上半夜的时候慕星阑还挺有精神,但到下半夜就困到不行了,两眼泪汪汪地打着哈欠,跟在瑾辰后面没了骨头一样走着。
夜市上的人群慢慢撤去,很快街道上就只剩他们两人,游魂一样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这场景可真是一点都不美好。
而且他们为什么要走来走去?这条街他们已经走了三遍了!三遍了!街尾那条大狼狗吼的嗓子都哑了有没有,前面那谁家小谁你停下!
慕星阑实在累了,便蓄泪装起可怜来:“瑾辰,我的腿好像有点抽筋……”
瑾辰头也不回的送她两字:“不背!”
这么冷酷,这么无情,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慕星阑气馁,四处张望,终于给她找到了一家还亮着光的客栈,她几步追上瑾辰,拉着他的袖子,指着那家客栈道:“我们今晚住在那里吧?”
瑾辰停下脚步,侧过脸来看她,貌似在研究什么,好一会儿才说:“我怎么从你话中听出了一丝你不想回宫的意味?”
慕星阑一脸无辜的摇头,指着自己的眼睛道:“哎呀,你看错了,看我纯洁正经的大眼睛!”
瑾辰一巴掌拍到她的后脑勺上,她差点戳瞎自己的眼。
“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我还能看错你?”
好吧,虽然被赤裸裸的鄙视和嘲讽了,但是完全没有脸反驳怎么办?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
慕星阑很没脾气的抬起脸,讨好般笑起来:“那师兄你说怎么办?这么晚了总该找个去处吧?”
瑾辰连带着她的胳膊将她囫囵捞过去,携着她笑道:“走,师兄带你看日出!”
慕星阑仰头瞅了瞅天上的明月,低头掐着自己的手指头算了算:此时月挂柳梢头,正是夜黑风高偷鸡摸狗时,离天亮还早着呢,看哪门子日出?
“师兄!”慕星阑站定身子不肯走,歪头狐疑地看着他,“我觉得你有阴谋。”
“嗯。”瑾辰笑吟吟的点头,脚下一步不停的往前走,慕星阑被他带的几次要跌倒,然后听见他温柔无比的嗓音响在耳侧,“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讹我带你出宫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那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呵呵……”
追悔莫及,欲哭无泪。
早朝的时候,瑾辰将慕星阑准时送达,自己回去补觉了。可怜的慕星阑挂着两个快要垂到膝盖的黑眼圈,坐在龙椅上一个劲儿的打瞌睡,身子很有节奏的晃啊晃。
睡意,太强,不晃,会摔到地上。
旁边的谢轩急得浑身打战,生怕慕星阑一个不稳,从龙椅上摔下去,陛下遭罪,他更遭罪!
好不容易挨到下朝,正准备回寝宫睡个天昏地暗,太后却派人过来传话,要慕星阑过去一趟。
慕星阑让谢轩备了步辇,从乾清宫到太后的宫中,短短的距离,慕星阑睡了一觉,还做了个梦,挺好的一个梦。
谢轩小心翼翼地唤醒慕星阑:“陛下,到了。”
“嗯。”慕星阑很不情愿地起身下了步辇,想到自己刚刚做的那个梦,不由的脚步顿了顿:大概是因为太困,她刚刚在梦中也在睡觉,还被人哄着睡,如今换作现实中,慕星阑心里凉了凉,觉得她这是要挨骂的预兆。
于是早早的做了心理准备,只要不挨揍,挨骂什么的,她至今还没有见过说话比瑾辰还难听的人。
见到太后,欠身,行礼,一脸淡定:“母后你,找朕有事?”
太后正在喝茶,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盏茶喝了许久,也没有要给慕星阑免礼的意思。
慕星阑弯腰等了一会儿,委实觉得这个动作有些累,加上昨天晚上一整宿没睡觉,此刻站着都是一种煎熬,于是兀自直起身子,找了个木椅坐下。
打了个哈欠,好困。
太后不轻不重地撇了她一眼,不悦道:“哀家听说今日早朝的时候,陛下在朝堂上睡着了?”
慕星阑装作没看见她风雨欲来的脸,十分认真的解释道:“没睡着,朕睁着眼呢,朕还看到谢公公内急,憋的直哆嗦,你说是吧,谢公公?”
谢轩不内急,他内伤,他那是为了谁哆嗦的,陛下您真有脸说!
砰!
太后一拍桌子,对慕星阑怒目而视:“原本朝中大臣对你做皇帝就有诸多不满。朝野上下更是议论纷纷,偏偏你今日在朝堂上,俨然一派昏君作风,无精打采,心不在焉,你还有没有一点皇帝的样子!”
这一顿呵斥好歹让慕星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乖乖认错:“哦,那朕知道错了。”
天地良心,她完全没有要同太后吵的意思,她现在斗志完全被瞌睡虫吞噬掉,恨不得天为被地为床,搬块石头垫在脖子下面她就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