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透先开了口,花溪便暂时压下自己的言语,回答道:“你昏迷的时候,他们来看过你,他们刚一走,你就醒了。”
南宫透略一惊讶,面上随即浮现了然笑意:“原来如此。”结合他方才与左宗的谈话,再一听花溪的话,他已经将李仪佑与白君夜去江淮的前后因果摸索出来八成了。
花溪感觉手背上一凉,却是南宫透将手放在了她的手上,他的手冰凉如雪,冷得不似活人。
面对花溪疑惑的目光,南宫透不慌不忙地伸出来三根手指:“眼下情形,在下有上中下三策于花家,你可想知道?”
花溪不动声色地问道:“这是何意?”原本她打算问个究竟,但听他突说起这话,又引起了她的好奇。
至于其他的事,先暂且放下。
南宫透微微一笑,道:“眼下情形,乃是江湖与朝廷大乱将起的前兆,那么惟三之计,上策,便是投靠七王,协助他夺得天下,如此不光能保全花家,还能功成名就;中策,向如今的陛下表忠心,令其相信花家并无异心,但此举并非长久之计;下策,乃是独善其身,放弃一切身外之物,悄然离开。”
他侃侃而谈,笑意从容幽雅,仿佛说的并非性命关天的大事,而是轻风明月小桥流水。
花溪古怪地望着南宫透,她早就知道接下来江湖与朝廷会发生什么,却没料到他这个不知剧情走向的人,居然能听风知雨意,张口便是投靠未来最大的赢家萧渊,而她最想做的,照他说来反而成了下策。
其实细细想来,也确实如此,从她的角度出发,自然是希望花家能以最少的伤害损失达成最基本的平安,可是南宫透不一样,他的判断从不是以自身的安全为基本考量,而是从全局上把握,攫取最大利益。
花家是冀州大户,若是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定会面临许多势力的追捕,倘若投靠现如今的朝廷,也不过是保证了暂时的安全。
而他所说的上策,乍看上去虽然冒了绝大风险,执行的过程也艰难无比,可是一旦成功,前方将会是一片坦途。
只不过……倘若她选择了他所说的上策,那么势必要大幅度的依赖于萧渊,到时候,萧渊想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必须做什么了,如若不愿那花家就绝不会再有任何活路了。
她绝对相信,南宫透能够完成这个上策,站在花家的角度,这也是可行的,因为很快萧渊就会起势了,只要看准时机,便能从中牟利。
可是——上策归上策,说到底不过是他的上策,而非她的上策。
更何况,她是知道萧渊将来所要走得路是条什么路,那可是一条狠毒无比,充满了杀伐的路途,这一路上他会牺牲许多无辜的生命,甚至于他的至亲至爱。
一个为了权力连至亲至爱都可以牺牲的人,或许会是一个好君王,但绝不会是一个好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