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未说他是在路上中的毒,并非所有的毒都是当场发作的,”左宗冷冷看了她一眼,嗤道,“我只是奇怪,他竟然能撑到现在。”
李仪佑点点头,冷漠的脸上也露出一丝佩服之色:“这蚀骨散,能忍上小半个时辰便已很难得。”
花溪怔住。
原来这毒无色无味,需要些时间才会显露的。值得庆幸的是,这毒只会折磨人并不致命,哪怕没有解药,次日也会减轻许多,后面虽会虚弱一段时间,但养一养就行了,看来下毒的人也不想害他性命。
只是……他当时承受的是怎样的折磨?难怪会说些奇怪的话,许是他那时便已察觉,但为何不告诉她?明知自己中了那么折磨人的毒,为什么还坚持不肯回来?
毒虽未能解,南宫透的情况却已好了许多,至黄昏时分,脸色也渐渐好转了。
宁可忍受痛苦的折磨也不愿回来,是在怕什么吗?
那熟悉柔和的脸上,两道墨眉此刻正微微皱着,带着令人心碎的忧愁,仿佛有无限心事不能解开。
他那样的一个人,心里到底会有什么秘密是化解不开的?
想起两人经历过的种种,花溪忽然感叹道,那许多他们本不愿掺合的事……到头来还是莫名地卷了进去,真是像极了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个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时代,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许多不能自主的事情?面前的他,还有李仪佑、白君夜、左宗……
左宗没有走,他静静地站在床边看了许久,锐利的双目中,第一次带了那么多的黯然之色:“或许……你们不该回来。”叹息过后,他转身走了出去。
花溪一愣,整个房间都充满着,那一袭青衣所散发的独特药香味,还没等她回神,另一个人就走了进来。
白君夜看看床上,转眸看着花溪:“南宫兄离开的那几日,是替老左去寻一味草药,谁知途中发生了许多变故。”
“他不是替左宗先生去寻药的,”花溪抬眸,呆呆地望着他,“是为我……对吗?”
白君夜不答,只道:“南宫兄明天就没事了,你也别太担心。”
心里突然什么滋味都泛起来了,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得自责流泪。
李仪佑看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白君夜走近花溪,似安慰一般,在她的肩上轻拍一下,又看着床上那张苍白的脸,轻声道:“我与李兄要出去一段时日,这段时日就劳烦你照顾一下南宫兄了,倘若遇上什么事,你可去找老左。”
花溪沉默。
白君夜与李仪佑一同走了出去……
花溪正呆,冷不防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轻轻将她的手握住。她不由吓了一跳,随即喜道:“你醒了?”
刹那间,那苍白的微笑又变得那么动人了。
南宫透斜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充满着让人揪心的复杂,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复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