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斟酌道:“可惜我生得粗陋,配不上如此美丽的花朵。”
安允生低低地笑了声:“这君子兰虽好,却不是我想折的那枝,只愿来世生在寻常人家,得赠姑娘一枝寻常桃李。”
分明在笑,眼底却透着一丝无奈与悲凉。
“明日我便要起程离开了,姑娘若不嫌弃,且收下那面镜子吧。”他随手将那名贵的君子兰掷于地下,再不看她,转身走了。
花溪看着地上的君子兰有点懵。
身后有人道:“昨日大哥来信,为他允了一门亲,武德侯的侄孙女。”
来人正是二小姐。
“姑娘不要怪他,家父与家兄作主,他怎敢违逆,”二小姐笑得勉强,“早知如此,他就不该痴心妄想。”
这……怪从何起?花溪沉默片刻,问:“二小姐身子可好些?”
二小姐闻言脸色更白,侧过脸:“多谢记挂,不妨事。”
……
安允生第二日就动身离开了,家中上下都为他送行,南宫透与作为客人的白君夜和李仪佑也去了,花溪远远在门口看了半晌,默默回房间。
拿起那面镜子,镜面光滑,映得脸清晰无比,安允生的确是一个人如明镜,心如明镜的人。
“如何,我早说了三弟是孝子,老爷子作主,他哪里扭得过,”背后传来安二公子的声音,“一面镜子又算得了什么。”
花溪略觉尴尬,丢了铜镜:“你怕是误会了。”
安二公子依旧站在门外:“误会什么误会,你没嫁与他是好事。”
知道他想多了,花溪也懒得再反驳,只道:“二公子说的是,嫁与他,着实不如嫁与你。”
安二公子意外,看着她半晌,笑起来:“可惜,迟了。”
花溪道:“哪里是迟了,我看是你心里有人,装不下别人罢了。”
“当年我瞒着家里人在外置下产业,她却宁可死也不敢随我走,”安二公子低头抚袖,口里冷笑道,“你个小姑娘,小小年纪说出如此大胆的话,叫三弟知道,必定庆幸没娶你进门。”
花溪的声音虽然低了下去,却带了丝狡黠:“可惜,你的话说出去也没人信。”
安二公子道:“我若无妻,拼了命也会娶你。”
花溪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若早些遇上你,也定不会嫁。”
安二公子切了声:“你可知三弟之所以会怎么快成亲,全是表哥出的好主意?”顿了顿,又埋怨道:“他这一走,老爷子就把打理外产家业的苦差丢给我了。”
花溪微微惊讶,随后镇定道:“令尊是对你寄予厚望,你也该用心些,不应成日作乐。”
“你也学起二妹那样了。”安二公子轻嗤道,“这富贵之家,行事反不如寻常人家自在,这家里的人本就各怀心事,我成天作乐反而是称了不少人的心。”
花溪无言,半晌才道:“你就算不念别的,也该念着二小姐,有时人活着并非只是为了自己。”
“真是伶牙俐齿。”安二公子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