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夜接道:“当时朝廷诛灭镇边都尉府,派去负责此事的,正是当年声名最盛的东司马,如今他已亲口承认,云老都卫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云老都卫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来。
“永乐世子的身份倒真管用,能令东司马开口,”南宫透含笑看了白君夜一眼,“多谢白兄帮忙。”
南宫透重新转向云老都卫:“镇边都尉府被灭,云老也不至于弃姜翎儿于不顾,真正令云老下决心舍弃姜翎儿的……应该是云夫人诞下了你的孩子吧?”
“陶家对云家有恩在前,云老自然不会辜负云夫人,只是如此一来,云老只能牺牲与姜翎儿的感情了,此举虽对得起陶家,可却对不起镇边都尉府了。”南宫透笑道。
云老都卫目光空洞,喃喃道:“是老夫对不住翎儿与姜兄。”他并不辩驳,只认了此事。
云老都卫松开了扣在剑柄上的手,怔了半响,流下泪来:“是老夫错了,这些年来,老夫一直都在内疚,过得并不比那些死了的人强,如今……”他不再说下去。
云老都卫的所作所为,正是人人唾弃的那类小人,花溪没想到自己笔下类似“包公”的云老都卫,竟有过这样不光彩的历史,做过这样可耻的事情,眼见自己设定的人设正在一点点崩塌,她心中的滋味很不好受。
“在下只是为一件事感到奇怪,”南宫透道,“既然云老爱的是姜翎儿,为何会狠心做出这事?”
云老都卫凄然不语。
白君夜接话道:“姜都尉当初待云老也不薄。”
云老都卫点头,幽幽道:“他是老夫的恩人,老夫也不想对不起他,叫他满门含冤莫白,可镇边都尉府只是对老夫一个人有恩,而陶家却是整个云家有家恩。”
南宫透微笑道:“所以,云老就报大恩舍小恩?”
云老都卫终于别过脸:“是,老夫当年,向来诗酒自乐,从未想过要去争些什么,然而家父却野心勃勃,可最终事情败露,差点害得整个云家灭九族……”
停了停,他看了一眼南宫透微微笑道:“疏远救亲何错之有?”
南宫透颔首道:“是没错,可自身的罪业不应该强加给别人。”
云老都卫点头道:“老夫是一时糊涂……”
南宫透轻叹道:“云老虽一时糊涂却铸成了大错,害死了许多无辜之人。”
云老都卫目光呆滞:“老夫本不想害任何人,但老夫却也不能看着自己家人被诛,这件事的确是老夫错了,但老夫却不后悔。”
云老都卫看着众人,语气竟难得的坚定,“镇边都尉府一案,老夫的确为罪魁祸首!”
南宫透轻声道:“我等并无什么切实的证据,云老本不必承认……”
云老都卫惨然一笑:“事已至此,老夫又何惜下去赎罪。”
南宫透黯然。
“你们既已查到,本不必多说,”云老都卫轻轻摇头,“是老夫放心不下谨儿,才会屡次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