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天明，早霞微泄。
苏姜这才顶着两只熊猫眼，一身酸软地回屋补觉。
谢钰身上的春药药效，当真是好生孟浪，她这细胳膊细腿的，愣是来回打了无数趟冷井水，给谢钰身体降温。奈何，冷水刚浸没过谢钰身躯，便自动滚烫，然后谢钰拿着他那双暗沉沉的眼瞧了过来，都不用谢钰开口，苏姜便自觉地去外头给他换水！
要不是，她亲眼瞧着他喝下那晚大全大补汤，她当真要怀疑谢钰是不是在搞她！！！
好在，天亮之际，谢钰身上的药效渐渐褪去，脸皮上的红晕慢慢消散。
只是，看着他眼睑下处一层淡淡剃青，苏姜心下动容，倒也不觉得这一晚上过得有多凄惨了。
...
睡得朦胧之间，苏姜被窗外几句低低的模糊的哭声惊醒。
那哭声隐忍，而又短促。
一闪而过。
苏姜心下生惑，奈何眼皮子又忍不住打盹。
“小姐！你快醒醒！”
就在苏姜险些又睡了过去，茯苓火急火燎的声音飘了进来，只听得苏姜又气又恼，若非她现在浑身酸软，连动一下都酸得要紧，苏姜当真要从床上跳起来！
“何事？”
苏姜语气不怎么好。
她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她非送她去厨房，打个三天井水不可！
“是、是秋月！”
“秋月姐她出事了！”
茯苓眼睛都红了，嗓音哽咽。
秋月——
苏姜困意烟消云散，睁开的眼底已然清明一片。
“她怎么了？”
“......今早，她被人在梅花下发现，身上全是青紫，连、连件衣服都没有穿！”
那模样，一看就像是、就像是被人——给强了！
“......”
茯苓心有余悸。
“秋月姐醒来后，清洗了一番后，便被夫人唤去正厅问话去了。”
“？！！”
苏姜细细消化着她的话。
“那你叫醒我，又是为何？”
“......”
“夫人问起秋月姐，她的姘头是谁......”
茯苓有些难以启齿。
“她回了吗？”
“......嗯。”
茯苓脸色煞是难堪。
“是、是谢钰少爷。”
“？！！！”
她没有听错吧？！
“就刚才，谢钰少爷也被夫人请了过去......”
“哦。”
“小姐，你就帮帮秋月姐一把吧！”
“帮她？”
苏姜语气都快凝结成霜了。
“是啊，让谢钰少爷纳了她吧！”
“......”
秋月姐虽说以那样惨烈的方式夺走了贞洁，但是总不能白白就被夺了去吧，且秋月姐这事儿压根儿瞒不住的，只能让谢钰少爷自个去负这个责了！
苏姜勾唇，来了兴趣：“也好。”
“给我梳洗，我去看看。”
“是。”
茯苓眼睛亮了亮。
她就知道，她家小姐最好了呢！
...
苏府正厅
“谢少爷......”
林秋水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目光缱绻，只是待转向跪在地上泪流不止的秋月，眼底又隐隐作了寒。
“秋月虽身份卑微，可你既碰了她，倒不如，收下这丫头吧。”
“......”
好歹是苏府里的丫头，又丢了清白，林秋水便是恼她不知羞，却也不得不偏颇她几句。
谢钰没有答话。
眉眼冷彻入骨，黑眸半敛。
本就苍白的面色，看着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透明，也不知将林秋水的话，听进去了没。
“谢少爷......”
秋月目光痴痴望着谢钰，流泪呢喃：“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但昨晚一夜荒唐，奴婢求您了，便是做牛做马，也请让奴婢留在您身边吧！”
“......”
谢钰瞳孔愈发淡漠得厉害。
林秋水看着秋月哭得惨兮兮的样子，也是颇为头疼：“谢少爷——”
“好一个做牛做马！”
“......”
谢钰听到这声音，黑眸倏忽有了温度，薄唇微微上翘。
苏姜径直走到林秋水跟前行了礼，道：“小娘。”
看到苏姜来了，林秋水这才高兴了些：“姜儿。”
“来，坐我旁边。”
“是。”
苏姜乖巧坐下，目光幽幽投向秋月。
嘴角青紫，脖子上泛着清晰的欢爱后的痕迹，这身子上的痕迹，倒像极了真的。
可她应当清楚，谢钰昨晚上是和她在一块的。
今早的这一出，又是唱得哪出？
若是秋月直接将她和谢钰，昨晚上的事儿交代出来，她倒是比较能理解。
“秋月是姐姐的丫头，如今她身边的丫头都出事了，姐姐就不来看一下的吗？”
林秋水想想也是，对林嬷嬷道。
“嬷嬷，你将笙儿请过来。”
“是。”
“谢钰哥哥~”
苏姜挑了下眉，真真假假道，“姑娘家的清白最是要紧，你若是真的动了人家，可是必须担起责任的。”
“嗯。”
谢钰从喉咙间溢出一个音来，眼神却是直直盯着苏姜。
苏姜：“......”
他应便应，好端端的，干嘛一直瞧着她？
懒得去看他有些灼热的视线，苏姜微微侧了侧脸。
林秋水似察觉到什么，看了看谢钰，又看了看苏姜，一颗心往下坠了坠。
...
这厢，林嬷嬷出面请苏笙，人自然是来得快。
到了正厅，苏笙瞧也不瞧地面上的秋月，：“见过秋水娘亲。”
“起来吧。”
初初，林秋水甚为喜欢她这‘娘亲’二字，如今想来，这里面的情分，着实是侮辱了这声‘娘亲’。
林秋水脸皮又沉了沉：“身为苏府大小姐，你是如何管教你身边的丫头的？”
“......”
苏笙皮笑肉不笑：“她想要癞蛤蟆吃天鹅肉，女儿又如何能拦得住？”
“昨晚上伺候我躺下后，我便不知这丫头去向。”
苏笙慢悠悠地吐着字眼，眼神却犹如两条毒蛇般，斜睨着秋月，只盯得秋月浑身发麻，眼泪都不敢流了。
“不曾想，她竟不知羞耻地，爬上了谢少爷的床！”
待看向林秋水，苏笙又切换成了白莲花模式。
“可她毕竟是我身边的人，既然身子给了谢少爷，谢少爷就收下她吧。若是秋月伺候得好了，再给个妾的位置也成。”
“......”
“那你就这般确定，秋月把身子给了谢钰哥哥？”
听苏笙的口吻与话里的肯定，苏姜嘴角沉了沉。
“戏折子里不是经常有些，一些心比天高的，瞧上了某家公子的丫鬟，先是用迷药迷魂公子，再不顾廉耻地脱掉衣服倒贴了上来；又或者是，清白还在，却又装作被毁。”
“妹妹这话是何意啊？”
苏笙眯了眯眼。
她现在对付苏姜，真的是越来越吃力了。
“自然是想求证戏折子里讲的那套，是否属实啊！”
苏姜从卧榻下来，在秋月跟前半屈膝盖，清亮的猫瞳在望进秋月那双哭红的眼里时，骤然冷了下来。
“你既说，你与谢钰哥哥一夜春情。那你倒是细细说下，你是自愿的还是被强的？你们昨晚具体干了什么？怎么干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