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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牛粪火炉

哈利从没想过自己的第一次国外之旅会是如此的精彩,他刚从一个名叫昆仑学院的东方魔法学校出来,便和一个神秘的东方巫师一同幻影移形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大雪山腹地,这里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地方,他们正深一脚浅一脚的朝东边走去。

“这是哪?”哈利尽量赶上卓哈的步伐,不过地面上的积雪足足埋过了哈利的大腿,好在卓哈用骨笛在哈利胸口点了一下,一股暖流传遍了哈利的全身,尽管外面刮着大雪,但哈利一点也感觉不到寒冷。

“羊卓雍错。”卓哈嘟哝了一句,指了指白茫茫的大地上一个凸起的黑色方块,“今晚就在那过夜吧,但愿给我留足了青稞清酒。”

哈利跟着卓哈又走了十多分钟才发现那个凸起的黑色方块是一个类似酒馆的建筑,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屋里面亮起了温暖的灯光。

当他们推开门的时候原本闹哄哄的酒馆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过头看着门口的两个客人。

哈利发现这里的人都很奇怪,一个浑身白毛的大个子如同小山一样蜷缩在角落了,手里拿着一面破碎的小镜子自顾自的照着,几个身材矮小的人长着清一色的贾哲在吧台一边喝酒一边争吵,靠窗的一张桌子上摆着几个青面獠牙的面具,而面具的主人们已经头靠着头昏睡过去,桌子底下留了一地的液体,冒着紫色的烟,三个穿着考究、竖着发髻的人正在神情严肃的玩一种不知名的卡牌游戏,一位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正怒气冲冲的把一箩筐空酒瓶扔进后厨,发现哈利和卓哈之后都和所有人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俩。

“卓哈!”坐在吧台旁的贾哲粗着嗓子朝门口喊了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死了?对不对?”卓哈用劲拍了拍身上的积雪,边说着边朝吧台走去,哈利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门关上,酒馆内再次恢复了闹哄哄的样子。

“对啊,太棒了。”贾哲尴尬的笑了一声,语气并没有显得高兴地样子,他朝着其他贾哲点了点头,慢慢朝后厨的方向挪去,“我的意思是很高兴能见到你。原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是。火速出击!”卓哈掏出了骨笛向前一指,一串火舌击中了贾哲的屁股上,贾哲发出了尖叫,躬身钻进了吧台,“不过在我俩的债务结清之前,我觉得最好咱俩再见个面。”

“下次,下次一定。”贾哲的声音在吧台后面移动,发出了空酒瓶碰撞的叮当声,显然他正在乱糟糟的地面上连滚带爬。

“你最好在我耐心消失之前滚出来,否则——厝火燎原。”卓哈举着骨笛,朝着吧台一挥,整张吧台瞬间燃起了火焰。

“卓哈!”吧台后面的中年妇女双手叉腰,严厉的叫道,“这可是木头做的房子。”

“对不起。”卓哈朝哈利吐了吐舌头,“这次不会了——火蛇出动。”

火焰如同一条红色的蛇一样朝着一个地方迅速滑去,不一会,贾哲浑身冒火的尖叫着从吧台跳了出来。

“够了,卓哈,够了!”贾哲痛的在地上打滚,“你说在你耐心消失之前的。”

“是啊,我的耐心在见到你之前就消失了。”卓哈拎过一张椅子大咧咧的坐下,哈利跟着坐在了他的身旁,“说实话,要不是我有任务在身,今天足够让你喝一壶的。桑姆,请——”

卓哈说完,叫桑姆的中年妇女拿起一个脏兮兮的酒瓶朝着贾哲一挥,一股清水从天而降,把贾哲身上的火浇灭了。

“任务?啥意思?”贾哲吐掉了嘴里的水,一骨碌爬起来,气冲冲的坐在了卓哈身边,哈利可以看到白烟从它身上升起,胡子也烧了一半。

“真该把你扔到外面去,你个没意义的东西。”卓哈挥了挥骨笛,贾哲忌惮看着,仿佛骨笛会随时喷出火来。

“这是东方巫师的一个活宝,当然东方巫师很少有这样的混蛋,别看他长得丑,胡子拉碴,满嘴跑火车,但是他想的挺美的。”卓哈算是给哈利做了,“名字叫啥来的?”

“你好,叫我贾哲,周饶血统的巫师。没关系,我和卓哈经常开这种玩笑,这些胡子明天就能长得更加漂亮,说不定今晚就能,睡觉之前就能长好,这位——外国人?”贾哲瞪大了眼睛。

“你好。”哈利刚准备打招呼,贾哲顿时怒气冲冲的撇过了头去,用余光瞄着哈利。

“没错,这次的任务就是保护一个——”卓哈看了看哈利,降低了声音接着说,“外国人,而且是英国人。”

“哼!”贾哲气愤的转过身,背对着哈利,“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

“总比借钱不还这种事要好,来两杯青稞酒。”卓哈朝着吧台喊了一句,两杯冒着火花的杯子从天而降,落在桌子上,把哈利吓了一跳。

“别以为请我喝酒就能让我消气,”贾哲咽了口口水,转过身准备拿起酒杯,却被卓哈挡住,把其中一杯挪给了哈利,“没说请你喝,你继续生你的气。”

“好吧。那就告辞了!”贾哲刚准备起身,一根骨笛压在了他的肩膀上,贾哲如同被火烫了一下的蚂蟥,立马缩回了椅子上,随后气愤的说,”你想怎样?”

“我们这件的帐还没结清呢。”卓哈慢吞吞的说。

“你知道吗,我以为你死了,而且那天你确实死了,”贾哲朝四周看了看,低声说,“死的透透的,我还能还什么钱,就买了一些纸钱烧了,其余的钱就自己留着花了。”

“很感人的故事,”卓哈喝了一大口酒,头顶周围冒起了绚丽的烟花,“不过,我可并没有收到一分钱。”

“那我可没办法。”贾哲舔了舔嘴唇,又看了看哈利面前的那杯酒,“你是怎么办到的?死而复活了?跟那个——”

“既然这样,”卓哈打断了贾哲的话,“那我问你,最近有什么消息吗?恩?”

“消息?我不知道你的意思。”贾哲看了看哈利面前的杯子,清了清嗓子。

“别装了,你在东西巷的那些勾当我全都清楚,从外国人那里买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卖。”卓哈手指敲了敲桌面。贾哲心虚的极力摇头。

“好吧,你要哪一期的《唱唱反调》?”贾哲气愤的说,“不过现在抓得严,很难弄到啦。”

“哦?《唱唱反调》的事下次再说。”卓哈接着问,“那你都是怎么跟外国人联络的,现在这种情况你怎么去东西巷。”

“看来你真的很急,”贾哲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他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仔细打量哈利。

哈利有些不好意,举起举杯抿了一口,顿时感觉自己的整条喉咙燃烧了起来,感觉自己的两个鼻孔在喷火。

“哈哈哈!”卓哈和贾哲同时大笑起来,贾哲还原地转了个圈。

“很有趣,是吗?”哈利生气地说,赌气似的有喝了一口,只感觉整个人都在旋转。

“是个狠角。”卓哈笑着点了点头。

“说真的,这个英国孩子是谁?”贾哲好奇地问,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当了他的导游?听着,孩子,我知道有个地方很有意思,当然,对于我们这种男人来说非常吸引人,比如说那些一个比一个带劲的蛇人还有长着三个。。。”

“闭嘴吧,”卓哈挥了挥骨笛,贾哲就像被封住了嘴巴一样,只能瞪着眼睛发出呜呜的声音。

哈利向卓哈摊开了双手,喝下去的酒让他的体温升高了几度,他觉得脱光了去门外跑一圈才是应该做的事。

“怎么?你还好这口?”卓哈吃惊的问哈利。

“不,当然不是,”哈利急忙摇头,“我是说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回到对角巷,或者是英国。”

“哦,你说的对极了,看看呐,现在几点了。”卓哈转向吧台,哈利也跟着望过去,只见在一个木桶上方一个奇怪的圆盘挂在墙上,圆盘四周有各种奇怪的图案,哈利完全看不懂这种东西。“几点了?恩?”

“我不知道,我看不懂!”哈利生气极了,他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他不安地看了看窗外,堆满雪的世界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当然,”卓哈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当然,当然,你是一个该死的英国人!”

“哦?恭喜你终于看出来了?”哈利一下子站了起来,可能是青稞酒的缘故,他现在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的糟糕,“你终于看出来我的头发、眼睛和皮肤和你们完全不一样了?还有,英国是有该死的人,但绝对不是我。”

“是啊!是啊!”卓哈也提高了嗓音,红彤彤的脸上满是怒容,“那为什么我要去为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英国人去考虑他应该怎么回英国呢?”

不知什么时候,整个酒馆都变得非常安静,所有人都在看着哈利和卓哈的争吵,贾哲也趁机准备溜走。

“你们两个,给老娘安静!”一个粗狂的声音从吧台传来,随后哈利只感觉整个人陷入了冰窟之中,一桶水从天而降,把哈利和卓哈弄的浑身湿透。

“你没看出来我们已经安静了吗?”卓哈缓缓坐下缓缓地嘟囔道,任凭水滴滴答滴答从头发上滴落,“这酒的力度还是那么大。”

“这孩子成年了吗?”桑姆粗着嗓子质问。

“我看没有。”贾哲开心地说。

哈利似乎回到了现实中,隔了好一会才发现卓哈颓然的坐在那里。

“对。。。对不起。”哈利小声的说,他抽出魔杖,给卓哈来了个烘干咒。

“你的魔咒课肯定不怎么样。”卓哈一动不动,慢悠悠地说,哈利觉得自己刚才的烘干咒有些失败,因为卓哈头顶开始冒起了绿色的烟。

“上这堂课的时候,我并没有。。。”哈利满怀歉意的说,“我再来一次。”

“算了,”卓哈朝自己挥了挥骨笛,又对着哈利指了一下,哈利顿时觉得身上黏糊糊湿哒哒的感觉消失了,衣服像是被阳光晒了一整天一样,干爽舒适,“其实,我正想把你送回去的,不过看看外面的天气吧,就算有飞机,我们也回不去了。”

确实,哈利透过窗子看到外面黑漆漆的,下着鹅毛大雪。

“但是我们是巫师啊,可以有飞路粉、门钥匙、幻影移形,就像我们刚才做的那样。”哈利尽量显得自己并不是很了解的样子。

“我们这可没这些东西,哈利。”卓哈清了清嗓子说,“我们能在这个时间移形换影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了,幸好他们没有发现。”

“谁?”哈利的心像是被什么抓的紧紧的。

“那还用说,当然是兵部驿传司的那帮人。”贾哲得意的叫了起来,看到哈利疑惑的表情,接着说,“你们欧洲魔法部当然也有相应的部门管理巫师的行踪,我是知道的根据《国际巫师保密法》规定,我们这些人可不能整天在外面飞来飞去的。”

“谢谢你的普法工作,桑姆,加一杯。”卓哈懒洋洋的说,一杯酒落到了桌面上,贾哲笑的合不拢嘴,“这也就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

“我们只能在规定的地方使用魔法,”贾哲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口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吐出了粉色的气泡,接着说,“在麻瓜的世界里,我们甚至被歧视和迫害,他们害怕魔法,当然更多的人根本不知道魔法的存在。”

哈利觉得自己顿时回到了女贞路,他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的那个浑身白色长毛的人,他正两眼呆滞的看着手中的镜子。

“一个可怜的家伙,西藏雪人。”卓哈顺着哈利的视线望去,“很久以前跟着一个外国佬深入雪山腹地,被人发现躺在山脚,天呐,当时还以为是一座精美的冰雕,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没错,可恶的外国人,”贾哲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没一个好东西,一个很厉害的遗忘咒,瞧瞧,西藏雪人本来就不多了,而且一个完整的脑袋能在东西巷卖个好价钱。”

“那门钥匙呢?”哈利提出了最后的希望,“就像我们来的那样,从英国到了中国。”

“我可没那个本事弄一个门钥匙。”卓哈转起了大拇指,“原本我想今晚就住在这里,明天再继续赶路,但是,既然我们找到了这位天才,那么,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回去的。是不是,哈利。”

噗——贾哲嘴里的酒喷了一桌,然后开始不停地咳嗽起来。

“你说——这——这个——外国孩子——是——哈利——哈利·波特?”贾哲满脸通红的说,“霍格沃兹的哈利·波特?”

“对啊,咋了。”卓哈好奇地问,“你知道霍格沃兹?”

“咋了?当然,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消息,我们有自己的路子可以知道很多消息,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外面已经传疯了。”贾哲扔掉了酒杯,跳到桌子上扒开哈利的额前的头发自己观察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没错,没错——有伤疤——有眼睛——有鼻子——英国人——十四五岁——没错,没错,蒙顿格斯那个老小子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这次发财了,该死的,我怎么就没弄到一张他的照片呢。卓哈——卓哈!”

贾哲的呢喃变成了尖叫,卓哈抓着贾哲的半搓被烧焦的胡子把他拎了起来摔回了椅子上,哈利也是用力的揉着刚才被捏疼的脸。

“外面说了什么?”哈利大声的问。

“说你已经死了。”贾哲吸着冷气把胡子捋顺,抹去眼角的眼泪,“当然,说你被一个专门对抗伏地魔的组织秘密保护起来了,还有说你会英国魔法部关押了,或者是逃亡去了法国,更加离谱的是说你被东方来客抓去做人质了。”

“偏偏就是这个离谱的,你说呢,怎么样,万众瞩目的感觉不错吧,哈利。”卓哈开心的对着哈利说,不过哈利没有丝毫心情。

“被魔法部、食死徒抓去,当然,差一点。”哈利克制着自己的心情,平静的说,“但为什么会是被东方来客抓去当人质?”

“这个嘛——”贾哲看着卓哈,没有说下去。

“好了,都是一些流言,懂吗?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卓哈宽慰道,“我说你最好有让我们去英国的法子,不然你就——”

卓哈再次挥了骨笛,贾哲再次被迫坐到了椅子上。

“既然你带着哈利·波特,那就另当别论了。”贾哲皱着眉头说,没有去管卓哈,接着说,“五行遁是不可能了,驿传司的人盯得死死的,最起码需要提前一个星期打申请才有可能弄到许可,飞毯倒是能让你明早就到,不过出不了西藏你俩准会冻成冰雕,就算有最新防风款的飞毯也不行。”

“飞天扫帚、或者是能飞的汽车。”哈利提议道。

“骑着扫帚去东西巷就好比你从英国飞到埃及,到那里直接用布卷卷就可以进金字塔了。”贾哲不以为然的说,“整个西藏都找不到几辆汽车,更别提会飞的了。”

“我怎么忘了。可以坐飞机回英国啊。”哈利惊喜的提议道,之前他们一直想用魔法回去,却忘记了用麻瓜的方法。

“呃——”卓哈和贾哲同时沉默了,随后卓哈问哈利,“你有护照吗?”

“啥是护照?”贾哲问卓哈,不过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哈利默默的摇了摇头。

“别吊胃口了,你们总有办法的。”卓哈举起了骨笛,不耐烦地说,贾哲缩了缩脖子,假装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当然,既然我们俩关系这么好,我只能拿出我的珍藏。”贾哲拍了拍自己的胡子,一些亮晶晶的绿色的粉末从胡子上零零落落的掉在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卓哈嫌弃的说,“你有多久没洗澡了。”

“飞路粉!”哈利叫了起来,“太棒了,飞路粉。”

“没错,还是你识货。”贾哲说着,又脱下鞋子在桌子上倒,又是一推粉末落下,“这玩意查的可严了,只能这样,到时候有味道可别介意。”

“够了吧。”卓哈看到贾哲准备解裤腰带的时候用骨笛阻止了,“对不对,哈利?”

“当然,”哈利从没有这么亲切的看到过这对亮晶晶的绿色粉末,第一次是在陋屋看到飞路粉并且使用的,虽然那种滋味不好受,却是一个非常好的出行工具,只要在壁炉里撒上一把,说出想去的地方就可以立马到达,只要壁炉——哈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茫然的环顾了四周,卓哈和贾哲已经开始讨价还价,叫桑姆的老板娘正一个劲的对吧台旁边照镜子的西藏雪人说话,三个玩卡牌游戏的人已经戴上箬笠消失在楼梯口,“哪里有壁炉?”

“你说什么?”贾哲瞪大了眼睛问。

“壁炉?”哈利不得不大声地重复一遍,因为另外两个人已经笑的前仰后翻了,“没有壁炉我们怎么撒飞路粉。”

“放心吧,你会知道的。”贾哲把脸都憋红了,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又和卓哈笑成了一团,“壁炉?没有壁炉?卓哈,这次我可是下了血本了,你不能亏待我。”

哈利坐了一会之后就没有耐心再去听他们俩谈论东西巷走私《唱唱反调》的事情,他起身走向窗户,小心绕过两个喝醉酒的人,地上的空酒瓶发出了类似海啸的呼呼声,窗外黑漆漆的,突然远方漆黑的天空划出了一道闪电,白光照亮了天际,一只冻僵的乌鸦倒在雪地里,哈利吓了一跳,差点撞翻了身后的桌子,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砸着嘴嘟哝了几句,等哈利再次看向窗外,借着屋内的灯光只能看到地面上白皑皑的积雪。

“老天啊,真不敢相信现在居然是7月,”哈利暗暗地说,他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伤疤,“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在中国。”

哈利努力联想着把在这里的经历告诉罗恩时,罗恩脸上的那吃惊的表情。

剩下的半个小时里,哈利鼓起勇气喝了一杯墨绿色的液体,不过味道很像牛奶,引来了贾哲的欢呼,花了十分钟才看懂了墙壁上的时钟的时间,并且在一幅画上面看了一场变脸的戏剧表演,内容是东方巫师勇敢的处死了一名外国巫师。

等酒馆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时,哈利坐在了西藏雪人身边,西藏雪人自顾自的照着镜子,桑姆放下了手中的书,对哈利露出了笑容。

“你在对他说什么?”哈利好奇地问。

“书上说对他读故事会帮助他恢复记忆,我已经读到《与女鬼同行》第17章了,这是我最喜欢的人写的,作者是你的同胞。”桑姆露出了类似小女孩般的羞赧表情,和她的模样相当不匹配,“我刚才听卓哈说了,你是英国人,这本书的作者也是,一个迷人的金发飘飘的英国绅士,哈德罗·洛哈特。”

“恩,他在我们那也很出名。”哈利假装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尽量表现的礼貌一些,“也在我们学校教了一年的书。”哈利并没有打算把洛哈特最后把自己弄成了傻子的事透露出来。

“可惜,我只有这一本书,而且还是二手的。”桑姆小心翼翼的把书包好,塞进了抽屉里,手上开始忙活起来,“贾哲欠了我一年的酒钱,就拿这个抵了。不过我很喜欢的。”

“毕竟在我们这里,物资没有那么丰富。”桑姆说着拿着酒瓶朝水池一挥,里面的盘子、碗碟自动开始在水流下冲洗起来,“不过比以前好多啦,东西巷是个开始,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相信的。”

“他怎么了?”哈利问桑姆。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反正自从来了之后就一直这样,”桑姆伤心的说,“有人说他被路过的飞机吓坏了,也有人说他遭遇了风暴。太可怜了。别看他这样,其实他很善良。”

随后,哈利和贾哲把不省人事的卓哈扛进了房间里,并约好明天一早动身离开。

贾哲开心的给哈利的房间施了消声咒,为了哈利能够安静地睡一个好觉,不过效果很明显,或许是哈利今天实在太累了,他感觉没过多久就被贾哲的敲门声吵醒了。

哈利发现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不过依旧彤云密布,白色的积雪几乎覆盖了整个世界,让哈利以为马上要过圣诞节了。

他和卓哈来到楼下的大厅里,此时只有桑姆和贾哲在吧台聊天,哈利发现贾哲果然又长出了一大捆浓密的胡子。

“早上好,”贾哲扔掉了手中的早餐,胡子上还沾着类似酥油茶的液体,“这么说就和昨晚说好的,直接去东西巷?”

“那还用说,”卓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拍了拍哈利,示意哈利去吧台弄点早饭。哈利饿坏了,坐下来吃了几块看上去不怎么样的馕饼,两杯绵羊奶和一份风干牦牛肉,不过他谢绝了卓哈递来的火焰青稞酒。

吃完之后,贾哲拎着哈利和卓哈来到那面挂着画框的墙面之前,敲了敲画框里的正在睡觉的人脸,人脸醒来之后努了努嘴巴。桑姆在吧台后面一边收拾一边看着他们,一副如果把什么东西弄坏的话就要你们好看的架势。

“想要看我变脸吗?”人脸张着嘴说,哈利觉得像一张猴子的脸。

“没错,”贾哲开心的说,一个类似火炉的东西就出现在了人脸下方。

“这是什么?”哈利好奇地问,这个火炉通体是铜制成,里面是空的,上面有着一块圆盘。

“牛粪火炉,哈哈。”贾哲得意的说,“幸好这里有很多牛粪。很久没人用啦。今天为了你破例一次,要知道这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

“但愿你的飞路粉比牛粪好闻一点。”卓哈没好气的说。

“到时候我们撒着飞路粉跨进火盆里,然后嘴里说‘东西巷’就行,记住发音要标准。”贾哲掏出飞路粉每个人都发了一下点,对于发音这方面哈利深有体会,他默默念了好几遍东西巷。

这时,桑姆拿着一筐黑乎乎硬邦邦的牛粪走了过来,还好哈利并没有闻到臭味,而是一股青草的味道,桑姆躬身把牛粪扔进炉子里,卓哈掏出骨笛一指,热腾腾的火焰就在炉子里熊熊燃烧起来。

贾哲发出了一声惊呼,哈利也露出了笑容。

“一路顺风。”桑姆向另外三人道别,“下次见到你时别忘了洛哈特的照片。”

“没问题,我和那小子关系好极了,前两天还一起喝酒的。”贾哲朝哈利眨了眨眼。

“对角巷。”卓哈向炉内撒了一把飞路粉,大声说完就跳了进去,一瞬间翠绿的火焰吞没了卓哈,然后就消失了。

“到你了,哈利!”贾哲把哈利推向前。

哈利学着卓哈的样子,只见翠绿色的火焰吞没了自己,整个人就像被什么力量吸进了炉子里的牛粪之中,好在除了一些脚臭味和狐臭味之外,并没有其他令人不愉快的感觉。

眨眼间,哈利从一个倒下的垃圾箱里弹了出来,垃圾箱旁边有一个流浪汉靠在墙边,平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哈利发现自己正在一条小巷之内,地面堆满了垃圾和人们丢弃的生活用品,墙壁上画满了奇怪的涂鸦,四周高耸的楼房几乎遮蔽了天空,可以看到巷子口外面有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在低头,步履匆匆,有亚洲人也有欧洲人,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大一小两个突然出现的人。

“这就是东西巷?”哈利不确定的问,庆幸的发现自己的四肢没有留在酒馆里。

“不是,这里是香港。”卓哈拍去粘在身上的垃圾,“真恶心,为什么选这么个地方,我们可不能直接进入东西巷,因为东西巷属于英国魔法部管辖。”

“香港?”哈利有些不可思议。这里和电视里说的一样,果然很繁华,达力如果知道自己来香港绝对会把鼻子气歪了。

“劳驾,让一下。”贾哲的声音从垃圾箱里发出,“帮个忙啊。”

“你怎么也来了?”卓哈吃惊的问。

“当然,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贾哲费力的爬出垃圾箱,头上还顶着一块香蕉皮,流浪汉默不作声的爬了起来,把垃圾箱放好,随后又靠着垃圾箱坐下。

“他是谁?”哈利问贾哲。

“当然是,负责飞路粉的人。”贾哲走过去扔了几枚硬币给流浪汉,又拉着哈利朝外走,“快走吧,这一带最近可不太平。”

贾哲带头离开了巷子,卓哈朝哈利眨了眨眼,一起陷入了人潮。

他们转过了几个路口,街上全是哈利看不懂的文字广告牌,遮天蔽日的,花花绿绿的巴士在马路上穿梭不息,最后他们在一家不起眼的裁缝店门口停下,路过的行人似乎都没注意这家店面,其实这家裁缝店宽度只有一扇门那么大,旁边分别开着一家钟表店和茶水店。

贾哲前后望了望,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之后便躬身推开了裁缝店的玻璃门。

哈利和卓哈走进去之后,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在头上响起,哈利看到那个铃铛正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客人,睁开了嘴巴说:“欢迎光临,中国西藏火属性巫师,学籍昆仑学院火灵院,英国伦敦魔法师,学籍霍格沃兹格兰芬多。”

哈利吓了一跳,不过铃铛的声音很快被店里的声音淹没了,店里显然不是从外面看上去的那么小,足有小半个魁地奇球场那么大,一排排缝纫机摆放的整整齐齐看不到尽头,面无表情的女工正在认真的工作,嘎查嘎查的声音不绝于耳,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件件衣服在被施了魔法的缝纫机下面迅速的制成了,而且自动折叠整齐。

“这是最后一批,送往对角巷的。”一个粗壮的亚洲中年男人一边朝柜台说着一边勤快的把衣服放进纸箱,拖着纸箱消失在了一扇门后面。

“没想到吧,你们每年在对角巷买的新校服都是从这里制作的。”贾哲骄傲的对哈利说。

“既然有魔法,为什么还需要她们工作?”哈利好奇的问,他看到这些女工并不快乐。

“柑普顿第二法则,”贾哲说,“任何东西都需要魔法的注入才能形成,而这些女工,就是负责注入魔法的。你们没学过吗?”

“你是说,她们是女巫?”哈利诧异的问。

“不然呢?海莲娜吗?”贾哲笑着说,“确切地说是混血巫师,在麻瓜世界受到排挤,又无法融入巫师世界,所以这里的店长好心收留了她们,给她们工作的机会,当然还有薪水。”

“从这里可以直接去对角巷?”哈利满怀期待问,似乎那扇门背后就是熟悉的对角巷。

“不不不,这里当然不能直接去,那魔法世界岂不是乱套了?”贾哲一边说一边朝柜台走去,哈利跟在后面看到柜台里有个人正在看《预言家日报》,宽大的报纸挡住了这个人的脸,哈利可以看到报纸上的照片,一个亚洲的胖子正滑稽的和马克西姆比身高,而马克西姆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店长,生意兴隆啊。”贾哲满脸堆笑的说,虽然这名店长的视线被报纸挡住了。

卓哈则懒洋洋地看着店里的女工工作。

“不怎么样,”报纸后面的人说,哈利听得出来,这是个英国人,“贾哲,这次你可别想借到一个子,先把上次欠的钱还清再说。”

“不借钱,尊敬的店长,上次运往南非的袜子的尾款很快会到账的。”贾哲尴尬的说,快速的看了一眼哈利,接着对着报纸说,“我这里还有一些女工,魔法力量被抑制的很好,可以的话——”

“算了吧,最近走霉运。”店长咳了一声,“一批飞毯的生意被一个印度佬抢去了,不然我倒是可以大赚一笔,该死的印度佬,他能生产出什么质量的飞毯,我敢说我家门口的踏脚毯都比他的飞毯飞得快。”

“哈哈哈。”贾哲发出了做作的笑声。

“好了,我们可没多少时间浪费的。”卓哈终于把注意力转向了柜台。

“说的是啊,”店长也是拖着长腔,抖了抖报纸,“那我就不送了。”

“这次我们是要去东西巷。”贾哲不自然的捋了捋胡子。

“通行证。”报纸后面的人公事公办地说。

“呃——发生了点意外状况,没有通行证。”贾哲吞吞吐吐地说。

“没有通行证那可不行,你知道规矩的,当然你可以提醒你的朋友,虽然是一位——”那人停顿了一下,连哈利也听出了这人口吻中的讽刺意味,门上的铃铛发出了刺耳的笑声,这让哈利有些反感,“——魔法皇室的御用法师。”

“哦?”卓哈并没有生气,随意地说,“看来哈利·波特也不能破例了。”

哈利发现面前的报纸一愣,缓缓下降,一个戴着眼镜的消瘦的老人脸出现在后面,一副小小的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后面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正盯着自己凝视。

缝纫机的咔嚓声停滞了,哈利转头看到很多女工的目光偷偷看向自己。

“在东西巷能够知道很多英国的消息。”贾哲悄悄告诉哈利,“这些女工当然也知道你的名字。”

“我花钱是顾你们来看热闹的吗?谁想卷铺盖走人的!”老人顿时目露凶光,朝着女工咆哮道,女工们立马低下头开始工作,咔嚓声又此起彼伏起来,老人的视线重新回到哈利身上,“是这个人吗?虽然这里英国人有很多,但也不至于随便拉一个人就是哈利——波特。”

“哦?难道脑门上必须顶着哈利·波特这几个字才能证明吗?”卓哈气愤的说,“看看吧,这孩子就是哈利·波特!”

“绝对是的,我已经验证过了。”贾哲用力地把哈利朝柜台推了推。

“很有意思。”老人快速的看了一眼哈利,“孩子,你说呢?”

“对,先生,我是哈利·波特。”哈利自我介绍,他想尽快回到对角巷。

“嗖”一张报纸从老人身后的一堆书架里飞了出来,在老人面前展开,哈利看到这上面是三强争霸赛上的照片,里面的哈利正和克鲁姆他们站在一起。老人的目光在哈利和报纸上来回对比了一下,又朝铃铛望去,铃铛点了点头,老人紧绷的脸缓和了许多。

“你怎么会在这里,孩子,这里很危险。”老人露出了难以察觉的关心之色,“外面的消息有很多,看来都不可信。”

“相比于英国,他在这里好歹还安全一点,我听他说伏地魔的食屎徒正要把他大卸八块,幸好我及时赶到。”卓哈提到“伏地魔”三个字的时候,老人面前的报纸颤抖了一下,而哈利听到“食屎徒”三个字的时候差点笑出声来。

“是食死徒。”老人盯着哈利,纠正道,“而且已经是旧黄历了。”

“管他呢,反正是你们英国人的事。”卓哈不屑地说。

“至于神秘人,他早死啦,当然,我们都要感谢你,过来,”老人身子微微前倾,露出渴望的神情,卓哈则突然对摊在柜台上的报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仔细阅读起来。“让我看看那道伤疤,我听说是个月牙形的。”

“是闪电,先生,”哈利撩开额前的头发,露出了那道闪电形的伤疤,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老人脸上一条条的皱纹,如果不是刚才对那些女工的反映,哈利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慈祥的老人。

“上帝啊,那段日子真叫人难以忘怀,现在好啦,享受太平盛世,对吗?”老人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转过脸来看着哈卓和贾哲,“和平盛世。”

“对对对。”贾哲立马附和。

“部分人而已,说不准哪天又会改天换日的。”卓哈说着,手指着报纸上的一行字小声的嘀咕起来,不过哈利听得很清楚,“‘东方来客已顺利抵达布斯巴顿魔法学校——’嚯,部分珍贵展品,你说有多珍贵,不过我可听说了,”卓哈夸张的压低声音,“有件东西是那些食屎徒千方百计想得到的。”

“那些人早就抓的抓,死的死,剩下的也都改邪归正了,魔法部的傲罗都放了有史以来最长的假期。”老人有些激动,声音提高了许多,“不过,我听说了一些传言,说什么神秘人重生,正在四下里招募曾经的跟随者,不过,传言终究是传言。还有你们那岌岌可危的魔法皇室居然还想通过谈判来收回东西巷。”老人不屑的哼了一声,“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教会亚洲巫师什么叫民主。”

“民主?哈哈。”卓哈朗声大笑起来,“你们的民主在伏地魔那会我可是多少有些耳闻的。”

哈利发现老人的脸抽动了几下。

“要说伏地魔有没有回来,我要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卓哈接着说,把报纸翻了个面,“万一到时候内忧外患,可就不妙了——真倒霉,我就知道巨人队要输给龙卷风队。”

“是啊,后果很严重哦,”老人望向了刚才那个亚洲中年人走进去的门。此时收音机里的比赛达到了高潮,名叫天马的夜骐赢得了比赛。

“那就谢谢了,”卓哈把报纸折好递给了店长。

“没有通行证就让你们走,让我很难办,要担很大风险,而且我还有这么多女工要养,”店长的目光越过卓哈和贾哲的肩头,望向了那些正在辛勤劳作的女工。

“看来很久没请你喝下午茶了。”卓哈袖袍一挥,店长微微点头,“反正可以回去报销的。”

“下午茶,很不错的提议,”店长转向哈利,卓哈已和贾哲经站在了那扇门旁,“去吧,孩子,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贾哲点头哈腰的向店长致谢,随后催促着哈利朝门里走去。

门后面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即使是白天,这里依旧无比昏暗,唯一的光源是挂在墙上的两排暗淡的灯泡,走廊两边的墙壁挂着精美的油画,贾哲带着卓哈和哈利来到走廊尽头仔细凝视着一副巨大的油画,油画几乎占满了墙壁,哈利看到这副油画上面画着一条类似于对角巷场景,贾哲朝哈利看了一眼,伸手把墙壁上挂着的灯罩转了半圈,灯光闪动了几下,油画一下子像活了起来,哈利可以看到油画里街道上的人在走动,白云在飘动。

随后,贾哲一躬身钻进了油画,哈利知道这应该就是前往东西巷的通道,就像破斧酒吧里的对角巷,于是没做停留,也跟着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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