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刚过,叶楼便于张国舅出了国舅府,立与五华门之外,今日早朝,帝都洛阳最有权势的一行人,皆立于此,等待五华门打开,众人在一同进殿。
约半个时辰,五华门大开,一行百官一同进入。
此时朝阳仿若掀开黑色缦帘的一脚,借着那晨光,一座一座巍然而立的重檐九脊顶的庞大建筑,斗拱交错,黄瓦盖顶映入眼帘。
地面全部都由白色玉石铺贴,好似镜面一般,干净的让人有些不忍踩踏。
叶楼发现一旁的张国舅,似乎有些紧张,于是笑道。
“国舅爷,在担忧?”
“没有。”张国舅面带滞色道。
张国舅知晓陛下性子,博玉柱留字之事陛下龙颜大怒,今日早朝定然会提及此事。
其实反而叶楼并不怎么担忧。
毕竟陛下没有下旨拿人,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进入金銮大殿,百官分文武列于两侧,叶楼则是等在门外候招。
只听得三声净鞭,大殿之内传出朝贺之声。
接着便是朝议之声。
约三炷香的时间,便听殿内高呼叶楼的名字。
接着叶楼便迈步走进金銮大殿之内。
大殿之内,极为宽敞,正对前方,有着一个约两米高的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背后是雕龙围屏,方台两侧有着六根高大的蟠龙金柱。
坐在龙椅上便是当今大雄王朝的雄主。
叶楼缓步走上前。
“草民叶楼,叩见皇上陛下。”
“起来答话。”皇上声音颇为凌厉,中气十足。
叶楼起身,不卑不亢的微微抬了抬头。
那龙座上皇帝陛下自己打量了一番叶楼的相貌,少许才又缓缓开口道。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众位爱卿,此人便是在博玉柱之上题字之人,爱卿觉得应如何处置?”
此话音刚落,周围便小声议论起来。
而此时,叶楼也注意到在哪龙椅下垂手站着一人。
那人一副道人打扮,手中拿着一杆拂尘,起初叶楼没有注意,认为此人便是伺候皇帝的太监,但如此走进,叶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此人双目微睁,看向自己的目光如电一般,叶楼断定此人必定是个内家高手,难道就是那个九莲道人不成?
正在叶楼思忖之时,忽然有一人上前一步开口道。
“陛下,博玉柱乃是我大雄之威严,此人在此处洋洒题字,实属触怒天威,应杖毙。”说话之人,是个中年男子,相貌颇为伟岸,眉宇之间却透着一股煞气。
“陛下。”
安国侯夏合话音刚落,张国舅急忙出班道。
“陛下,叶楼博玉柱题字虽有罪责,但还请看在其父叶华的份上,饶其死罪。”
“张国舅!那段子青当年博玉柱题字叛国而出,如今率领三十万大军,攻我大雄,此人竟与叛国之贼一般,如何饶得?”
安国侯喝了一声,道。
张国舅被其一句话堵的哑口无言,面色涨红却不知道怎么为叶楼开脱罪责。
“陛下。”忽然,一花白胡须的老者出班,看了一眼叶楼。
“戎尚书。”皇帝似乎早有预料此人会出班,微微向后椅坐,看向老者。
老者拱手道。
“陛下,此人相貌英武目光清澈,我看与那段子青并非同类之人,何不让其道来缘由,再做处置不迟。”
“哦?戎尚书所说在理。”
接着便看向叶楼。
“你有何要说!?”
“陛下,我虽然刻字,但也只是一时兴趣,初来帝都,却不识那是博玉柱,张国舅阻止方才止住,故而也题词一半而终。”叶楼昂首挺胸不卑不亢的说道。
“放肆!你还想再刻字不成?”
一旁的安国侯夏合怒喝道。
“呵呵,好!你还只是题词一半,那我倒要听听,那另一半是何意?”
皇帝气极反笑,说道。
见如此,一旁的张国舅已经拉了拉叶楼,如此这番,非要惹来杀身之祸不可。
“仗剑行歌,笔落书山河,酒憨闲听花落,徒倚风月。”
叶楼声音洪亮,响彻整个金銮大殿。
一番言语之后,原本寂静的金銮殿,传来一阵哄笑。
“陛下,此诗词大气不失清闲自由之意,老臣认为这叶楼不仅无罪,反而有功。”忽然戎海一笑道。
“哦?此话怎讲?”
满朝文武皆不解。
“陛下,那叛国之人在博玉柱题字讽刺我大雄,而叶楼所题之词大有侠客之风,今叶楼不过才二十出头,其功力老臣认为不在那叛贼段子青之下,这前两句侠气使然,而且字迹笔锋凌厉,正好顺了我大雄王朝丹心侠骨之风,至于后半段颇为闲散,姑且是叶少侠性情所致,也幸而没有落在那博玉柱之上,老臣看来这乃是天意。所以才说,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此番话一出,细细品来,还真有其意。
如果叶楼在大雄王朝也成为了一个段子青一般的人物,无形之中就是一种制衡。
你段子青虽年少有为,大雄王朝的叶楼也不逊分毫。
“陛下,圣医叶华之子,岂会有反意,如今见其习得一身本事,报效我大雄,也当是圣医在天之灵。”
一旁的叶楼,有些惊讶。
这便是叶楼心中打的算盘。
叶楼心中早就知晓,这皇帝陛下根本就不想杀自己,不然早就派人缉拿自己了,无非是想在百官面前找个台阶而已。
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如今这吏部尚书戎海的一番话,直接命中要害,这让叶楼对于这满朝文武的认知,又提高了几分。
原本叶楼听张国舅所说,大金‘十年份人参’的哑谜,三天都没有猜出,而轻视了满朝文武,如此看来,应该重新审视一番。
叶楼断定,不说别人就这吏部尚书,绝对不会看不出这哑谜。
只是此人城府颇深,另有意图罢了。
一旁的安国侯此时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叶楼知道此人并非执意针对自己,只是此人耿直,听戎海一番话,便也退在了一旁。
“父皇,儿臣也觉得戎尚书所说极是。”
二皇子豫王拱了拱手,说道。
接着满朝文武,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