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侠生的好俊俏。”那人刚刚登上擂台,台下就有人开口道。
移刺答见上来的是个奶油小生,也是放肆的大笑着。
叶楼一眼辨认出,这人正是当日在廊县城外救下的那个白衣女子。
如今此女女扮男装登上擂台,被这样一番嘲弄,一下羞红了脸,叶楼也是不禁心底发笑。
但可以断定的是,以这女子的身手,想要胜那金国勇士不应太难。
女子羞怒之下,手中长剑豁然出鞘,整个擂台之上仿佛闪过一道霹雳,接着一道龙吟之声响彻。
“好剑!”这时叶楼才注意到,那女子手中之剑应是兵器排行榜上排行第三的宝剑梦璃。
那日天色渐晚,加上与人对敌,还真没有注意到这女子手中的宝剑。
不由得让我叶楼大感意外。
叶楼也是习武练剑之人,对于这宝剑定然也是喜爱万分。
女子身法极快,移刺答那笑容还僵在脸上,一道寒光已经朝着他的咽喉而来。
移刺答胖大的身体猛地向后退去,原本不善身法的他,加上笨重的身体,哪里快的过白衣女子,呼吸之间距其咽喉就以不足半尺。
情急之下,其猛地转身,那寒光烈烈的长剑擦着其脖颈而过,接着女子长剑一挑,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辫子,被斩了下来。
与此同时女子身体轻盈的跃起一脚踢在其胸膛之上,移刺答身体猛地向后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一股温热刺痛之感传来,虽然被其躲过致命的一剑,但也还是划破了其皮肤,没多一会血就染红了肩头。
此番刚一出手,就引起了台下百姓的欢呼之声。
白衣女子扬了扬头,抖了一个剑花,直指金国勇士移刺答。
叶楼也是莞尔,刚刚那一剑如果是想要了金国勇士的性命,也是不难,很显然这女子并不想杀死对方,手下也是留了请。
“太好了!终于来高人了!”旁边的张国舅激动的一拍大腿,豁然站起。
“来人!”
接着一个校尉跑了过来。
“快去给我查查,这少侠何门何派,姓氏名谁!”
“是!”说着那校尉便跑了下去。
张国舅才神采奕奕的坐了下来,满脸都挂着笑容。
叶楼也不懂为何这张国舅如此悸动。
少许,张国舅似乎也发觉了自己有些兴奋过度,于是开口道。
“叶少侠见笑了,这擂台已过两月有余,终于有人可蹬擂击败对方,此事若圣上得知,故然也会龙颜大悦。再说这台上少年相貌不俗,俊朗非凡,如此这般才算配得上靖卿公主。”
叶楼无奈一笑。
胜过对方这又何难啊,再说那擂台之上的‘翩翩公子’恐要让他失望了,因为那可是一个女儿身,如何配靖卿公主呢。
叶楼笑而不语,继续看着下方比武。
不出预料,即使那金国勇士移刺答手持狼牙棒也是难以碰到那女子衣角半分,身体灵活很显然也是有着身法傍身。
台下之人看台上的比武,都看的愣神了。
那哪里是比武,就好像是翩跹的舞姿一样,动作柔美旖旎,就连叶楼也是觉得有些迷醉。
直到最后,那金国勇士身上被梦璃宝剑划出数道伤口,才弃了兵器认输,台下一阵阵高呼。
那白衣女子刚刚走下擂台,就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校尉急忙追了上去,可是以校尉的身手,如何追的上的。
这可把一旁的张国舅给急坏了。
但是叶楼却看得清楚,那女子下了擂台,旁边便有一男子递过来一顶斗笠,二人一同离开的。
“国舅爷,莫要烦恼。”叶楼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
“刚刚那人是女儿身。”
“啊?女扮男装?”
不仅张国舅,就是陆仁和吕四锦也没有看出来。
“何以见得?”
叶楼笑而不语,张国舅仿若也渐渐回过味来,回想那白衣身影虽然穿着男装,但动作举止,以及眉角眼梢,的确不似男子。
只听张国舅长叹一声。
一日的比武,算是结束,金国百日擂台守擂共有三人,移刺答败北,想必明日便是术虎的另外一名护卫了。
两名护卫全部败北,术虎才会登场。
此时,旌旗飘摆一阵阵风起,风中夹杂着凉意,天边云卷云舒,好似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叶楼三人随着张国舅回了国舅府,大宴自不必说,直至晚间,这场春雨洗尽古城洛阳的喧嚣。
站在二层木楼的屋檐之下,听着雨点坠地伴随着万物萌发的声音,让人心中徒生一股宁静祥和,泥土混合春日的味道,叶楼不禁觉得有些神思倦怠,早早便休息了。
次日,雨水未停,张国舅怕叶楼心生寂聊,撑伞而来,一番谦辞客套方才离开。
直至午后雨水稍歇。
靖卿公主府。
“公主,刚刚雨歇初春天凉,今天还是不要练琴了吧。”后面一个雪肤花貌的丫鬟双手端着一尾‘潇湘水云’,小步跟在一白衣女子身后。
女子白衣宽衫,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披下,妆容素雅,却是一副绝世的容貌。
“这习惯的养成需数日,可是忘废习惯,只需一朝。”
见丫鬟如此,那语气之中也没有一丝温恼之意,淡淡一笑。仍是缓步而行。
顺着回廊,进入后院,沿墙栽种一水儿的桂花树,雨后泥土的芬芳,伴随着那桂花之香别是一番情调。
靖卿公主的脚步放缓,感受空气之中馥郁芳香,微微仰头,清淡的面上拂过一抹笑意。
卧凤亭内,琴台设好,公主撩衣坐在锦垫之上,十指轻佻在琴弦之上行如流水般一抹,一缕琴音袅袅而出,萦绕整个后庭院之内。
那雪肤花貌的丫鬟,在一旁烹煮热茶,远处又有两名侍女,端着茶盏果盘缓步而来,一时间后庭院如群芳争艳,唯有素装白衣的公主一枝独秀。
试音之后,琴声曲调平缓自然,似仙人踏波行与大江之上,又似眷侣缓步漫与竹林之间,琴声忽然一转,原本清缓无奇的琴音,如雨水击打青石般急促起来,但那种高昂的琴音之中却透着一股落花流水般的茫然,随即琴音又变得舒缓婉转,但那种茫然之感却愈加悲凉,不知为何其中有着些许酸楚之意。
这皇家贵族之女,正如那琴声所奏一般,少女心中都有一个五彩斑斓的梦,那梦中有着一个踏着祥云来娶我的盖世英雄。
可是身为贵胄,又是女儿身,这终身大事多是身不由己。
就比如那围墙之外,立于督训府外的擂台,如若百日期限一过,她将下嫁与蛮夷番邦,这便是那琴音之中悲凉、酸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