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神秘秘。”
凌空观察女孩给他的钱包，杨流云观察盯着钱包的凌空，讲台上的老师观察盯着凌空的杨流云。
教数学的老师指着板书提问道。
“哪位同学愿意站起来，展示一下自己的学识，没人愿意吗？那就最后一排穿白短袖的同学吧。”
说的正是走神的杨流云。
不少人转过头来望着他，当然他们好奇的是新同学，而不是好奇这道题该如何解答。
杨流云的表现也非常亮眼。
只见他穿上了披在椅背上的外套，已经有不少人被他的举动逗乐，只不过他在老师脸色变差之前，主动站了起来，开始大声的朗读黑板上的问题。
问题其实并不算特别难。
“大家知道康德提出的‘二律背反’吗？其实不知道也没关系，毕竟跟这道题没什么关系。”
顿时间哄堂大笑。
“我认为这道题考察的是余弦定理，在连接CD作为辅助线，并设CE长度为X，运用两次余弦定理，联立两个方程组即可得到X，也就是此题的答案。”
杨流云抢在老师责备前回答道。
“回答完自己坐下吧，以后专心点听讲，你的笑话挺有意思，活跃下气氛也挺好。”
幸好老师也没跟他计较。
凌空还在研究那个钱包，他可以断定，这已经不是他原来的钱包，就连钱包里的钱也被完全替换掉，崭新得有些不像话，甚至稍不留神就会割破手。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凌空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吧，收好钱包以后，凌空往后挪了挪椅子，然后靠着椅背脚后跟撑着课桌抽屉，就像躺在沙滩躺椅上一样，教室里其他人都熟视无睹。
“够享受的啊。”
杨流云不禁调侃道。
“要不你也来试试？”
回答杨流云的是凌空的呵欠，没来得及睡午觉的他准备休息，可他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口袋里的新钱包有些炙热，总是令他想起那个女孩的模样。
凌空莫名地感到沮丧。
如果说她只是想勾起自己的好奇心，那么她已经赢了，而且自己输的是一败涂地，心神不定的凌空胡乱地抓着头发，可怎么也抓不到半点思绪。
凌空觉得必须要找她问明白。
注意到凌空离开了教室，杨流云也找机会溜到了外面，不过他对凌空没什么兴趣，主要是想到外面透透风，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安分的好学生。
“你在看什么？”
杨流云看见趴在栏杆边的凌空不对劲。
“好多漂亮的女生啊。”
顺着凌空注视的方向望去，杨流云一眼看到，楼下有不少女生，她们大多穿着青耀的校服，或是花枝招展，或是衣着朴素，正围着两个衣着光鲜的男生。
满脸堆笑的教导主任反而不太起眼。
“这两个人谁啊，这么大的面子，模样倒是不错，尤其是那个穿长袍的，他的手好漂亮啊。”
杨流云忍不住夸赞道。
“新来的交换生。”
凌空说话时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我这个转校生也算半个交换生吧，为什么没女生欢迎我？我也想要这样的大场面。”
杨流云的话令凌空的脸色更差。
“只要你对外宣称你来自天洲中学，自然有的是莺莺燕燕，但我真心实意劝你最好不要。”
凌空的话像自嘲也像轻蔑。
“天洲中学到底特别在哪？空气都是草莓味的吗？还是说晚上的月亮更圆更亮？难不成天洲的学生更高贵？天洲的办学理念不是人人平等吗？”
杨流云的话让凌空莫名窝火。
凌空没有继续跟他搭话，脸色也舒缓不少，但远不至于称作轻松，杨流云可以看得出，凌空对新来的转校生没什么好感，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
只不过杨柳云也不好盘问太多。
新来的交换生已经进楼，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凌空的心情逐渐开始好转，也不再驻足观望，转身朝楼梯间走去，差点就忘记了更重要的事情。
“要我跟你一起吗？”
百般无聊的杨流云询问道。
“随你的便。”
这基本上就等同于答应，杨流云非常确定，他已经摸清了凌空的性格，就像阔别已久的故人，虽然他们从认识到现在，才过去不到半天的时间。
凌空带着杨流云来到天台。
天台空荡而且安静，女孩似乎没有回来过，但凌空也不是一无所获，他想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凌空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
“想死的话别带上我啊！”
杨流云被惊得连连后退，因为在凌空的手里，正停着一只纸蜜蜂，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等我先往后边靠靠。”
杨流云可管不了这么多，他觉得凌空就是想跟自己同归于尽，所以他已经准备好自己逃命。
「超越灵魂」！
青色的灵魂离开蜜蜂的身体。
凌空自然没有将其杀死，而是研究起它的运作机制，可以创造生命的能力者可不多见，现在有幸遇见其中一个，错过这个研究的机会也太可惜。
“你在研究什么啊？”
观望许久的杨流云也凑了过来。
“哪里来的烟啊？”
杨流云来回，但是驱不散烟雾，然后他利用「御风游林」卷起气流，也没有显著的效果。
“好像不是普通的烟雾。”
顺着杨流云手指的方向，凌空这才注意到，空气中有一缕不易察觉的青色烟雾，烟雾的末端正是蜜蜂出窍的灵魂，而另一端笔直地连接着远方。
凌空跟随烟雾来到天台边缘。
“我的眼神好是好，但这雾的颜色太浅，而且我空间感不好，最多只能追踪二三十米，再远我也无能为力，要不要找索辉来？他的能力适合测绘。”
杨流云表示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的空间感可不差。”
为了保证结果的准确，凌空特意变换着位置，记下方位角度，蜜蜂其实已经有些不耐烦，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他只得解除「超越灵魂」，放它离开。
幸好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应该是三楼从左往右数，第三个教室后排，或者第二个教室前排。
凌空边想边朝着楼下走去。
“等等我。”
杨流云不太清楚凌空要干什么，但是还是跟了上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逛逛青耀校园，而且直觉告诉他，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来到三楼时也正好下课。
楼道里不多时便人来人往，可是凌空不知道该向谁询问，最主要他也不擅长跟别人打交道。
凌空靠着栏杆默默组织着语言。
“咕噜噜。”
思索中的凌空被噪声吸引，眼前的窗户正被人推开，而推开它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要找的女孩。
相顾无言。
女孩踩着凳子跨过推拉窗，坐在窗台上翘着二郎腿，笑意不知不觉从嘴边蔓上脸颊，最后在眼中荡漾开来，原本主动的凌空反而显得局促不安。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女孩跳下窗台来到凌空的旁边。
“我只是来跟你说声谢谢。”
被说中心思的凌空有些不自在，装作眺望校园，实则躲闪她的目光，杨流云在旁边拼命憋笑。
“滚远点。”
凌空恼羞成怒地骂道。
“该滚远点的是你吧。”
回应凌空的并不是杨流云，这让二人都疑惑地转过头去，只见有人正站在杨流云的身边。
“兄弟别激动。”
杨流云直接搭住那人的肩膀。
“其实被骂的是我，我替他跟你赔个不是，希望您大人有大量，还有就是容我冒昧地问一句，你的肌肉在哪里练的，为什么我的胸肌就没这么明显。”
说着他拍拍那人蓝白校服下的胸膛。
“啪。”
巴掌印出现在杨流云的脸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那人抓住女孩的手，粗鲁地将她带回教室。
“活该。”
凌空的话令杨流云更生气。
“要不是你调戏人家的对象，我至于替你挨这一巴掌吗？你还在旁边说没良心的风凉话。”
杨流云还没有意识到他错在哪。
“女式校服跟男式校服色调相反，主色调是白色而副色调是蓝色，意思就是说人家是女生，就是留着短发而已，以后不要见人就勾肩搭背。”
凌空觉得他一点都不冤。
回到教室以后，凌空也不再心心念念，趴在桌上没心没肺地睡了起来，杨流云坚持了一会也睡了起来，时间飞速地流逝，距离放学只剩下十分钟。
“想什么呢？”
醒来的凌空看到杨流云正在远眺窗外。
“我可没有想事情，我们去吃饭吧，要不再带上索辉吧，我的衣服还是他给我晒干的，光顾着追你，没来得及跟他说声谢谢，当然还是我来请客。”
杨流云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书包。
「今晚不在家里吃饭啦。」
凌空在手机上输入道，然后他又感觉不够礼貌，所以就在后面补上“亲爱的母后大人”。
不多时便收到了回复。
「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凌空回了个猫咪点头的表情包，那头的母后大人也没再回复，他打开了游戏准备消磨会时间。
“要不要再拉上路临溪？”
杨流云突然说出个陌生的名字。
“谁？”
“就是今天下午扇我巴掌的姑娘啊，我瞟到了她胸前挂着的姓名牌，名字也太像男生了吧，要不然我怎么会错认他的性别，我想正式跟她赔礼道歉。”
杨流云抬手轻轻地扯扯他的衣袖。
“我觉得你就是想跟人家说爱谈情。”
被他害得输掉游戏的凌空随口讽刺道。
“就算知道也不要说出来啊，不要让我显得那么浪荡轻浮，你就不能学学我看破不说破吗？”
杨流云的脸红得像今天的晚霞。
“嗯？！”
游戏的输赢此时已经显得微不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