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们两个人？”这大大出乎范依霖的意外，她以为来考察，至少也得三四个人，“那就在坐客区里坐吧。”
叶晓聪给范依霖介绍说：“她是深圳大顺投资公司的刘总。昨天晚上九点多钟，才趁飞机来到江海的。她住在锦江国际大酒店，今天叫车送过来的。”
范依霖打量着刘亚琴，伸出手说，“刘总，你辛苦了。”
刘亚琴按照儿子的叮嘱，装出投资商的派头，伸出手跟她握了握，不卑不亢地说：“范总好。”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负责生产的副厂长，姓施；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负责销售的副厂长，姓高。
范依霖给他们互相作了介绍。施高两位副厂长眼睛比较厉害，他们打量着叶晓聪母子俩，觉得他们根本不像投资商，就暗暗冲范依霖摇头。
“范总，你有没有先去投资公司考察？”施厂长一坐下，就不客气地说，“现在社会上，假洋鬼子还是很多，鱼目混珠，真假难辨。”
刘亚琴神色慌张起来。
叶晓聪连忙给她使眼色，让她保持镇静。
范依霖笑着说：“他是我要好同学的老公，我同学是江隆集团总裁。他介绍过来的投资，不会是假的。”
施厂长打量着叶晓聪，见他穿得这么土气，更加怀疑：“他是做什么的？”
“我是江家上门女婿，暂时没有工作。”
“啊？”施厂长惊讶地张大嘴巴，“一个靠老婆吃软饭的人，能介绍有钱的投资商过来？不会吧？”
女人容易轻信人，他要替范依霖把关，范依霖上过几次当。
叶晓聪被说得很难堪。
办公室里的气氛紧张起来。
这时，从外面走过来一个漂亮女孩，给他们泡茶。
泡完，她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不动。
叶晓聪打破难堪的沉默，胸有成竹地说：“范总，是真是假，看实际行动，就是看刘总有没有钱，对不对？再说，刘总不要化你们一分钱，连饭也不吃你们一顿，不要你们支付一分钱手续费，骗你们什么呢？”
“对对，刘总，你不要生气。”范依霖赶紧给刘亚琴打招呼，“因为我们碰到过几假洋鬼子，他们才这样怀疑的。”
叶晓聪看了妈妈一眼，又说；“刘总很忙，但听我说，你是我老婆的同学，就很重视，立刻决定来考察，洽谈。”
“谢谢你，叶晓聪，也谢谢刘总。”范依霖有些激动地挺着高胸，眼波晶亮地盯了叶晓聪一眼，才说，“刘总，我们先带您去车车里看一下吧。”
刘亚琴看了儿子一眼，说：“好的，先看，再谈。”
范依霖就让高厂长带着他们到两个车间里，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还去成衣样品间，成品仓库，生活楼等地转了转。
一个车间是自动化制衣车间，一个车间是人工制作车间。两个车间都在生产，很干净，也安静，井井有条。
走在路上时，高副厂长偷偷拍了一下刘亚琴的照片。
走回总经理室，坐下后，叶晓聪就给妈妈使眼色，示意她开始谈判。
刘亚琴有些拘谨，她按照叶晓聪教给她的内容，鹦鹉学舌地说：“范总，你们厂总共有多少人员？去年总产值是多少？有没有利润？”
范依霖如实说：“我们厂总共有一百二十五人，其中工人九十八人，销售和管理人员二十八人。去年总产值是两千八百多万元，但利润只有一百一十五万元。还有一些货款没有收回来，所以资金出现困难。”
刘亚琴边听边点头，叶晓聪让她不要多说话，以免说外行话，露馅。
“我们的外贸订单可以拿很多，但没有资金垫资生产，所以一些利润低的订单，我们都不要。”因为是同学的老公介绍，范依霖没有吹嘘说谎，实话实说，“我们现在接的这个一千多万订单，是西欧的，价格比较高。做下来，起码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
“哦，是这样。”刘亚琴问第二个问题，“你们厂里向银行贷过款吗？”
“贷过。前年，贷了五百万，还有两百万没有还。”
刘亚琴看了儿子一眼，说：“贷过款，就应该有资产评估报告，能让我看一下吗？“
这是谈股份的关键。
“有。”范依霖站起来，到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走过来递给刘亚琴看。
刘亚琴翻看起来。但她看不太懂，只好装样子，从头翻到尾，才递给叶晓聪看。
叶晓聪翻了翻，自言自语地提醒她说：“你们厂里的总资产，包括厂房和机器，是一千八百六十八万。如果刘总能投两千万，就要占大股。”
刘亚琴按照他教的话说：“我们大顺投资公司，少于两千万，是不投的。”
范依霖一愣，看了施高两位厂长一眼，说：“我们厂只需要五百万周转资金。”
叶晓聪故意说：“刘总，你投五百万，占百分这二十五的股份。”
“我们多给百分之五也行。”范依霖拍板说，“给你百之分三十的股份。”
这个厂范依霖占百分之八十的大股，施高两位副厂长各占百分之十，她有决定权。
叶晓聪给妈妈使眼色，让她把杀手锏拿出来。
刘亚琴就站起来说：“不好意思，范总，只占百分这三十的股份，太少，我们大顺集团是不会投的。”
叶晓聪既做师娘又做鬼，对范依霖说：“范总，机会错过，再找这么有实力的投资商，可就难了。有两千万投进来，你们可以扩大生产规模，不是一样的吗？”
范依霖看着施高两位厂长，施厂长说：“真有两千万投进来，那是好事，问题是到底有没有钱进来。”
他还是怀疑他们不是投资商。
高厂长也表态说：“范总，我们不是可以接更多的业务吗？有钱进来，就扩大生产。”
“好吧，刘总，我同意你来投两千万，占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我们占百分之四十七。钱什么时候能到位呢？”
刘亚琴看着叶晓聪，不敢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