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宋子骞也只约了三二好友相聚,这画舫不过中型便足够了,讲起败家哪个能比得上对面的这些公子哥。
哪怕在京城素有纨绔之名,宋子骞也是不敢与自家外甥外甥女他们相比的。
愣愣的瞧着小舅他们一个一个的走了过来,柳菡几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用过去了???
“小菡儿,你发什么呆呢!?”长身玉立的青年笑的放肆,“怎么,这是乐傻了不成?”
唉,开口败啊,真是白瞎了那张脸。
严倩兮是最先回神的,疾步走到严煦身旁:“长兄,你怎么会在这儿?父王说你受夫子相邀出门,怎么,,,”
“翩然,慎言。”严煦却是有些顾忌。
“无妨,”宋子骞随意落座到了棋盘前,“这小丫头就是瑞王的掌上明珠?倒也有趣。”
严煦到底没有多话,拉着翩然侯在那条木板铺就的小路旁。
小心的前进几步搀扶着对面走来的儒士,那儒士身后有一人搀扶,
瞧着像是父子,
有一种人只一眼便可见不俗之态,
身姿挺拔,稳重而不露木讷之感,
目光澄澈,清雅而不显轻浮之姿,
柳菡一行人先是被那青年引了目光,很快便礼貌的收回。
“夫子小心。”严煦十分恭敬的搀着前面的老先生。
此时的翩然早早收起了之前的活跃,似乎多了些顾虑。
“老家伙你来,小爷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爷的外甥女柳菡,大概你是第一次见。”宋子骞仍然是满面的不在乎,好像完全不介意直接变了脸色的几位贵公子。
回过神来的柳菡和严筠仍旧是一脸茫然,
“学生见过老先生。”五个兄长们却是早早行礼。
就连小小的柳鑫也像模像样的躬身行礼。
“小妹,这位是静山书院的院长,也是渊阁的守门人,静山居士。”拉着妹妹的衣袖,柳昊自以为小声的提醒。
“柳菡(严筠)见过静山居士,失礼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无碍,无碍,不知者何罪之有。”那位先生抚着胡须一脸的笑意。
看着几位翩翩公子肉眼可见的变得端庄肃然,那人失笑不已。
“得了,别装了,夫子今日可不是来检查你们课业的,与友相约一聚罢了。”
柳昊一行人也不敢贸然回话,相视间尴尬一笑,‘这谁能不在意啊’。
这时羞红了脸躲在兄长身后的严倩兮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先生身前行礼
“翩然见过静山居士。”
“小翩然,你今日可是把老夫的二徒弟给暴露出来了。你说我要怎么和你算账呢。”
翩然好一番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小声抱怨:“他们又不会说出去嘛~”
“行了老家伙,为老不尊的家伙,没看我外甥女都要被你吓到了。见天儿的就知道欺负小辈儿。”宋子骞半倚在扶手上,老大的不高兴。
“咦,这里还摆了棋盘,咱们到可以好好玩一把了。”
“那可不行,你也看到了,这棋盘上可是残局。你们几个是谁在行棋,还不继续。”
“啧啧,这下棋的功夫可不到家啊。静山,你是怎么教学生的,可别再误人子弟了。”
宋子骞懒懒的斜倚着,一手随意的将发丝丢到背后。一手撑着下巴,对着残棋评头品足。
刹有其事的样子,静山都被气笑了:
“你个莽夫知道什么是棋路吗?你就说。”细细看了一番,却是一头雾水,“这是哪个小子下的棋!!黑子这是什么棋路?!”
齐博二人终于坐不住了,满脸羞惭的出列。
“居士,是小子二人行的棋。”
“齐家二小子啊,这白子是你执棋吧,棋路还行,就是。。。”
“居士,小子执黑子,”齐博讪讪开口。
一旁的郑晓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嘿,你这老匹夫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笑的牙不见眼的宋小舅舅,“本就是出来玩的,你可别端着夫子的架子,这么认真干嘛。”
顺手拢了下衣襟,怎么有点发毛。
向前凑了几分,宋子骞压低了声音:“你个老顽固,没瞧见那边几个小姑娘在呢。你以为这几个出来玩还惦记着那两个臭棋!?”
声音虽小,这靠近请罪的两人也是能听到些的。
一向淡然的齐二公子在好友戏谑的眼神中,红了耳根。
“小舅舅。”被一众哥哥姐姐淹没的小矮子柳鑫终于凑到了自家小舅舅身前,手脚并用的往人怀里爬。
单手将小家伙捞了起来,
“怎么了小家伙,”
“那个漂亮哥哥是谁啊?”
小手直直的指向了最后上船的少年,
哼,别以为他没看见,刚刚二姐看他了!
宋子骞顺着看了去,却没有开口介绍
转头挑眉看着静山居士:“介绍一下?”
正抚着胡须的静山居士顿了一下,似乎斟酌了一番,
看着那边对几个小家伙礼貌点头的少年,
‘罢了,总不能一直藏着。’
“乔逸晟,老夫的亲传大弟子。”
认识些学院里的学子也好,进了渊阁也有个关照。
被介绍的乔逸晟却是有些惊讶,却也没什么慌乱之意,
“乔公子。”
算是打了招呼后,静山居士就不负责任的拉了二弟子严煦下棋。
这副暖玉棋子还真是让人手痒痒,
宋子骞被柳鑫拉去舱室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正省了让他赶人。
那边被介绍了一半的乔逸晟嘴角直抽,
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拱手向几位施礼,
“失礼了。”
“乔兄客气了,”老大哥出来打圆场了,“夫子生性肆意,怕是累的乔兄费心了。”
齐舟可不是乱说,这静山居士是学院中少见的学识渊博,这话不错。
但是与其盛名相并的正是其生活中的无厘头。
倒不是刻意的傲然,而是不重视,不在意。
在这个师者为尊的时代,他是学士中少见的豁达,平日里没少闹笑话。
只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就是了。
“老师是乔的恩人,不说为人弟子本就该当如此,单是报恩,乔此生怕是都报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