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老头因为刚才受了伤,再经过一番折腾,虽然打败了对手,但左手算是彻底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便主动放弃了接下来的比试。而重新站在场上的两人,却都是大有来头。
一个是溪州的铁拳张,另外一个是江越的菜三刀,都是江湖上的名人。那么昨天夜里,苏放从三兄弟那里偷听来的消息,已然出现了两人。看来这消息十有八九稳当,只是这最后一人什么时候上场?和谁对阵?结果如何?也只好再接着看下去,不然便不会明朗。
台上两人没有急着动手。
两人抱着失台也不能失了身份的态度,相互报了名,道了姓,彼此之间都久闻大名。两人点头都表示相见恨晚,只是正值擂台对手,要不然早就去酒楼喝个一醉方休。
比试正式开始,两人的武器也都各具特色,一方是双手的铁拳刺带在手上,另外一方却是两把菜刀别在腰间,看来两人都是近身功夫的行家,那比试就大有看头。底下一群人说说笑笑,但接下来的这一幕,却不是那些可以料想到的精彩,反而让人有些抓狂。两人竟然也是道修,并且不打算两败俱伤。
于是两人动手之前,先开始了一翻商量。
首先是菜三刀开得口。你我二人如今不必拼个你死我活,眼底下还有一干人等着当渔翁,我说张兄,不如一招定胜负如何?完了咱两去那翡翠楼大醉三天。
菜兄深得我心,在下也是正有此意,可以。
那张兄可看好了,我这菜刀道纹名叫解牛,请兄台接招。
在下这拳刺道纹名叫千斤,请菜兄赐教。
两人说完,便各自把灵力灌入自己的武器,摆开架势,相互过起招来。
那张铁拳刚注入灵力的拳套可谓是力道千斤,几拳下去,便把菜三刀震得连连后退,有几次险些没有稳住,差一点就半只脚悬在场外。可那菜三刀也不含糊,双手的菜刀,一手勉强挡住对方攻势,一手横切割刨,勉勉强强抵御的同时,愣是把对方一条崭新的上等绸布衣袖割成了碎布条,惋惜地挂在手臂上晃荡。
都没有下死手,两人一阵默契笑笑。不打算一直下去,张铁拳便率先开口。菜兄厉害,在下认输,兄台可是要赔我这条袖子。当然,当然,请客喝酒。说完两人便又是一阵大笑。
张铁拳爽快地认了输,下了场,只剩下菜三刀一人正等着他的另外一个对手。
比试继续,这一次对面却上来一个打扮清秀的书生。
那书生穿着一身白衣,一手拿着一把扇子,走一步便把扇子轻轻地往另外一只手心敲一下,穿着一双绸鞋,走起路来随风摇摆,无所谓地登上了台。
书生许是看到刚才台上这两人礼制彬彬,便也有模有样地学起两人的口气。在下吴昌不要命,你可以认输了。
话刚说完,便把菜三刀下了一跳,并非是这狂傲语气的后半部分,而是前半。来人可是那凶名在外的吴昌步青云?人送外号不要命,却是指对手不敢要命。没想到却是个书生。
这书生的话也把苏放吓了一跳。这么看来,昨晚兄弟三人口中的狠角色的最后一人,看样子也终于露面。兄弟仨的老二已经登过场,这老大和老三一时还未出现,不知道在耍什么花样?再看台上,两人早已动起手来。
那书生一开局就占了上风,此刻正用一把隐约间有怪异道纹纹路的扇子,接连不断地发出一些肉眼可见的风刃攻击对方,配合着不俗的步法,使那菜三刀近身不能,后退无路。
此刻菜三刀心里面也是震惊不已。这不要命的灵力该得多雄厚呀!虽说两人刚交手不久,嘴上不说,但已经在他手上走过了十来招。眼下算是彻底把自己原本保留的灵力消耗一干二净,却不能靠近半步。可看对面这人一脸的游刃有余,再这样下去,只怕后果难料。况且这不要命出了名的不死不休,为了那些身外之物,不值得搭上这条老命,何不就此舍了和张兄喝酒,一想到如此,他便不再和那人干耗,一声认输,爽快的下了台。
台下的人还没搞明白状况,就看见那菜三刀下了台,那人直奔场外出口。原来那里早就立着一个人,正是刚才输给菜三刀的张铁拳,此刻正用那只挂满碎布条的手,拿着一个酒葫芦往嘴里灌酒,等着他。两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丢了众人,消失在路口。
接着场面一度陷入沉寂,台上这不要命的厉害是有目共睹,一时半刻没人再敢上台挑战。只是再这样下去,只要还等上半柱香时间,那么这次擂台的最后赢家,非这个不要命莫属。
当众人快等得不耐烦,比赛计时走到最后一刻,擂台上终于等来一个人。不过此人又带着面具,畏畏缩缩就来到了擂台中央。也是报的假名假姓。苏放一听,这不是昨晚老三,又是何人?
那人尖声尖气,说完便一招铁剑招呼过去。但对面不要命却没动,对,是一动不动。
不要命没动,其实因为他刚才有点走神。他本以为比试就能结束,好回去继续侍奉一下他那荆州刚来的表妹,只是正在胡思乱想,想到了高潮,却被突然打扰了兴致,回过神,一把铁剑已经到了跟前。
他又恨又气,又气又恨,既恨别人打扰了雅兴,又恨这人赶趟上台挑战,不得不让自己不能早早回去。于是当下决定,好好惩罚一下这个可恶之人。
念头刚起,他却发现这面前耍剑之人,有点学艺不精,因为他只是一个闪步,那人却在自己身后刺中了一大片空白。他的感情便从一种愤怒,突然变成一种可笑的愤怒。那人竟然比想的还要不济,原来还是个入门初阶,一招便没了灵气,再加上那不成气候的剑法,真是好笑。
那不要命于是便一边奚落,一边好整以闲的向尖声男子边走边说。你倒是往这刺呀。你这废物。来动你大爷我一根汗毛试试呀,你这废物。
尖声男子是一招没中,虽说他那一剑是用了灵力,但因为准头实在勉强,连对方皮毛都没摸到。一剑不成,就已经因为灵气枯竭,导致脸色变差。能怎么办?如果没有其他办法,那么这场比试也就因为有如此尴尬境地,走向了终结,不过那老三,似乎另有后手。
因为只等那不要命一靠近,便听到一声剑喝。尖声男子真的刺了过去,用的还是刚才那招,威能却是更胜一筹。不要命一脸的不可能,他灵力明明已经枯竭,他手里那是什么?灵石?还是极品灵石?原来如此。
眼下,场下的人没有人能比苏放更了解什么是灵石,因为他怎么说也和这东西打了十来年交到,因此他站得很远也能认出那玩意儿来。但那些灵石可不是平常人可以弄到手的,这种重要资源一般掌握在大宗门手里,作为一种能够及时补充灵力的东西,谁不眼馋?原来这就是那兄弟三人鬼鬼祟祟的原因。
这一次两人距离如此的近,就算尖声男子剑术没有准头,但威能可不是真的可以忽略的。只是一声破风,就把不要命的腰下戳出了几个不浅的伤口。那不要命急速的后退,才逃过致命一击。停在很远的地方,用一双深仇大恨一样的眼睛看着对方。
怒目中把灵力疯狂的注入手里的扇子,随后数道风刃,便向那尖声男子飞了过去,一道把他头上的发髻割断,另外两道,一道打落了尖声男子手里的铁剑,一道把他的大腿外侧筋骨割断,鲜血直流。
这一下,那老三算是彻底失去了战斗的能力。不过那不要命不敢靠近,却并也没有停手,对方没低头认输,索性不要命真的打算要他的性命,也就没有收手。接着又是几道风刃,片刻之后,那尖声男子的左脚和双手也都废了,在一根柱子边,立成了一个血人,却是死活不知。
苏放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昨晚,这就是那兄弟三人,那位大哥打算用谎言和别人的性命来换取这场比试的最后胜利。他们大哥明知道对方实力,却想用那些花言巧语让他的两个兄弟高估自己的能力,还消耗对方,这不就是送死么。已经到了这一步最后结果怎么?苏放不愿去多想,他作为唯一一个从头到尾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看客,此刻却实在看不下去,他在场外大叫一声混账,推开人群往里走,这一刻,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初上青云山的那个木讷的小伙子,他一步一步走上了高台。
苏放举动如此之大,不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那些维持场面的人纷纷走了过来,不让他继续往里走,到最后只得范贤过来解围。
只听范贤问道。侠士可是为何?
你没看到场上快出人命了吗?
看是看到了,可是都没有破坏规矩,不能阻止。
那能怎么办?
侠士可愿替他上场。这不坏规矩。
可以。
可愿签生死契约。
愿意。
那敢问侠士姓名?哪里人士?
苏放,南平国苏放。
侠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