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郡,边界。
天灰蒙蒙,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破,随即雷声炸裂。
哗啦啦!
一场大雨突如而来,宽阔的官道,原本干燥的土地,也都被雨水打湿。
在大道上,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在大雨中缓缓前行,马车前是一位身着黑衣的少年。
少年一身绫罗黑衣,在他的一旁有一具与他有着十分相似的木偶,他拉着缰绳目光望着不远处的镇子。
马车里,装饰也是十分豪华,青木板上铺着柔软舒适的毛革,一张小桌,桌上是一青翠的酒壶,在酒壶边有一张红色的请帖。
那是一张喜帖,金边红色,上面写着金灿灿的文字,如此手笔一见便出自名门贵族之手。
陈夜华半依在车厢上,他清秀略显干瘦的脸颊上,带着一丝悲凉,均匀的呼吸,手中紧握的一块洁白的凤玉。
他是一个孤独的人,从玉台山学艺之后,他便遵循祖上的遗训,隐世不出,直到那喜帖的到来。
对于她而言,他不知道是否是爱,亦或是喜欢,也或许只是美好的相遇。
而让他念念不忘的只是第一次相遇的美好,和她所送的东西。
他自认是一个天性薄凉的人,其实并不是,只是他内心中充满了害怕。
而正是因为害怕,才让他紧闭了心门。
大雨中,马车行驶到镇子门口,便看见一支军队把守着关口,四周进出的人,也都受到了严密的排查。
喧闹的声音,将沉睡中的他吵醒,随即掀开了帘子探出了头看着四周的环境说道。
“红衣长袍,手握长戈,是百里家的军队。”
闻言阿庆发出了疑惑问:“就是十大仙门中的百里世家?”
“百里世家,以枪为器,杀气入体,是十大仙门中最特殊的一家。”
陈夜华点了点头解释道。
阿庆不信问道:“比咱们的都厉害?”
陈夜华闻言微微一笑敲了敲阿庆的脑袋一脸溺爱的神色说道:“百鸟长生,陈家的力量不在杀伐,而在生机,虽然没有他们的霸道,但真正交手起来,也不会弱与他们。”
“生机是什么?那……”
阿庆就像一个好奇的小孩,不停的问着陈夜华,此时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前面的赶紧过来了。”
两人说话间,前面等待的人也已经走了,一位军士洪亮的响起,阿庆这才架着车缓缓的靠了过去。
“通关文牒,去哪里,做什么的?”
军士利落流利得声音响起,他的目光来回的打量着马车上的两人。
阿庆疑惑的问:“怎么要通关文牒了以前都没有?”
军士冷冷的看了一眼阿庆说道:“那是以前,现在没有通关文牒,谁也别想进入山河郡。”
“没有就快走,别在这里挡着。”
闻言阿庆的脸色一变,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怒火,便要抬手,却突然被陈夜华一手按住了。
“不知这个可否?”
陈夜华将那喜帖拿了出来,递给了那人。
那人接过喜帖,随即眼神一凝,之前傲气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这…你等一下。”
那人拿着喜帖便转身急匆匆的跑进了不远处的营帐之中。
“放他们过去吧。”
营帐中一位身形魁梧身着金甲,英姿焕发,双眸清澈却给人一种不可直视的感觉。
他将手中的喜帖再度扔回了军士的手中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就像猛虎发现猎物时,所表现出来欣喜的神色。
“是,将军。”
那人听令拿着喜帖出了营帐,将两人放了进去。
过了关,阿庆驾着马车走进了镇子,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
客栈的规模不大,而客栈中的身影也十分萧条,零零散散的两桌,莫约七八人的样子。
两人走进了客栈,陈夜华坐在了靠近窗户那空着的桌上前,阿庆则是朝着柜台而去。
几盘菜,一壶酒很快变端上了桌,陈夜华望着窗外依旧不停的大雨,却是心烦。
他历来不喜欢雨天,雨天让人徒生悲凉,他讨厌悲凉忧愁,却又挥之不去。
阿庆很快便跑了回来,在一旁坐下,说道:“哥,已经安排好了,你要是累了就上去休息吧。”
他没有回话,神色中也没有半点的波澜,似乎都是预料之中的事。
坐了一会儿阿庆不解,问:“哥,为什么山河郡会封关呢?难道百里世家除了什么事?”
陈夜华闻言回头看着阿庆,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刚才我们入关时,那个营帐里,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气息。”
“嗯!”阿庆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回道“好像是有一股很奇怪的气息,可是我当时并没有注意。”
“难道有什么不对?”
阿庆随即又露出了一脸疑惑的神色。
这一次陈夜华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他的耳朵。
一开始阿庆还不明白他的意思,正当他疑惑之时,不远处的一桌传来了议论声。
“你说这百里文成,怎么就如此心狠,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下得了手。”
“就是如此心狠手辣之辈,竟然还有家臣跟随,辛好被文空大人发现,不然以他的狼子野心,恐怕整个山河郡都得跟着遭殃。”
“可不是嘛,这几年来,仙门又是多是之秋,东方上官两家独大,几年来仙门中,十大仙门,已有三家惨遭毒手,下一家不知道会轮到谁。”
“唉,这仙门中事,谁又说的清呢,只是不要连累咱们这些无辜之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辛了。”
“唉,不说了,来喝酒。”
听完那两人的话,陈夜华露出了一丝苦笑,随即摇了摇头望着窗外叹息道:“几年不出来,真是世事无常啊。”
看着他的神色,阿庆又提出了一连串的疑问:“哥,你认识那百里文成?那些人是在找他?难怪了。”
“这个啊,以前在玉台山学艺的时候但是有些往来。”
闻言他不由得回忆起年幼时上山学艺的光景,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如此几年过去了,在见恐怕也互不认识了吧。
阿庆随即又问:“那他真的和他们说的那样心肠如此歹毒?”
他略微沉思,凭借之前的感觉不确信的说:“或许吧,这世间变化最快的不是时间而是人心。”
“或许其中有什么变故呢,也说不定只是谣言罢了。”
“那…疼!”
阿庆又怎么开口,却被陈夜华用力的敲了一下脑袋,随即捂着头。
“小孩家家的,那来这么问题,不该知道的……”
“就别知道,对我不好。哥,这句话我都听了好几年了,能不能换个词。”
陈夜华说到一半便被阿庆打断,随即学着他的模样说道。
“唉,孺子不可教也。”
陈夜华望着阿庆露出了一间失望的神色,随即朝着房间走去。
看着陈夜华的身影阿庆问道:“哥,你干嘛去?”
陈夜华白了一眼他回声道:“睡觉,还能干嘛。”
“哦,可是你还没有说那营帐里的人。”
阿庆随即低呤了一声,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丝不甘,随即也学着夜华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