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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殒命

孔雀着一身湖蓝色缎衣,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轻勾出一个弧度,耳旁的耳坠随着舞步轻轻摆动。

好似真的孔雀一样,翩翩起舞,确实让人陶醉,不愧为花魁首榜,下面的客人,一个个都看呆了。

侍女端着糕点走到苏倾城身旁。

“公子,这是特意为今日准备的糕点,都是南方出名的小吃,咱们京城平日里见不到的,这茶也是有名的洞庭湖的君山银针,公子快尝尝合不合口味”

苏倾城拿起茶杯,茶芽外形果然很象一根根银针,香气清高,轻轻抿了抿,滋味甘醇甜爽。

此等好茶,定要给父亲尝尝,眉眼间露出笑意。

“姑娘可否帮我打包一些?”她含笑。

“好的公子,奴婢这就去帮公子准备。”婢女将头压低,眼底泛起寒意。

楼下莺歌燕舞,掌声不断,姑娘们个个使出浑身解数,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那些达官贵人。

宾客也是都有些身份背景的,看中的姑娘记住牌号,会把老鸨子叫来让她安排,绝不会像通常的青楼那样俗不可耐没有规矩。

故而百花楼这天下第一楼,还是有原因的。

茶很香,一连喝了好几杯,喝的苏倾城仿佛醉了似的,头有点昏昏沉沉的。

从来只听说过喝醉酒,却没听过茶也能喝醉的。

可眼前越来越模糊,脑袋也越来越沉,直到身子一歪趴在了桌子上。

一男子蒙了面看不出本来面貌,只隐隐露出幽蓝的眸子,黑色斗篷一挥罩住苏倾城,两人凭空消失了……

苏倾城的贴身婢女没有令牌,对着门口守卫软磨硬泡,就是没法跟着进百花楼。

只能在门口苦苦等待自家小姐。

可直到第二天清晨也不见人出来,这可急坏了小青。

跑回苏府又不敢告诉老爷,只能偷偷告诉大少爷。

“少爷少爷不好了,小姐昨日进了百花楼,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其他宾客都出来了,偏偏不见小姐,我想要进去寻小姐可他们不让我进,少爷……哎少爷你去哪?”

苏恒从不需出示什么令牌,门卫见他别着将军府的腰牌,无人敢拦。

“叫你们管事儿的给我滚出来!!!”苏恒大喝一声,眼底的怒火压抑不住。

老鸨子也是见过世面的,虽吓了一跳,但还是挤出笑容,扭着屁股,摇晃着手中的云扇。

“呦!苏少爷,怎么那么大火气,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我妹妹呢?”苏恒低吼,拔出佩剑指着老鸨子。

“苏小姐?阿彩,苏小姐昨日可来了?”老鸨子连忙退后一步,吊高嗓子喊道。

“回妈妈,昨日苏小姐来了,就在二层雅座”

“人在何处?”苏恒逼近,眯起眼睛,目露杀意,一个不小心,就能抹了那个叫阿彩的脖子。

阿彩颤颤微微的看了一眼老鸨子,继续说道:“苏…苏小姐,昨日乏了,在楼上客房睡下了。”

“还不快带苏少爷去客房。”老鸨子瞪着那浓妆的丹凤眼尖着嗓子喝道。

“啊……是!苏少爷请跟我来。”阿彩吓得腿软,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倒下。

“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我要你百花楼付出代价!”苏恒咬牙,目露狰狞之色。

跟随阿彩来到客房门外,苏恒敲门,无人回应,心中焦急。

哐当一脚踹开房门,吓得阿彩打了个激灵浑身冒冷汗。

“谁啊!扰人清梦,小青快把他们赶走。”苏倾城迷迷糊糊嘟囔着。

苏恒瞧见苏倾城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竟然敢夜不归宿,还留宿青楼。

自己急得火急火燎,差点把百花楼端了。

她倒好,睡的香甜,狠狠的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啊!嘶…疼死我了,谁啊!本小姐让你好看。”

苏倾城正做着美梦,被人打搅,十分不满,呼的坐起来,拳头都握的紧紧,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嗯?哥哥怎么在我房里呢?

“哥?你怎么来了。”苏倾城揉了揉眼睛。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这是哪?”

苏恒用力掐住她的脸颊,痛感顿时让她清醒了不少。

“这……这是哪啊?”

“百……花……楼!”苏恒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

百花楼?我昨天居然在百花楼睡下了???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她蒙了,昨日喝了茶看了孔雀姐姐的舞。

然后……然后干嘛来着。

哎…想不起来了,揉了揉发红的脸蛋,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怒气四溢的某人。

拉起苏恒的衣袖,堆起讨好的笑容。

“哥…哥哥最疼我,别告诉爹好不好?我下次不敢了,不不不,没有下次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在这里了,我真不记得了。”

瞧着苏倾城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一阵哀嚎。

这辈子被自家妹子吃得死死的,只要一撒娇,心里再生气,也烟消云散了。

“哎……罢了罢了,走了,一会儿传到爹耳朵里,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女孩子家家的居然在青楼过夜,你看看你穿的都什么,将军府的小姐穿男装?传出去让人笑话,一点儿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是是是,哥哥说的都对,哥最疼我了。”苏倾城乖巧点头。

可心底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许久也搞不明白。

一转眼就入了冬,苏倾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吃喝玩乐。

可近日总觉得身体很疲惫,浑身都冷,吩咐下人放了好几个火盆,半夜抱着汤婆子还是觉得冷,总是使不上力气。

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总觉得夜里有人在她旁边低语。

可次日询问下人,却从未有人来过。

为此苏府还做了法事,可却丝毫无用。

直到某日,好好的走在路上,忽然晕倒了。

吓得苏将军找了许多大夫,却都瞧不出病因,只开了些补气血的药,吩咐下人按时煎药。

苏恒生怕她胡闹,不肯喝药,日日带着蜜饯到她房中。

盯着她喝,苏倾城虽不情愿,却也毫无办法,只能乖乖吃药。

她知道,哥哥什么都可以纵容她,唯独对于自己的身子,绝不退缩分毫。

苏府跟原来热闹的景象大不相同。

下人们也议论纷纷,说三道四,有的说是小姐总出去乱跑,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有的说是夫人的鬼魂回来了,一个人在下面寂寞,思念小姐,想让小姐下去陪她。

“哥,你说是不是真的如她们所说,娘想我了,让我去陪她做伴呢?”

“胡说八道!娘巴不得你祸害留千年呢,她老人家嫌你烦。”

转头苏恒就将几个嚼舌根的下人打的下不来床,并下令,再有造谣着乱棍杖死。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苏倾城变得沉默寡言,连说话都懒得张口,嘴里直泛苦。

成日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在院子里发呆,人也变得迟钝了许多。

从前苏恒偷偷走到她背后逗她,她都能及时发现,并且打击报复。

可现在却丝毫察觉不到,更别提像以前一样追着苏恒乱跑了。

苏将军心疼极了,常带苏倾城最爱吃的糕点去看她,

可她总是才吃几口就咽不下了,甚至将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爹…我是不是治不好了?”苏倾城嘴唇发白,消瘦了许多。

“小小年纪休要胡说!爹明日请御医来给你看。”苏将军眼底的心疼根本藏不住。

…………

“苏将军,恕老夫直言,从脉相上看,小姐的身体如同年迈之人,脉细如丝,实在…实在不知为何。”

苏将军大震,就连御医都不知该如果诊治了吗?身子晃悠了两下,下人们连忙扶住。

自从苏倾城病了,苏贺苍老了许多,一方面是因为女儿的病。

另一方面朝廷里有人嫉妒皇上对苏家的庇护,已经有人开始暗中削弱苏家势力,要弹劾苏家。

使得苏贺身心疲惫。

苏将军腹议:若是那高人能够出现,救苏倾城一命,他愿意用一切去换。

北边起了战事,皇上下旨,命苏恒带兵出征歼灭倭寇。

苏恒虽不舍妹妹,但是皇命不可违,临行前去见了苏倾城一面,急急忙忙走了。

可他不知道这一走,苏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转年春天

深夜,苏倾城躺在床上,总觉得自己逐渐变成了年迈的老人。

以前从不需要下人伺候更衣,可现在,抬抬胳膊动动腿都需要好大的力气。

往日闻到菜香就流口水,现在却连最爱吃的都吃不下,爹总安慰她肯定会好起来。

可这身子越来越弱,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难道是时候要去陪娘亲了吗?

想到这儿眼泪不禁流下。

今夜更是觉得胸闷的厉害,喘气都不舒畅,嘴唇颤抖发干,呜咽着想叫人却又叫不出口。

伸手想把床头的茶杯打碎引来下人,可却没有力气。

身上冷的要命,如同掉进了冰窟之中,浑身都是冷汗,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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