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打来电话,通知我务必把借的书归还了。我在堆满的书的书桌前翻到了那本东野圭吾的《谁杀了她》。这本弱小的书被两本厚重的辞典裹挟,难怪我从前一直未注意到。起床的时候发现微安早已离开了,看着小熊和Lisa空荡荡的桌子和床铺,我多少感到有些落寞。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从寝室离开的时候,我总觉得身后有一种压迫感,像是有谁在跟踪我似的。走了两步再回头发现其实是我的错觉。我快步走到食堂,点了一碗面,慢吞吞地吃完了。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我迅速躲进了拐角处的商店里,站在商店的门口,我看见张森远匆忙地追了过来。
“你为什么跟踪我?”我没好气地问道。
“准确的说…我只是跟着你,并没有跟踪你。”张森远不太自信地说着他的歪理。
我懒得同他争论继续向前走着。
“你打电话了吗?”
我想他问的应该是名片上的电话。
“还没有。”想起找工作的事情,我突然觉得心情又沉重了一分。
“还没有的意思是你会打吗?”张森远期待地看着我。
“那我纠正一下,没有打,也不会打。”我为自己看到这张名片一瞬间的犹豫感到羞愧,反驳的声音大了几分,其实或许是说给自己听,让自己头脑清醒一些。
“我没有别的意思,余一,虽然我们分手了,但是…”
“我谢谢您的好意,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只是想好好地毕业。”如果任何人看到我们俩吵架的样子,一定会觉得我昝余一不识好歹吧。但是有些话如果说的不清楚,我或许会还会和张森远纠缠很久。
我抢先一步进了图书馆,张森远还想说些什么,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保持安静。把书还了以后,张森远一直跟着我走出了图书馆。突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好像是实验室那边打过来的。他眉头紧锁,只说知道了,他马上赶过去。
“实验室那边需要我回去一趟。”张森远解释道。
“那你回去啊,我也没让你跟着啊。”我加快了步伐。
“下次我找你,我们好好谈谈。”
我正准备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张森远就已经在岔路口和我分道扬镳了。
想来和张森远在一起的那一年,我们似乎很少在一个频道上,他总是自顾自地做着自我感动的事情,却从来不在乎我到底在想什么。而我也根本不懂他,更不懂为什么临近毕业他却又突然同我纠缠起来。
下午约了微安和我一起看房子,6月底的太阳也着实炽热了些。我和微安约在傍晚5.30。中午吃罢饭后,我便一个人找了家咖啡馆休憩片刻。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是破罐破摔呢,还是阿Q精神呢,寝室一团乱,工作也没有找到,都这个时候了还坐在这里看书喝咖啡,我不禁对自己的适应能力又多了一丝佩服。
我从包里翻开了那本恐怖画册,再一次认真地看了里面的内容。其实在第一天晚上我就看过它,因为这本书一共就只有30面。前3面是3张独立的插画,而后27面则是同样的内容。一个奇怪的图腾,仔细想想这个图腾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第二面的插画画的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被绑在一张红色的椅子上,她的左手和右手被胶带固定在座椅的扶手上,手背上扎着针管,针管里流淌着红色的血液,不知道是在输血还是在抽血。而她的双眼被一张白布所缚。仔细对比发现这幅画画中的人物与第一幅可能是同一个,因为画中的女子都是穿着白色的衣服,留着棕色的长发。而我也是棕色的头发,虽然我至今仍然也不相信自己会穿越到书中去,但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穿过白色的衣服。而这幅画中的第三幅与前两幅相比更是恐怖,我发誓自己不会再去看它第二遍。
说起来这3幅插画的内容我总觉得有些眼熟,或许是在某些影视作品中看过类似的场景。而第二幅更是直接cos的《第五人格》,这本插画书的作者的想象力委实贫乏了些。
大约5点的时候我收到了微安的电话,她告诉我不能陪我一起看公寓了,实验室突然出现了一些状况,问我能不能明天再去。微安的实验室和张森远的并不是同一间,他们二人的实验室都出了问题,想来是中了什么病毒吧。我告诉微安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去看,反正今后还要一个人住呢。微安让我看完房子以后务必给她打个电话。
我根据导航找到了那间公寓,离学校也就只有20多分钟的路程。房主给我发来了一串密码,在信箱里输入密码打开里面便是公寓的钥匙。现在很多公寓都采用了这样的交易方式,一定程度上保障了租客的安全,也减少了不必要的面对面交流。虽然我觉得直接换成密码锁岂不是更方便,不过想来是这间公寓并不值得。
打开公寓的门以后,想着可能马上就走了,便没有关门。看到这间公寓我感受到了巨大的落差。这间公寓比网站展示图上的要小至少两倍。不过房子的采光倒是不错,客厅虽然小,但是有一个我一直向往的落地窗,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看上去让整个房子看上去像一个熟透了的大橘子。
我一边纠结着是否要租下这里,一边打开了卧室的门。打开门以后看见卧室里的写字台旁有一把红色的椅子,和我在书上看到的一模一样。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立马转身想要离开。但是突然我感到一阵晕眩,伴随着隐隐绰绰的几声钟响,我倒在了地上。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漆黑。如果按照先前的规律猜测,我现在应该是被绑在了一张红色的椅子上,我的眼睛缚着白布,手上插着针管。现在可以解释那副画中的女人究竟是在被输血还是抽血了。答案是后者,我开始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让自己醒来,可是就是醒不来。我清楚地听到血液滴落的声音。成年人的血液含量大概是4000毫升,这个针管如果以每秒10ml的速度抽取我的血液可能还需要6.7个小时呢。我做着这道无聊的算术题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渐渐地由于体内缺血,我开始感觉到一阵晕眩,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毕竟血液在身体内起到了重要的供氧作用。即使这真的是梦我可能也会因为这强烈的疼痛在梦中死去。我突然想起了那个男人,当年他出车祸倒在地上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听着自己的血液一滴一滴地从体内流出却动弹不得。
叫醒我的是微安。她给我打电话一直联系不上我,想起来之前我同她发过这里的地址,学校的事情结束后便跑过来找我。发现公寓的门是虚掩的,她就直接进来了。靠在微安的怀里,我突然很想放声大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的左右手的手背上各有两个针眼,针眼上还残存着未干的血迹。
“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一定会抓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