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这花宴楼乃风雅之地,故有许多别致特色,姐姐去时莫要不适。”
张兰婷细心一想,记起曾经去时,因心中无做准备,被这花宴楼特色而导致别扭难受。
因此,张兰婷特别提示含烟一番,免得在场赏花不舒心。
而含烟疑惑,心道这怎地是特色叫人别扭?
“如何特色?妹妹快快讲来罢。”
“善。”
张兰婷颔首,起手捏着轻纱,双眸见着含烟,明明白白得讲道:
“这花宴楼,最后面那赏花楼,不仅开着各类名贵芬芳,且各类花旁皆有各色风尘女子舞,其舞妖艳而低俗。如此场面,恐姐姐高雅而反感。”
张兰婷言语间,双颊泛红晕,讲述此事,颇有些不好意思。
不出张兰婷所料,含烟闻之绝美之面容一僵,颇为意外的是这变化转瞬即逝。含烟稍作迟疑,芊玉手拍拍张兰婷之手,缓缓言:
“放心,含烟明白。世道本是如此,哪有见得不见得。见不得也是有,见得也是有。吾早已宽心也。”
看着含烟愈发秋水深邃之眸,张兰婷虽对含烟所讲半知半懂,也不由得被其气质感染。
“姐姐大智慧,兰婷敬也。”
含烟恢复平常心,继续与张兰婷说道:
“好妹妹,还有其他谨慎事项否?”
张兰婷眯眼弯眉,深深回忆,记起何事,便与含烟讲,不分轻重缓急与大小,事无巨细而让含烟清楚这晚花宴到底是何流程。
当然,关于那贵族名流中一些不好事,张兰婷皆一笔带过或潦草敷衍。所幸是含烟也未在意而去深究,让张兰婷讲的也松缓顺畅。
而张兰婷哪能想到含烟早心中明白这些事。更晓得这样的事,含烟越问张兰婷越会刻意去躲避。还不如不闻不问,这样在其他事情中旁敲侧推,也清楚个大概。
时光如梭,白驹过隙。转眼黄昏临迟暮,西边天红东边暗。吃过晚餐回锦绣阁时,今日之沐儿格外活泼,张家姐妹在时,沐儿中午睡得更少,晚上还反而更加精神。
“小姐嘞……”
沐儿提着灯笼,蹦蹦跳跳的半掺半扶着含烟,正欲说些什么。
“回去先抄一遍道礼录!”
含烟打断沐儿所言,瞥了小妮子一眼,冷冰冰道。
沐儿称着夜色暗,撇撇嘴,方才要讲什么,也被冲的遗忘。
又走十余步,进锦绣阁院落门时,沐儿又想起要讲什么,又开头言:
“小姐嘞……”
沐儿之大眼睛,在夜色中反映着月色光,像两颗闪闪之星星。不过含烟没好气,娇容面色在月色下不变,依然冷冰冰道:
“抄完道礼录再言。”
沐儿闻之气结,正欲争辩,月光下,沐儿抬头见得是一双严肃之双眸,心中一惊便无话可说。
回去后,沐儿老老实实破天荒得端坐在书桌上,坐姿板板正正很样子,一旁四盏金莲无烟清煤灯照的小脸红扑扑。
小手提笔书写,顿时有些人小鬼大之喜感。
含烟一改刚才之冷色,目光柔和看着沐儿书端正字。
含烟明白什么时候,要去严厉。人不能言而无信,故因此方才如此刻薄。
含烟用意是:其一,让沐儿归来老实收心书写道礼录。其二,也是让沐儿长长记性,明白人要言而有信。既然答应便要去做。
在沐儿小时,老夫人就曾特意与含烟谈。
“沐儿打小会陪着你长大,她以后怎样,你是脱不了干系的。”
含烟那时才十三岁,但因为这句话肩上仿佛扛了个重担子,每当自己或沐儿做错事,含烟都格外愧疚与难受。
这句话,让含烟至今记忆尤深。
秋日夜里常起风,含烟坐在香席上,觉得身子骨席席来一阵冷风嗖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见沐儿认真专注,含烟不忍心唤她,自己轻洛洛起身,携着紫玉花纹长袍披,去望雀窗关严实。
等含烟回来再坐,没多久沐儿便欢呼起来,抄录毕这八百来字之道礼录。
沐儿写罢笔,迫不及待将心中早就要讲之问说与含烟。
“小姐嘞,汝去晚花宴,为何去告与汝那秦大哥?”
望着沐儿好奇之目光,含烟动作一滞,随后继续翻录这沐儿所写道礼录,查字纠错。与此同时,轻声回言:
“沐儿有所不知,三皇子秦烨与秦大哥极其不合,若将此事告知秦大哥,其必然心中冷落。”
沐儿脑瓜摇摇,眉头紧皱,走去坐在含烟身边,拉着含烟之玉手。
“既然两人不合,小姐为何要答应这秦烨嘞?”
含烟启玉手拍拍沐儿脑瓜,平淡言:
“前些日子,是三皇子秦烨求药帮吾治疗,如此之恩情,怎能不抱。况且,说到做到,答应了便要去也。”
很显然,沐儿是忘了秦烨救活小姐之事,光记得这厮听别人讲是心肠歹毒。
沐儿又回神来,拉着含烟娇躯,继续言:
“可如此,也要与秦升说嘞。小姐不说,才是真叫秦升冷。”
沐儿言罢,含烟正欲说其执拗,可突然一怔,细细想来,还真是应了沐儿所言。
若自己不与秦升讲,晚花宴如此大之场面,定然会传到秦升耳中,依秦升性格,到时知晓必会心伤。
含烟出神约有三个呼吸时间,收回眼光,拍拍沐儿宝莲藕似的手臂,对其呢喃道:
“沐儿所言极是,是含烟过于牵强,还好后日是晚花宴,明日便差人与秦升讲。”
说话间,一阵风吹来又吹去,吹去花宴楼……
花宴楼是京城浪荡公子最喜之处,夜夜灯盏至天明。有各类赌物博玩,还有美女艳舞,或清茶高风雅。
不过这近日可惜,因晚花宴,花宴楼封楼三天,以布置场景。
封闭的门内,是匆匆行走的人。且因此宴,难得一见之东家,皇三子秦烨,也至此。
楼顶房间内,秦烨翘腿而坐,好是舒适。下面一排面容极美,身材各色之花宴楼女子,此刻皆战兢兢。
秦烨看向身旁一华容美态之中年妇人,这位是花宴楼之大管事司花翎。
“姐姐言那传闻之有染客人者,是那几位?”
司花翎坐在一旁,跟着秦烨一般翘腿,不过身子倾斜,侧向秦烨那边,面上笑容此秦烨至不曾减退半分,面粉桃色妾妾言:
“三皇子,是一号,七号,与八号有传言。”
怪不得这司花翎能从曾经一无背景之勾栏女爬至这般高位,面容行为上情深意浓,但话语上干净利落。让上位者不觉啰嗦且感知到那深深之情,潜意识得就会产生亲近之感。这一言一行,着实厉害。
秦烨面无表情,目光扫去,开口道:
“其余之人退下,这一号,七号,八号,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