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梦终知错,莫把前行违心逆。前路将行真龙遇,混沌之中自为雄。”
含烟不知为何,静静坐在亭阁内,心中突然想起出府那日碰到之算命无明先生所卜之卦。
“烟儿不过一娇弱女子,如此豪情之诗文,怕不是那日先生算错罢!”
内中想起这四句诗,含烟莫名内心激动,觉得身子暖洋洋的。但含烟还是叹气摇头,心中唏嘘。
可刚刚否决去,含烟又拿来仔细琢磨。
“十年一梦?错?”
含烟皱眉。
“这十七年余之人生,恰似一场梦幻,如在泡沫中。不过,这错是何?怎知晓?”
芊芊玉手抬起,拂过微风多份香,随意摆布,如花瓣般落尘在栏杆,玉葱点点赤木,双眸化秋水为繁露,含着星星的眼睛。
含着星星的眼睛,瞧着亭外略有凌乱之昔日花槽,这是雨落前镇国公恨不得踩踏之花草,如今连一片一叶也不得见。
“这错……是恋花否?”
含烟出神呢喃。
倾城颜上倾城念,葬花人儿葬花去。
花去花会来,心去人不在。
心中有怜,才落得殇殆牵念,如今明了,还是在庐山。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人,会去做后悔的事情吗?
因付出太多,而一面后悔还一面继续下去。
含烟明白这些年恋花苦,但如今舍去,不是负了曾经千百度执念?
“咚~~”
钟鸣心海。
那日,无明道长之声音。
“舍得!”
是了。
“舍得啊。”
含烟艰难启口,洁洁又喃喃吐出两字。
星海之星落,佳人常含泪,如今不觉流。
一滴泪,无千秋,无相思,而如一滴春雨,将要落在心中桑田。
也许,抛弃外世之花,将自己之恋,种在心中,心中之花海,四季为春……
“……不落花。”
含烟未觉眼泪流下,而抬头微微缓缓,今日之阳,不高旷,更加滋润亲热。
这样之阳,把它挂在心中,会温暖罢。
含烟听见随着风进来一阵玲玲笑声,应是沐儿与曲荷姐姐走来。
清婷起身,眨眨双眸,平复下自己之心波澜,再出一口气,看着亭阁外之娇艳阳。
自从醒来,含烟变了,觉得这个世界累了。这便是成长了罢。
在自己心田间,种下不落花之种。
“小姐嘞,小姐嘞!曲荷姐姐欺负沐儿啦,沐儿可怜嘞~”
沐儿一脸委屈,急匆匆得跑进来,抓着含烟之玉手,摆来摆去。
不过小丫头眼睛狡黠,看着后来愣住之吴曲荷,还想回头给她做个鬼脸儿。
沐儿心想。
“这样,小姐就会可怜沐儿,即使碍于情面不言曲荷姐姐,也最少能把那什么万恶道礼录之罚抄给免去,皆大欢喜!”
沐儿想得美,嘴角禁不住上扬,乐呵呵之玲玲笑意憋不住。急忙松开含烟玉手,用小手堵住嘴巴,这时候正装委屈呢,怎么能笑出声!
含烟此时已平缓心情,更胜平日一份冷静,慧眼加慧心,含烟瞥了两眼沐儿神态,便晓得这妮子定没安好心。在坏笑呢!
瞧瞧,小丫头之眸子又眯瞪起来,弯弯小月牙儿。
含烟抬起玉手,轻轻在小家伙琼鼻上一勾。
“沐儿莫要玩闹,再顽劣,晚上抄三份道礼录。”
“啊……”
这下,小丫头是真笑不出来也。
而这一幕正被走来之吴曲荷瞧见,这曲荷姐姐是笑的开心……
今日镇国府之宴格外冷清,老夫人无胃口,也颇沉默,毕竟这些天来,镇国公了无音讯,老夫人心情怎可能好。
并且今日有外人在,老夫人也不能絮叨这老厮,因此自然会味同嚼蜡。
而镇国府五虎,因近日新上任来一位行路大将军,便各自往所管辖运作,忙碌甚。
这行路大将军,似御史而更胜御史一筹。不禁可掌兵权,更关键是主掌监察军队。
行路大将军,察军队人兵更胜于察军队之统领。也正因此,麻烦事是更多。
在大乾,还有一不成文之规定,关于这行路大将军。
新上任之行路大将军,要在上任后立即审查京师各路军队。以表格尽职守,也为整顿三军之军规军纪,端正军风。
因此,镇国府五虎在职不在府,午宴不在。
秦升与吴曲荷虽外来,但也看得出老夫人眉头锁,不欢心。所以两人跟众人一样,低头吃饭,不言不语。
午饭过后,吴曲荷留下来跟含烟和沐儿去了锦绣阁休息,老夫人早走回房,秦升与钱总管聊了一会儿,自知无趣便出了镇国府。
这次来镇国府,张郎官明显比上次开朗,为何?没有见着自己那死对头孙郎官,没有坏事,便是好事也。
回去时策马都觉得溜,啪啪响声有节奏。
可张郎官是忘记这乐极生悲之事也。正欢喜策马如皇宫,还正巧碰上了孙郎官。
结果两人是在最后这半里路上你追我赶争了起来。最后,孙郎官更胜一筹。
到了停马处,孙郎官驾马车在前,张郎官驾车在后。
但秦升与秦烨是同时下来,互视一眼,皆吃一惊。
秦烨是刚从新更名之观花楼吃罢午宴归来。
秦烨恢复脸上笑意,向秦升走来,一屡华贵之青衣纹绣,施礼道:
“皇兄。”
两人是再有仇恨,表面还是相互尊礼,秦升回礼道:
“三弟。”
秦升回礼,端端正正,施礼之后起身,身子往路旁一侧,展手推袖道:
“请。”
秦烨脸上笑容更胜,哈哈一笑,对秦升再抱拳,顺着秦升请字走,同时道:
“皇兄也请。”
秦升与秦烨并行,秦升姿态略显僵硬,仔细者能察觉其不如意。而秦烨挥洒自如,笑意连连,对着秦升嘘寒问暖,一路不休。
“皇兄,今上午,何处去也?”
秦升闻之,迟疑而不答。虽秦烨想晓自己之行,唤人一打听便能知道,但秦升还是不想回答。
秦烨不在意此,继续言:
“今日上午,吾往曾经之探花楼去,现此酒家更名为观花楼也。”
秦烨见秦升不语。
“这观花楼,乃愚弟之产业,若有时间,皇兄可要临去食宴,为愚弟增面长脸否?”
秦升依然不语,其不欲与不喜者论。
而秦烨满不在乎,继续絮絮。
终,至君子居,秦升与秦烨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