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还要参加正旦大会,便让沮授、刘晔和田丰等人先回去了,只留下了王盖。年关将至,这次吕布是回不去了,看着街上来回穿梭的人群,一股孤独感油然而生。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该死的人生啊。
吕布和王允来到平乐观,这里不是道观,是洛阳的顶级游乐场所。吕布和众人登上高楼,卢植和崔烈也在里边,众人相见又是一片欢声笑语。崔烈也是引荐吕布给众人,席间竟然还有袁隗、杨彪、张温等人。看着这群人,吕布不禁暗自哀叹,谁能想到这群大汉最后的精英竟然一一惨死,和他们心中的大汉一块覆亡。
执金吾袁滂笑道:“我还怕奉先要抢了我的位置,如今看来我无忧亦。”众人一片哈哈大笑,吕布也是无奈摇头。袁氏四世三公,对汉朝也是极为恭敬,袁绍和张邈、何颙等人交往甚密,大肆结交党人,被袁隗等人屡次申斥。
可惜他们终有匡扶社稷的才能,却最终没有挽回大汉的倾颓。天要变了,已非人力可挡。吕布作为晚辈开始敬酒,敬他们的勇烈,他们的忠心,敬这群最后的君子。众人喝了一阵酒,开始商谈起朝廷政事,一时慷慨激昂,一时悲愤怒骂,更甚者埋首痛苦。吕布见此,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高声喊道:“诸君何必苦恼,来,喝酒!”
吕布手拿青瓷玉碗,高声喝道:“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卢子干,袁次阳,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今日豪饮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吕布看着这群才情无双的忠勇之士,竞有一瞬间想和他们一样为大汉而战,做一个大汉的忠臣,可惜瞬间打消了念头,大汉完了,救不了了。众人听完吕布的将进酒,也是一阵赞叹,又是一番畅饮。
酒足饭饱思**,吕布正想放纵一下,王盖禀告说李华带了家信来了,吕布一怔,李华掌管暗部,这时候来,应该是出事了。命将李华带过来。李华进来后,赶紧冲吕布使眼色,吕布让王盖退下,李华急速说道:“主公,张角决定造反了,就在明年一月一日起事。”
吕布听完,酒醒了大半,这么快。在元旦日,那洛阳呢?正旦大会,有意思了。李华早已拜吕布为主公,更是带领暗部成员发了血誓,终生效忠吕布。洛阳有城无郭,除了皇宫以外,没有建外城,一旦动乱,吕布简直不敢想象。元旦日百官集与德阳殿,会出现一瞬间的权力真空,看来黄巾党也会在这时发动对洛阳的攻击。
历史上是何进干掉了马元义,阻止了黄巾在司隶的行动,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自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闹吧,闹得越凶越好。自己在洛阳尚有三百名护卫,却是不惧。向李华吩咐道:“我们什么也不管,我猜他们会在正旦大会开始时暴动,一旦他们作乱,你就率人来皇宫接应我,我会在上西门和你们会合。”
李华迟疑道:“那主公,我们要不要通知并州,和他们打一声招呼。”吕布摇了摇头,并州那里自己仔细查过了,太平道的人很少,历史上并州也一直是匈奴和白波军作乱,没有受到黄巾起义的影响。
在一片片爆竹声中,正旦大会开始了。作为列候,吕布还是有资格持剑上殿的,正旦大会是元旦这一天百官和外国使节向皇帝拜贺,而后地方郡国的上计吏上殿拜贺,并呈上过去一年地方上的收支文书。然后,作为对文武百官贺礼的答谢,皇帝在朝拜之后往往会赐下酒宴。据文献记载宴会“作九宾彻乐舍利,从西方来戏于极”“障日毕化成黄龙长八丈,出水游戏于庭”,有奏乐和百戏等文艺表演,还是非常热闹的。
吕布看着正在等待大会开始的百官,面无喜悲,盘算着时辰,也默默地等待黄巾暴乱的发生。身穿礼服的吕布,为了避嫌没有穿铠甲,只是穿了由海豹皮改装的内甲。随着刘宏的到来,仪式开始了。按照官职大小依次行礼,吕布站在前列,看着三公等人依次拜礼。
突然外面一阵喧哗,越来越多的声音传来,皇宫着火了,瞬间浓烟弥漫了整个洛阳皇宫,袁滂和董重二人早已出殿处理。外面传来喊杀声,刘宏再也坐不住了,率领群臣走出大殿,吕布一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到处都是浓烟,喊杀声传遍四野。
崔烈和众多中郎将也快速走出,准备整理军队,弹压叛乱,蹇硕率数十个彪形大汉围在刘宏身边,刘宏冷然开口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董重一身鲜血的回来,惊慌的叫道:“陛下,不好了。有乱民造反,羽林军暴乱,现在皇宫也是出了乱匪,陛下先行躲避吧。”
卢植看着董重,暴喝道:“慌什么慌,陛下,可否让百官马上归位,各司其职,尽快弹压叛乱。”
正说话间,只见一群乱兵向着德阳殿冲来,吕布站出,抽出宝剑道:“陛下先躲避吧,臣来抵挡,众位大人速速保护陛下离开。”
面色惨然的刘宏在众人的簇拥下,开始慢慢转移,吕布向前,而何苗也是拔出宝剑站立而出,太仆黄琬等人,也是纷纷走出,向乱兵冲去。吕布走到近前,只见一群头绑黄巾的乱兵同禁卫战在一起。
吕布杀入人群,如入无人之境,不一会儿,便和人群冲散,看着越来越多的叛军,吕布暗自咒骂不已,洛阳守卫都死光了吗?夺下一把长枪,开始向外杀去,找到一名小太监,问道:“大西门在那里?”那小太监哭着道:“沿着巷道往西就到了。”
吕布听完,赶紧往西跑去,得赶紧和王盖、李华他们汇合,这么打下去太危险了。穿过数道走廊宫殿,只见远处急速杀来一只骑兵,吕布咒骂一声,躲入附近房间,看着骑兵临近,竟是自己的人。王盖和李华一马当先,吕布一跃而出,拦住众人。
原来李华等人在城门等不到吕布,竟是杀了进来,吕布翻身上马,手执长戟问道:“外面什么情况?”
李华苦笑道:“乱了,全都乱了。据说有不少官兵造反,更是不知从哪冒出数万乱民,此刻外面混乱至极,不少大家族也是聚集家丁参战。”
吕布苦笑一声,一群废物。也不再耽搁,指挥骑兵沿着北宫巷道冲杀起来,厮杀良久,才终于得知刘宏等人被困在在崇德殿。吕布率人向西驰援,行到一半,发现骑兵走不过了,索性弃马结阵,一路杀了过去。
此刻围攻崇德殿的正是封胥和徐奉,二人先是指挥放火,紧接着就是率领一营五千多人围攻皇宫,好不容易困住了刘宏,结果被卢植挡了下来,何进部下家丁又来支援,一时间陷入僵持。封胥愤怒指挥人向前冲锋,城外马元义支持不了多久,太仓武库、永安宫一直没有攻下,三公府也是开始反击,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很快,后面传来喊杀声,却是吕布杀了过来,封胥和徐奉相视一眼,开始夺路而逃,刘宏是杀不了了。吕布在外围也是看到二人要逃,招呼数人开始追杀,封胥看到溃散的手下,一声长叹,竟是自杀。徐奉瘫倒一旁,被吕布直接擒拿。
卢植和何进也是领人杀出,看到吕布,全都大喜过望。吕布看着满身鲜血的两人,将徐奉提起,一块去见皇帝刘宏。刘宏看到吕布拿下了徐奉,一阵狂喜,知道封胥自杀,狠狠道:“到是便宜他了,将徐奉给我看好了,朕要诛他们九族。”
卢植进言道:“陛下,还是尽早清除宫内祸端,再仔细询问吧。”说完,狠狠的看向张让和赵忠等人。张让早已面如土色,呼喊道:“陛下,我等和乱党觉无勾结,这乃是徐奉和封胥这两个狗才所为。”
赵忠等人也是跪地求饶,更是扯着袍服言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并未和乱军勾结。刘宏看着哭成一团的中常侍们也是心中一软,竟是放过了他们。任是众臣苦劝,刘宏也是不应。随着越来越多的卫士到来,洛阳皇宫也是渐渐归于平静。
天色将黑,袁滂等人汇报,马元义率万人撤往偃师,成皋失手,中牟、阳武被围。吕布恭声道:“陛下,臣愿率军追击。马元义已是丧家之犬,士气衰弱,正可一举歼之。”
何进道:“此刻洛阳尚未平复,混乱依旧,不如过几日再说吧。我等可先重整旗鼓,整顿禁军,再行讨伐。”刘宏等人也是点点头。
吕布反对道:“如今外面情况不明,臣愿率一千骑兵连夜讨伐,收复成皋,在解中牟、阳武之围。”
卢值也说道:“不错,司隶尚且如此,外间只怕更乱。当尽快平复司隶叛乱,再看时局而动。”
刘宏见此,便同意了吕布的请求,同时恢复吕布温候爵位,持节前往平叛。又命人连夜去往长安,调皇甫嵩、董卓进京。明日再由卢植扫荡北面,何进扫荡东面,朱俊扫荡南面,何苗扫荡西面,袁滂负责京畿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