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发上面对着火炉思考了一整晚人生的真嗣,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
什么叫做触不可及。
上天赐给你一个没穿衣服的女孩子在你面前,上天又不允许你碰她。
上天很是残忍呢。
这边的真嗣在思考人生,碇源堂那边也在思考人生。
与真嗣的只能对着火炉发呆不同,他身边一直跟了个金发女子。
那个在关键时刻当反骨崽,反复的被碇源堂所利用的女人,赤木律子,此时正站在碇源堂的轮椅后面,寸步不离。
“你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
早上六点钟,一个人就悄悄摸摸的站在了床头,正在熟睡的碇源堂当场就被吓醒,然后又想起了是谁,叹了口气。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好多天了,每次碇源堂都会被吓得不轻,尝试和对方交流,赤木律子却始终那样。
她没有说话,只是扶碇源堂起身坐在了轮椅上面,又端来热水给他擦脸。
早上是一碗咸粥,几点肉花和蔬菜在里面,比绫波丽做的好吃,是用心学过的。
几口下去,吃完以后,赤木律子收拾好碗筷,然后继续站在碇源堂旁边。
“是你让我来这里的。”
赤木律子的第一次开口,隔着碇源堂的问题足足有两个小时,以至于后者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她的那句话是在回复哪句。
“没错,可你想要离开也可以马上离开。”
碇源堂从来都没有禁足过赤木律子。
听见这句话以后,赤木律子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道。
“你以为我还能回去?”
在关键时刻背叛好友,即使是如愿以偿的来到碇源堂身边,可她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碇源堂坐在轮椅上差点被吓到,对方这样发脾气也是他第一次见到。
无论何是,赤木律子在他面前总是会表现得极其的安静且听话,在第三东京市的时候,她即使妒忌,也不会说出口,不会像现在一样的发脾气。
“律子。”
这是碇源堂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叫她的名字,这种她梦寐以求的语气,是赤木律子首次在碇源堂口中听到。
“……”
“我很对不起你们。”
对赤木律子,还有她的母亲,碇源堂都非常的感到对不起。
“……”
“真嗣的事情也让我成长了,当初不是我要实行那个计划,你和你的母亲也不会成为悲惨的牺牲品。”
“你还记得她真的太好了。”不屑的目光从后面看着碇源堂,赤木律子不停的警告自己,这个男人就是一条毒蛇,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都会是她坠入无底的深渊。
可现在,她又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那你以后还有什么想做的。”
要是碇源堂还说要继续他的计划的话,赤木律子觉得自己会没有勇气继续站在这里。
她没有勇气等待一个永远也等不到的男人。
“没什么了,你没看到我现在都坐在轮椅上了?”
“可你的腿没有问题。”
“舒服而已。”
说完以后,碇源堂才想到真嗣还有一个烂摊子等着解决,又觉得之后世界也不会平静下来,于是补充道。
“保护好那孩子,和初号机。”
……
早上八点钟,绫波丽已经起床,带着零从床上下来,见到真嗣在壁炉边的沙发上打盹。
“色狼,还在睡?”真嗣在沙发上面闭着眼睛,头歪在一旁,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绫波丽一巴掌拍在真嗣的头上,把他拍醒。
“滚起来做饭。”
夜袭失败被扣上色狼这个帽子的真嗣是丝毫不敢放肆,打个哈欠以后乖乖的去厨房忙活早餐。
零感觉两人背着自己偷偷摸摸的做了什么事情,可她又不知道。
做好早餐的时候,正好赤木律子和碇源堂来了。
“吃早饭没有。”
要是没有的话,真嗣马上再做。
碇源堂:“已经吃了,丽的身体怎么样了。”
只见绫波丽大腿上面缠着绷带,但不是太严重的样子,于是招了招手,示意零过来。
绫波丽马上向碇源堂告状。
“父亲,他昨天晚上不本分,对我动手动脚。”
“哦?”碇源堂看了一眼真嗣,想不到对方竟然有这个胆子。
赤木律子也是眼神之中深深带着忌惮,这个年龄的男孩确实是非常的饥渴,但她也没想到真嗣敢动手。
听到自己风评被害,真嗣连忙辩解。
“我没有,我只是……”
脑子里面组织了一下语言,真嗣突然想不到该说些什么了。
碇源堂一笑之后,只说了一句话。
“别太欺负她了。”“我哪里舍得。”
绫波丽听着真嗣这肉麻的话,简直是又气又羞。
空气沉默片刻,赤木律子开口询问真嗣。
“美里那边,她还好么。”离开WILLE以后,赤木律子一直不敢打听那边的消息,仅仅是浮现出葛城美里的脸,都会让她的心中出现愧疚之意。
“少了一半人。”
真嗣和赤木律子的对话是两个背叛者的对话,都是为了一己私欲而背叛人类的人。
“是吗。”抓着轮椅的手指,有些发白。
下一秒,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了她的手指上面。
“丽身体没有问题,我们走吧。”
很难想象出这个动作是碇源堂做出来的,赤木律子甚至都有些受宠若惊,一时忘掉了心中的纠结,推着轮椅离开这里。
林间小道,轮椅有些不方便,索性碇源堂直接下地,与赤木律子并肩而行。
树叶落在碇源堂的肩头,赤木律子用手指将捏住。
“这里还能存在多久?”世界在一天天的恶劣,资源有限,即使是城市之间互通,人类被囚禁在这小小的净土里面,也很难继续延续下去。
“可能十年,可能百年。”
碇源堂对于死亡并不畏惧,甚至是希望能在死后的世界见到碇唯,可想到碇唯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去,即使是死后,也是难以相见,所以碇源堂又不敢死去。
最重要的是,死后的他,也无脸相见碇唯。
“真希望能再长一点。”
赤木律子由衷说道,刚刚碇源堂手掌上面的温度,让她又重新有了活着的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