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白衣男子除了咱们宋公子还能有谁呢,宋明城恍了一下,看到顾惜昭仿佛见了救星,“啊!老板娘!巧了巧了,几月不见,甚是思念啊!”
“是啊是啊,大半年都没瞅见你了,近来可好?”
“大半年?宋哥哥不是说昨日跟老板娘约好去看什么的古物么?”身旁的雅儿疑惑地望着宋明城的侧脸。
宋明城汗颜,随手撒的谎还没来得及打草稿,“我是说,一年前的昨日!唉,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昨日仿佛就在眼前...”
雅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展颜道:“宋哥哥要不留下来陪雅儿吃饭吧!反正宋哥哥也没什么事。”
“不不不!我,我跟老板娘,跟老板娘,想叙叙旧!”顾惜昭刚接收到来自宋明城挤眉弄眼的示意,刚想会意说点什么,就被雅儿抢先一步。
“叙旧?你俩原来这么熟?那老板娘也留下来好了呀,既然大家都是朋友,况且到了饭点,你们陪我吃饭好啦!我让厨房给你们做玉簪出鸡,府上新来的厨子,手艺好得不得了!”
“啊?不,不了吧我,我答应....”
“好啊!老板娘最喜欢吃鸡了,尤其是玉簪出鸡!”
顾惜昭:“......”
“那宋哥哥你先跟老板娘四处逛逛,我去跟厨房说一下噢,你们有不爱吃的吗?我让他们避开。”
“嘿嘿,没有没有,我们不挑的。去吧去吧!”高兴地招呼着手,望着这个黏人的丫头终于走了后,宋明城刚刚那张笑嘻嘻的脸一下垮了下来,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一把就抱住顾惜昭的手。
“老板娘你果然心里还是有我的,你要是不来救我,我就被那小妮子活扒了。”
“呃...实话说,是因为裴大他俩愿意出一百两黄金......”
宋明诚:“......嘘,老板娘你要浪漫一点知道吗,你的情敌光明正大跟你抢人了,你怎么没点危机意识。”
顾惜昭:“.....浪漫浪漫,从字面意识就容易知道明显我俩,不太凑合。”
宋明诚:“什么意思?”
顾惜昭:“我浪,你...快。我俩真的很不浪漫啊。”
宋明诚:“......”本公子是被自己的女人挑衅了对么?
耻辱!这是对身为一个男人莫大的耻辱!
顾惜昭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手甩开了犹如八爪鱼一样缠着自己的宋明城,宋明城一见自己的小娘子走远了赶忙跟了上去,二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范家后院的一片竹林不远处。
顾惜昭一皱眉,居然是意识的气息?
而且还很强烈!
不过顾惜昭很快舒展了眉头,面不改色,暗暗里使了点手段,捕捉并读取了范家空中残存的那几缕浓郁的气息。
嗯?是个女人?
“娘,我,我真的要与范家大少爷成亲么?”香烟缭绕的雅间内,一女子略带紧张羞涩又期待着的语气问对面那位正缝着手中衣物的妇人。
妇人一听,放下手中的活,揶揄笑道:“这哪还能骗你不成,婚姻大事岂能乱说。再说清清你不是一直也惦记着那范家大少爷?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娘噢。”
妇人拉过女子坐在身边,揉了揉她的脑袋,满眼都是宠溺与爱护。
“哎娘!我可没有!”段清允羞得低下了头,假意生气地撒娇似的跟段夫人嘟起了嘴,嘴里虽否认着,但段夫人怎能不知自家女儿的心思,不过是小女孩家害羞罢了,段清允从小就喜欢着那范家大少爷范少禹,只要一提到范少禹啊,眼里都发光了。
段清允今年十八了,生得好,有才有德,家世也好。范少禹二十又一,性格温柔,能文能武,在外名声也是极好的。
两家若是能结亲,绝对是一段绝美佳话。况且段夫人段老爷又极其宠爱这个小女儿,若是对方属实不是一个好的归宿,也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
“你呀,就好好地在家,等着你的夫君在成亲那日风风光光地把你娶了过去,你爹刚收下范家送来的红帖和头节礼,首饰礼银还有衣料各八箱,那范家大公子可有心了,如此般上心,爹娘也放心我们清清嫁过去呀。”
段清允掩面低笑,羞涩低点点头:“嗯嗯,一切都听爹娘的安排就好。”
段清允与范少禹其实也只见过一面。
十五岁那年,段清允跟随她的姐姐们一块去庙里祈福,那庙还在一座高山顶头,难爬的很,恰巧山里树多草密,山路不好走,苦得段清允是又累又饿,一没留意,她小小的步子就没跟上大伙。待反应过来,姐姐们的身影早就不见了,望着前方的分岔口,段清允一下懵了。
这山路上就她一人,周遭疯狂乱长的蒿草都比她高,段清允慌了神,微风轻轻吹来,将她身上鸡皮疙瘩都吹起了,周围安静得只剩下杂草树叶被风吹响的声音,段清允想起这山里可能会有些奇奇怪怪的虫子野兽,要是爬到自己什么的....
“哈哈哈——”
“啊——!”
突然来的一阵笑声吓得段清允一激灵,同时她那一声大叫也吓坏了身后来的三位年轻公子哥。
“妈呀!”最小的那个小公子冷不防看到距离三步远处仿佛见了鬼似的段清允,吓得往后大退了一步,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瞪圆了眼睛凶神恶煞地望着一脸惊恐的她:“你你你,你喊什么喊!吓死我了你!”
“明明就是你先吓我!要不是你突然笑一下,我怎么会被你吓到!”
“我笑怎么了,我还不能笑了,谁知道你跟傻子一样站那儿啊。”
“你才跟傻子一样!你全家都傻子!”
“你...!”
“范少司!”话还没说完,一个稚嫩却透露着严厉的声音径直打断了他。“我怎么教的你,在外面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又忘记了是不是?”
“大哥,明明就是..”他还想说什么,就被为首的男子一瞪,刚才还雄赳赳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缩起脖子哀怨地盯着段清允。
“楞着做什么?还不道歉?”
“啊?噢...”范少司不服气又不得不给段清允赔罪道:“对不起啊姑娘,刚刚是我不好,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在范家,除了爹爹,范少司最怕最尊敬的就是他大哥范少禹了。可别看他大哥待人温和,好像很容易说话,其实在他们三兄弟中大哥才是最难接近的那一个。表面上温文儒雅,实则深沉又内敛,心里冷漠得很,从不与人主动靠近,他的温柔也从来都是源于责任与道义。
“哼,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这样吧。”段清允撇了撇嘴,晃着脑袋随意地挥了挥手,眼光不自觉地往范少禹身上瞥了一眼,。
“清清!”一声急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段清允立马转过头去,喜上眉梢:“大姐二姐!我在这儿呢!”
“你这丫头,可把我跟你二姐吓坏了!一没留神人就不见了,每回带你出来就不让人省心,快走吧,小心点。”
“欸,好。”于是段清允就被她大姐拽上了山,走时回头望了两眼范少禹,少年身着件宝蓝色八答晕鹤氅,腰间系着瓷器蓝仙花纹锦带,美目盼兮,眼里泛着温柔与疏离。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原来这诗说的是他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