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在大街上,英俊和潇洒在前面开路,闭月和落雁一边一个打着纸伞,鱼和羞花提着瓜果篮子跟在后面,时不时的剥个橘子,放到凌子颜嘴里,四小厮则断后。
如此阵仗立即引来围观,看见英俊潇洒他们是凌府家丁的打扮,立即便猜到中间那两个绝色女子,一个是郡主,一个是郡王妃,早听闻紫颜郡主天姿国色,没想到新晋郡王妃也是倾国倾城,这苏州城所有的女子都被二人比下去了,怕是全国也找不出第三个这样的美人儿来。
围观的人里,年轻女子羡慕杨莫璇生的貌美,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郡王妃,年轻男子则爱慕郡主,如果能娶到郡主,这辈子荣华富贵都不用愁了。
凌子颜生在王府,早就习惯了众星捧月,毫不在意,杨莫璇却第一次被人这么观看,虽然收到的都是艳羡的眼神和赞叹的话,但是还是觉得脸上发热,浑身不自在,便对凌子颜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吧。”
凌子颜伸长手臂指着前面说:“过了那个街口,就是迎福楼,他们家的五色汤圆很好吃,茶是西湖的龙井,也是一绝,我们就去那家吧!”
杨莫璇当然说好。
眼见着迎福楼的红木招牌就在前面,突然街口横出一队人来,阵仗比他们还大,前后各有四个壮汉,手上都抄着家伙,若不是清一色的家丁打扮,还以为来了山贼,中间四人同样的穿着,身形瘦弱些,却抬着一顶竹椅轿子,轿子上的男人大约二十五六的年纪,一副公子哥打扮,转动着手中的折扇,摇头晃脑的哼着什么,如此一来立即堵了凌家人的去路。
英俊和潇洒是凌远剑一手调教出来的,做事颇有老爷的风范,凡事先学会谦让,不要轻易与人结怨,便立即停了步子,走到杨莫璇跟前说:“少奶奶,李府的人阻了我们的去路,我们等他们过去了再走。”
杨莫璇答应,凌子颜却沉不住气了,出言喝道:“管他李府还是张府,竟然敢挡了凌王府的路,不要命了么?”
这一声娇喝,整条街的人都听到了,何况竹轿上的人,那公子折扇一摆,众家丁立即站住,从轿子上走了下来,先是扫了一眼英俊等下人,然后把目光落在凌子颜和杨莫璇二人身上,握着扇子含笑作揖道:“小生李为修见过两位姑娘。”神色无礼,语气轻佻。
凌子颜哼了一声,并不领情,杨莫璇也看得出他的轻浮之意,不过还是颔首回礼。
李为修扇子甩在旁边随从的头上,问:“刚才姑娘说她们是哪个府的?”
随从立即点头哈腰的说:“少爷,凌王府。”
“哦,原来是郡主,郡王妃。”李为修又作揖,脸上却还是没有恭敬之色。
凌子颜冷笑道:“好狗不挡路,知道了还不让开?”
李为修笑嘻嘻的说:“不错,那就请郡主让路吧!”轻描淡写把好狗不挡路还给了凌子颜。
凌子颜见他明明往前走拦了她们的路,现在却反过来说她们阻了他,更生气了,几步就走到了李为修跟前,叉腰怒道:“再不让开,休怪本郡主不客气!”
李为修立即哈哈大笑起来,他的随从也跟着笑起来,参差不齐的笑声里充满了讥讽之意。
杨莫璇看得暗暗称奇,不知道这李府是哪家,竟然连凌王都不惧怕,便悄声问了旁边的英俊。
凌英俊压低了声音说:“这个李为修是苏州府尹李在山的公子,苏州城里的一霸,老爷虽然是王爷,但是到底强龙难压地头蛇,平日里对李大人也礼让三分,所以这个李公子才不把咱们放眼里。”
杨莫璇这才明白过来,难怪李为修如此嚣张,倒不是怕了他,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说:“颜儿,你过来,既然我们挡了人家的路,让一让便是。”
凌子颜三句不合,就快跟李为修动上手,不过听到杨莫璇叫她,便忍下这口气,回到杨莫璇身边,英俊闭月等人也自觉退到一边,让李家人过去。
李为修经过杨莫璇时,驻步抱拳道:“多谢郡王妃。”虽然如是说,脸上却哪有半点谢意,还乘机把杨莫璇打量一番,才哈哈大笑的离开。
凌子颜见他如此无礼,又动起怒来,杨莫璇连忙抓住她的手,朝她摇摇头,凌子颜这才作罢。
本来是开开心心逛街的,结果一出门就撞了一鼻子的灰,凌子颜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去,气鼓鼓的进了迎福楼。
凌子颜虽然外出机会少,不过每次出来都要在迎福楼坐一坐,所以掌柜的一见是郡主,立即离了柜台,打着哈哈过来迎接,却见她一脸怒色,赔笑道:“郡主,可把您盼来了,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昨儿个小店刚请了扬州过来的戏班子,今天第一次登台,后面正准备着,您楼上坐。”掌柜的虽没认出郡主旁边的就是郡王妃,但是一看便知是大户小姐,也丝毫不敢怠慢,一脸恭敬准备带她们上楼。
“慢着!”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众人回头,便见到李为修带着一堆随从立在门口。
掌柜的见又来了一个不能得罪的主儿,赶紧哈着腰迎了上去:“李公子,您也来了,快里面请。”
李为修道:“钱掌柜,你怎么这般没记性,楼上的雅座不是被包下了吗?怎么能还领了人去?”
钱掌柜先是一愣,想着他什么时候包下雅座了,不过见他也是一脸不善,见惯场面的他,立即能猜出几分来,怕是针对郡主来了,连忙说:“东厢雅座,早给李公子留着,您请。”
李为修却道:“东厢雅座是我坐的,我这些随从怎么办?赶紧把西厢也收拾了,带我的人上去。”
钱掌柜面露难色:“可是,郡主……”
“郡主也来了?”李为修一脸惊讶,好像刚看到的样子,然后走到杨莫璇和凌子颜跟前说,“今日可真是巧,没想到才一会儿功夫,就见了郡主和郡王妃两次,真是荣幸。”
钱掌柜这才知那貌美女子是郡王妃,心里暗暗叫苦,这下更麻烦了。
凌子颜见是李为修,气早就不打一处来,怒斥道:“你刚才不是过去了吗,怎么又到迎福楼来,是不是偷偷跟着我们?”
李为修笑道:“我突然想起来,如月姑娘今天第一次登台,一定要来捧场的,所以便来了,没想到郡主也有这个雅兴。”
李为修言下之意喝酒看姑娘是男人才喜欢做的事,凌子颜身为郡主又是女人,这里根本不是她来的地方,好好的愣是把迎福楼说成翠云阁了。
钱掌柜见他们一直堵在门口,也不敢相劝,只在一旁是是是的应着。
“是什么是。”凌子颜瞪了钱掌柜一眼,然后说:“我怎知什么如月姑娘,再美又怎能及得上我嫂嫂半分,我们今天来是吃东西,管他如月如花,跟我们有何干,你让开。”
凌子颜挽着杨莫璇从李为修身边走过,上楼直奔东厢雅座。
李家随从见了,立即说:“少爷,她们要坐你的位置。”
李为修看着她们上楼,笑着说:“算了,让给她们吧,我去西厢。”
凌子颜和杨莫璇在东厢雅座坐定,闭月和落雁在旁边伺候着,其他人则留在楼下,这边李为修也只带了一个家丁坐在西厢。
钱掌柜见终于平息了,暗吐一口气,朗声道:“请如月姑娘登台。”
杨莫璇听掌柜的说戏班子是扬州来了,心里便有了亲切之意,又看楼下如月亭亭玉立,丝竹声起,歌声传来娓娓动听,一曲唱完仍余音绕梁,脸上便有了赞美之色。
凌子颜见杨莫璇开心,早就顾不上生气了,叫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介绍给杨莫璇:“嫂嫂,我说的没错吧,这里有的吃有的玩比待家里好多了,以后能天天出来就好了。”
杨莫璇笑而不答,每样菜都尝了些,把闭月帮她倒的半杯酒也饮了,才说:“就是我想出来,怕是爹也不会答应的。”
“只要我们不惹事,爹怎么会不同意呢?”说到惹事,凌子颜便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李为修,只见他举着酒杯,遥遥跟她敬酒,立即撇过脸去。
李为修却笑着站起来,说:“郡主,郡王妃,所谓不打不相识,今日我们相见也是缘分,小生敬你们一杯。”
凌子颜立即说:“嫂嫂,别理这个无聊的人,你尝尝这个太湖鲢鱼羹。”
杨莫璇还是淡淡说了一句:“多谢。”却没举杯。
李为修也不为意,见楼下戏班小厮真拿着托盘讨赏,便摸出一块银子扔下去,哐的一声准确无误的落在铜盘内,却见凌英俊送上了一包银子,小厮连连说谢谢,脸上全是喜色,竟没看到李为修那锭银子。
凌子颜讥讽道:“小气。”
李为修脸上怒气一闪即逝,又笑道:“这如月姑娘唱的还不错,长的就差强人意了,都说扬州出美女,我看扬州姑娘还比不上咱们苏州翠云阁端茶倒水的丫头。”
之前不管李为修怎么挑衅,凌子颜都听了杨莫璇的话忍气吞声,现在他竟然连嫂嫂也讽刺上了,哪还能坐的住,全苏州的人都知道凌王府的郡王妃来自扬州,李为修如此说,不是暗讽杨莫璇还不如青楼女子吗?
凌子颜手中酒杯甩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李为修的额头上,比他刚才扔银子露的一手,又要高明一些。
李为修伸手一摸,竟摸到了血,立即跳起来:“臭丫头,你竟然敢打我?”
楼下李府家丁看见少爷被人打了,都纷纷掀了桌子,踢了凳子,叫嚣起来。
谁没个护主的心,英俊潇洒他们听到李为修出言讥讽郡王妃在先,郡主才出手教训,也都站了起来,跟他们对峙。
李为修见凌家大部分是女眷,只有英俊潇洒看上去能打些,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占着上风,便吼道:“给我打!”
楼下人早就摩拳擦掌了,听到一声打,立即动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