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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夹心男人

为了方便夏珩去‘临海轩’和回去林区看望父母,刘洪买了一辆小Polo。白天夏珩开去管理店,晚上他开回家看父母。刘洪每天管理饲料店,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还回去哄装病的母亲,累得不行。刘媚看到哥哥每天两头跑,跟丈夫商量,想接父母来镇上住,让他们可以常常看到孙女,但被月婆婆一口回绝。她说跟女儿住,被女儿女婿养,人家会笑话她儿子刘洪无能,甚至是他们。她说他们老了,就是靠儿子,从未想到要靠女儿女婿。

刘媚哑然。原来在母亲的心里,哥哥才是他们老时,遮风挡雨的大树,可是她这么多年来为这个家付出的算什么?她的付出,是不是父母的另外一种依靠,母亲怎么一笔勾销地抹掉呢?想到这,她心里好酸。

刘洪也想接父母出来住,但他们的出租屋实在是太小了,只有两房。他们睡一间,保姆睡一间。再也没有多余的房子。他想叫阿姨去林区照顾嘉嘉,这样他们就可以般回去住,但阿姨不同意,说她儿子在旁边的中学读书,她在镇上工作,方便去看望孩子。夏珩也不想搬回去住,虽然林区也安静,但是生活在镇上还是方便点,想吃啥出门就可以买到,而且去‘临海轩’也近了点。刘洪只能放弃和父母生活的念头。但在他的心里,他在酝酿着另一个家人团聚念头。

他瞄准了镇上的一块地,准备买下来盖房子。他觉得投资买地永远不会亏本,土地资源会越来越少,价格肯定会涨,早买下,早合算。

夏珩管理的‘临海轩’一直在赚钱,而且不少,他的饲料店,每年的销量逐年增长,收入也非常可观。他把买地的想法跟夏珩说后,想不到夏珩反对。夏珩心里也有一个计划,想去市里买一套房子,嘉嘉长大后,聘请一个人来管理‘临海轩’,她带嘉嘉去市里读书,顺便在市里看看,有没有投资的机会。

刘洪极力说服夏珩,说他买地盖房是想接父母出来住,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活一年少一年。他想尽尽孝心,不想让父母孤零零地生活。说他也想给夏珩兑现曾经的诺言,盖一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白色房子。他想买的那块地就在学校后面,离海虽然不比林区的房子近,但也不远。夏珩被刘洪的孝心和记得当年为她许的梦感动到。

夏珩搬出来住后,心里其实是有愧的,再加上婆婆三天两头病,刘洪非常辛苦,但从来不怨她。她从内心感激丈夫的体谅。现在刘洪提出这样的孝心行动,夏珩觉得不同意,简直是大逆不道。最后她还是接受刘洪的计划,并把钱都交给了刘洪。

刘洪迅速地买下地,并计划他的建房梦。

两年多后,在嘉嘉三岁时,刘洪辛苦已久的小别墅终于落成了。夏珩忙着‘临海轩’的打理,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刘洪在操作。从设计到落成,再到房子里里外外的布局,都是刘洪一手促成。

一栋漂亮得让夏珩感到无比惊喜的房子。小别墅一共有两层,大约有三百多平米。外墙瓷砖的主打色调就是夏珩喜欢的乳白色,但一些边缘处搭上米黄色。屋顶就是红瓦,远远看,像几顶精致的帽子盖着房子。一踏入大门,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一直抵达房子一楼的大门。小道的两边钟上草坪和花儿。

房子前面有两个大花池,种满了花,月季,玫瑰,雏菊等等。

一楼的客厅直通二楼的屋顶,气派!夏珩最喜欢的是二楼的大阳台,有空时,真的可以在这里开party。她一看到就想邀请临海轩’的员工来这里狂欢。

这栋小别墅的落成,顿时秒杀了周围一大片的居民房,夏珩和刘洪成了大家眼中名副其实的富人。

夏珩把他们的房子拍下来,发给孙思缪,并邀请她来乡下玩玩。孙思缪本来答应夏珩在他们入宅的前一天去,可惜有重要事务缠身,没法赴约。只能给夏珩寄去一份大礼。并祝福她永远岁月安稳!

在刘家全家搬进别墅后几个月,月婆婆就开始提出要夏珩生第二胎,必须生一个男孩。她说在这种地方,如果没有男孩,刘家就会被人耻笑没有后。无论你有多少钱都是虚的。在刘洪的说服下,夏珩也接受生第二胎。但夏珩就是怀不上。他们一家觉得夏珩管理农庄太累了,导致不能怀上孩子。

刘洪请来一个人来接受‘临海轩’,让夏珩回来休养生二胎。但夏珩的肚子依然没有动静。他们夫妻跑到省城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刘洪没有问题,但夏珩的问题挺麻烦的。

夏珩双边输卵管堵塞,子宫内膜也薄,自然怀孕的几率几乎为零。如果想生第二胎,只能选择试管婴这条路。听完大夫的建议后,刘洪和夏珩面面相觑,夏珩从刘洪的脸上铺抓到深深的失望,但很快刘洪挤出一个微笑把那份失望隐藏起来。他对医生道谢后,拉起夏珩的手往外走。

他们手拉着手,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刘洪开口了。

“我们不生了,养嘉嘉就行,试管婴儿这事太折腾人了!”

“你不在意没有男孩?妈妈那边你怎么交代?”

刘洪伸手摸了摸夏珩的头,然后搂着夏珩不说话。

夏珩心里往下沉,她知道丈夫其实很在意,只是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害怕伤害她。

过了一会儿,刘洪说:“没关系,随命,妈妈那边我来跟她说。回去后,你别跟她说实话,免得她闹腾。”

夏珩知道刘洪爱她,舍不得她为了再生一个孩子吃苦。想到这,她突然心中涌起了一股侠义般的感情,即使是赴汤滔火,也想为所爱的人再生一个孩子。但她还是忍住不说,因为她明白试管婴儿的成功率不高,过程也非常的折磨人,走到这一步,需要建设好自己的心理状态。

那天刘洪和夏珩在省城开启了购物的狂欢,也许他们想用这一场消费来驱除内心深深的失落。特别是刘洪,把夏珩带进大商场买衣服,鼓励夏珩往贵的买。夏珩本来就是衣架子。衣品也不错,看中的衣服一试穿,不但合身,还把衣服的韵味都演绎出来。一出效果,刘洪马上叫卖衣服的姑娘打包,他迅速地付款,几乎没有往价格标签看。他干脆利落的行动让店里的姑娘心生怀疑他们的的暧昧关心。刘洪察觉到别人怀疑他和夏珩的关系,他觉得可能是这几年,他为了饲料店的事情,常跑业务,嗮成老大粗的形象的缘故。夏珩也辛苦,但依然是个皮肤白皙的娇美妻子。两人形象的大落差让人怀疑他们的关系。想到这他连忙对小姑娘说:

“别怀疑哦,原配夫人!”在试衣间换衣服的夏珩听了噗笑一声。

“大哥,你眼光真好!嫂子气质不一般。”

“那当然滴,想当年哥那是百里挑一出来的。”

“大哥用啥招追上嫂子的?”小姑娘热络地逗起刘洪、

“就三招,胆肥,脸皮厚,嘴皮子要的溜溜。再不成,接着用另三招。”

“哪三招?”姑娘笑着追问。

“死赖,死缠,死不要命。”

刘洪开始滔滔不绝地耍着嘴皮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那天夏珩买了不少衣服,她也给刘洪挑了几套牌子男装。也给嘉嘉,婆婆,公公,刘媚,刘婷买了不少。刘洪也特意给妹夫王启挑一套上档次的西装。他这段时间想利用妹夫的关系打开事业上的契机,算是拍他马屁的第一步。

他们大包小包提到宾馆时,夏珩看着一堆堆的物品,感觉她和刘洪简直就是土包子进城后的土模样。

她为了爱情,从城市回到乡下,刘洪依然爱她,但她感觉到她在往下掉,成了乡下人,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来省城消费一次。大包小包地提着,像极了进城务工的农民。

她和刘洪提着一堆东西在路边等着出租车时,他们的样子更像。想到这,她内心有点黯然。现在她又为生不出男孩的事情烦心。她觉得自己脱离都市后,不断地往下掉,掉到最初的洪荒世界,那里只有生存和生育两件大事,其他都是次要的。想到这,她流下了伤感的泪珠。还好,刘洪在洗澡,没看到她内心纠结的这一面。

两人回到家后,月婆婆迫不及待地追问检查情况。她想得知实情,缠着儿子问。刘洪起初想对母亲撒谎,说他们没什么问题,但又觉得哄骗母亲不太好。就跟她说了实情。月婆婆听了如如雷贯耳,呆住了。等她回神时,她老泪纵横地问刘洪:“夏珩不能生,那我们刘家是真的没有后了?那该怎么办?我们一家出门如何见人?”

刘洪看到母亲悲戚戚的样子,心里腾起了一丝爱惜。连忙安慰她说;“可以生,但只能走试管婴儿这条路了!”

“那我们可以做试管婴儿呀,儿子!”月婆婆立马停止了悲天悯人的感慨,兴奋地嚷嚷。

“不行!”

“为什么?”

刘洪不能对母亲说他心疼夏珩,只能说:“要花大笔钱,我现在手上没有那么多钱。还有我实在也不想生了,带大嘉嘉都够累的了,想到还带一个小的,想想头都大。”

“没事的,只要生出来,我和你爸爸一定配合夏珩的要求来带孩子,不像带嘉嘉时,自作主张。”

“反正我不想生了!”刘洪实在不懂怎么哄母亲了,不耐烦地喊。

月婆婆看到儿子极度不耐烦,只好打住。慢慢想着对策。从小她也明白儿子的脾气,不耐烦时,往下说就可能会谈崩。

小时候,刘洪不爱吃鱼,月婆婆对他说吃鱼补脑,聪明,硬把鱼夹到他碗里,刘洪不但不吃,还把碗里的鱼当着她的面扔进垃圾桶,她气得要死。往后月婆婆再也不敢逼着儿子做他抵抗的事情。

第二天傍晚,夏珩回到家时,发现一屋子都是男亲戚,什么叔叔,伯伯,舅舅,舅公等等围着刘洪说个不停。他们看到夏珩回来,连忙叫夏珩过来一起讨论。

夏珩有点蒙,不知道他们要和她讨论什么问题,但都是长辈,不好拒绝,只好笑笑地坐在刘洪的身边。听了一会儿,她才知道他们是劝刘洪和她生孩子。夏珩听明白了,内心极度气愤。生育这种私人化的问题,为什么要摆到桌面上让一堆男亲戚来讨论,她觉得她的个人隐私,甚至是她生理上一些不想被人知道的问题,就这样被爆嗮出来,不管她愿不愿意。别人凭什么对她这种私人问题指手画脚?她想站起来对这些男亲戚说:“我们家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来插手。”但看到丈夫一脸微笑地陪着他们说话,她想给他面子,找个理由就上楼了。

刘洪送走亲戚后,上楼时,嘉嘉在看电视,夏珩板着一张脸,不想理他。

“昨天妈妈问我时,我说我不想生了,她说不动我,就找来一大堆亲戚来做我的思想工作,叫我无论如何一定要生个男孩。你说我怎么办?我一个读书人,难道要把他们赶走吗?再说从世俗的角度来讲,他们也是好意的。”

“是你想生,不好意思说出口,你和你妈就借着亲戚们的嘴来给我施加压力。”

“你一个外来女子,不懂的这边的民情。不会觉得什么的。有压力的是我。”

“你终于说了一句实话,其实你心里想生得要命,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说什么心疼我都是假的。”

“我心疼你是真的,想生也是真的。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假。”

“假心假意!!”夏珩气哼哼地抱着嘉嘉下楼吃饭。

刘洪躺在沙发上,心想当个夹心男人真难。他得变成夹心糖,才能抚平家里在暗暗涌动的矛盾。他有时想不明白母亲是个女的,为何如此重男轻女?应该是父亲急才对,但父亲一点都不上心。只有母亲整天操心他和夏珩有没有生男孩。真的是纳闷了?也许是自古以来,中国女人吃了太多没有儿子的亏,把这种教训变成了一条铁律,让代代相传。这种不成文的铁律不断地往下传,就像向下流水,再没回头路,想停也停不下来。

就在他躺着想通时,嘉嘉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原来吃完饭的嘉嘉上楼来叫他去下面吃饭。刘洪心疼地抱起女儿。

他想到夏珩陪他回来乡下创业,挺不容易的。好不容易才生到嘉嘉,现在身体有问题了,又要逼着她生儿子,挺不人道的。如果嘉嘉以后也遇到这样的问题,他也很心疼。想到这,他心里对自己说,为女儿积点德吧,不要逼夏珩去生孩子了!

可是母亲这一难关又怎么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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