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俩依旧从彼此身上拼命索取着,直到大汗淋漓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先去车站给夜色买了张回老家的火车票,又用兜里仅剩下的几十块钱买了那天她试穿过的棉鞋。
来到车站后,我俩依依不舍地依偎在一起。
我用下巴一下下点着她的额头,满脸不悦道:“媳妇,我要想你了咋办?”
“对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喏,这是那天买的电话卡,你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等了不大一会儿,候车室的喇叭里忽然传出了一阵女性播报员的声音。“旅客朋友们,旅客朋友们,由哈市开往丹市的XXX次列车就要进站了...”
我拖着夜色皮箱一路送到检票口。恋恋不舍地看着一头火红头发的夜色检了车票,右手放在耳边做出一个打电话的姿势,然后一步三回头的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之中。
我在原地呆呆的站着好久,痴痴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很怕这一别会再也见不到她。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相思之苦,顾名思义,既然相思,那就一定是痛苦的。
如果爱情是痛苦的,那么古往今来这么多人,为何还要义无反顾的寻找并坚守呢?当时年少的我,还无法参透爱情的真谛,无法理解爱情中更深层次的奥秘。
只知道那抹红发消失的瞬间,像把我的心也带走了似的...
从车站出来我点上一根烟,然后漫无目的行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觉中竟然一路来到了三好网吧的门口。我摸了摸兜里仅剩的20几块钱,跨步走了进去。
我坐在电脑前打开了QQ抽着烟,可完全没有任何聊天的兴趣。
看着从嘴里吐出的烟雾缓缓升起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
孤独好似一个恶魔,在茫茫人海中不知为何总是抓住我不放。孤独是有灵性的,它总是选择在只剩我自己一人的时候才会出现。孤独是任性的,任凭你怎样努力也甩不掉它。孤独也是善良的,起码在你一个人的时候,还会有它不离不弃地伴你左右。
我神态没落,精神恍惚,脑海中仍旧回味着夜色刚刚消失在人海中的那抹红发。
打开了音箱,播放了那首她最喜欢的《容易受伤的女人》。
“人渐醉了夜更深,在这一刻多么接近...情难自禁,我却其实属于,极度容易受伤的女人...”
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着,我暗自神伤反反复复的听着,眼前仿佛全是夜色影子。
我沉醉其中,每当听到这歌的时候,总能想起《大时代》里蓝洁瑛去世时的场景,那种悲凉凄惨的样子简直是永生难忘。
“滴滴滴滴~~~”QQ一阵又一阵传出了好友给我发来消息的提示音。我漫不经心看了看,发现有一个是李茁发来的消息。
“大鹏哥,你在哪?”“???说话啊。”“怎么不回话,你到底在哪呀?”
以为她找我有事,便回复了两个字“三好”。随后直接关了QQ,再次闭上双眼沉醉在王菲那空灵的嗓音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音乐声戛然而止。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是一双白嫩的手关闭了音箱开关。扭过头寻找这双手的主人,发现竟然是春丽。我心想她刚刚应该和李茁在一起,一定是这小丫头告诉她的我在这的。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白色皮靴,白色束身裤,白色的棉服,仿佛是童话故事里的女主人公----白雪公主。唯一跟以往不同是,她把那弯曲大卷发拉直了。黑色眼线,淡淡的眼影勾勒出立体的眼部轮廓,嘴上没有擦口红,而是擦着粉红色的唇彩,依然那样朝气蓬勃,时尚漂亮。
当然还有那熟悉而又令人沉醉的香水味...
我回过头来咬了咬上嘴唇又打开了音箱。她又伸手关闭,我再打开,她再关...反复几个来回,我俩始终都没说话。
我无奈起身来到吧台结账,春丽则紧紧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今天还是陈姐的班,开心的跟我打着招呼:“玩这么会儿就走啦大鹏?你对象我也好长时间没看着了啊。”
我难看的笑着回应,付了钱后大步走出网吧大门。春丽紧走两步挡在我的身前,我往左走她就往左,我往右走她也往右...
我用手挠了挠耳朵,叹了口气道:“你到底想嘎哈啊大小姐,还要揍我咋地?”
春丽撅着的嘴动了动,刚想开口说话又咽了下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无奈之余我掏出最后一根烟点上,可刚吸一口就被春丽抢了过去,狠狠扔在地上,又用脚尖踩在上面使劲地扭转了几圈,发泄着她心中的不满。
“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她低着头终于说话了,可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我向反方向走去,边走边道:“别地,我可不敢,你没对不起我啥。”
春丽一把抓住我的衣角,再次跟了上来。“你就原谅我一次行不?就这一次,我那天真不是故意的。”
我停下脚步转头刚想发作一番,可看到春丽那可怜的样子后又于心不忍。“我不生气了,真的,你松手吧我要回家了。”
“不松!”
“我都说我不生气了,你还想嘎哈?”
“你骗我,你还生气呢。为什么给你留言不回?打传呼也不接?就因为那女的?”
我没说话再次转身离开,而春丽再次跟了上来。
“你是不是为了钱?”
“啊?”
“我问你跟她在一起是不是为了钱?看她打扮那样就不像好人,应该挺有钱的。不过...我也有。”春丽说罢从里怀掏出一张银行卡,拉过我的手后用力地拍在手心上。
我被问得一脸懵逼,我为了钱?在春丽的眼中,我竟然是一个为了钱才跟女人在一起的男人?
看着手中的银行,我先是一愣,随后问道:“你啥意思啊大妞儿?”
春丽瞪着大大的眼睛,异常认真的说道:“如果你为了钱,那我也有。这卡里有一万块钱都给你,你只要带走,供我一口饭吃就行。”
“啊?”震惊之余我再一次懵逼中,心想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你的意思是让我带你私奔?”
“对!”
“呵呵,你可别闹了大小姐,你妈要是知道了不得整死我啊?”我把手中的银行卡塞入她的棉服兜里,再次大步离开,可这次春丽没有选择继续跟上来。
“爷们,我真得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你给站住!”“大鹏,你个王八犊子玩意儿...”
身后传来一阵咒骂声后,又隐约听到悉悉索索的哭泣声。我一狠心没敢再次回头,生怕自己突然良心发现,再次伤害这个纯情的女孩。好像她跟我在一起后就从来没有快乐过,除了伤心就是难过。
我不明白身为一个男人,如果不能给女人带来幸福和快乐的话,那可以直接离开,又何必让她伤心难过呢?
也许当天我的语言或动作再决绝一些,再冷血一些,我和春丽之间就可以永远画上句话,可心软的我性格使然,时至今日也依然做不到。
夜色来的这几天,几乎花光了我的所有积蓄,所谓积蓄其实只有区区几百块钱而已。与今天唱个歌就要上千,吃个饭就要几百块的消费水平相比,当年的物价的确很便宜。
我伸进兜里摸了摸仅剩那张皱巴巴的十块钱,走进小卖店买了两盒石林烟。现在烟的问题解决了,可是晚饭呢?心想还是给母亲大人打个电话吧。
电话响了几声后,听筒里传出了母亲那久违的亲切声音。
“喂,你好。”
“妈,是我啊。”
“大儿子啊,咋地想妈老?”
“嘿嘿,你在哪了?”
几句简单的寒暄后,我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母亲过年这几天要出差去南方和一个新开户的厂家谈业务,不能回来跟我一起过年了。好消息则是老板答应谈成后会给母亲一笔年终奖金,竟然有五千块。
母亲答应一会给我卡里打进来一千块钱,让我今年就在大舅家过。同时也表示了担心,怕我一个人心寒,毕竟在母亲眼里我依然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放下电话后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想着母亲过年都不能休息,种种工作的辛苦从来不跟自己讲,都是她一个人再抗,着实让人心疼。
这一切何尝不是父亲造成的呢,可他现在又在身在何处呢?短短几年时间里,父亲在我脑海中的印象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我甚至有点想不起他的长相了。
傍晚十分,我从自动取款机将母亲转来的一千元全都取了出来。我小心翼翼揣在衣服的里怀中,又拿了出来紧紧攥在手中看了又看。
恍然间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要去找夜色跟她一起过年。
我嘴里斜叼着烟边往回走边犹豫着,眼看烟要灭的时候,我用力将烟头扔在地上。
好,就这么决定了!
回到更衣室,我先是将夜色买的手机装上了电话卡,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心想她这个时候应该到家了。第一次用属于自己的电话,再拨通她的号码后内心还显得有些小小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