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顿饭会发生这么一段小插曲。从火锅店走出来后,夜色并没有表现出反感,从她表情上丝毫没有发现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夜色将双臂举过头顶,长长得伸了个懒腰,面视前方随口问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没有没有,你是我第二个见的网友,你能来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赶忙解释道。
“呵呵,我见到你也挺开心的...人渣。”夜色转过身,看着我的侧脸微笑道。
“呃~~~走吧,咱们去唱歌。”
我没等夜色表态,不由分说的抓起她冰凉的小手,打了辆出租车来到一家歌厅。
二十世纪初的歌厅还没有叫KTV,正如最初的网吧叫电脑房一样,大城市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但在我生活的这座小城市确实如此。
歌厅的名字我早已忘记,只记得牌子没有像现在这样奢华大气,几串红绿相间的彩灯规则的挂在上面,还有一个萨克斯形状的闪灯。
与今天纸醉金迷,放浪形骸,那种昏暗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响,充斥着躁动欲望的场景不同。
当年的歌厅普遍还放着舒缓的轻音乐,灯光柔和,这种气氛更适合情侣间在此谈恋爱。整个歌厅其实就是一个大厅,隔出了七个大小不同的卡座,但卡座之间相互没有隔断,毫无隐私可言。歌厅正中央挂着一个投影的幕布,这也是唯一的显示屏,所有想唱歌的人都必须通过服务员点歌,也意味着一个人唱歌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听到。
我俩坐下后要了六瓶当时流行的小瓶啤酒,又点了些小零食。
夜色环顾了下四周的环境,这跟她所在大城市的酒吧简直是天壤之别,完全不可比较。我俩没有讲话,喝着啤酒听着轻柔舒缓的音乐,心中各想着自己的心事。
过了会儿,夜色招手喊来了服务生,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我并没有听清。
“喂?喂?”
服务生回到点歌器前先试了试麦克风,然后关闭了播放的轻音乐。
“六号座的美女为大家带来一首《容易受伤的女人》。”说罢,从歌厅角落的其它卡座中传来了几声犀犀利利的掌声。
原来还想让夜色先唱一首,没想到她却自己点了歌。见她先是侧头整理了下那火烧云颜色的头发,然后用涂着粉色指甲油的白嫩小手,轻轻得拿起了麦克风。
“人渐醉了夜更深,在这一刻多么接近,思想仿似在摇撼,矛盾也更深。曾被破碎过的心,让你今天轻轻贴近,多少安慰及疑问,偷偷的再生...”
“情难自禁,我却其实属于,极度容易受伤的女人。不要不要,不要骤来骤去,请珍惜我的心...”
夜色用十分标准的粤语吟唱着这首王菲的成名之作,让我一下回忆起了小时候看《大时代》里蓝洁瑛去世前的那一幕场景,黯然神伤。
一曲唱罢,夜色早已泪流满面不能自己。大厅里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和口哨声。
我向服务生要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小心翼翼得问:“你有心事?”
夜色接过纸巾低头小心的擦拭着眼泪,轻轻得摇了摇头。
“那你没事儿吧?”我又尝试着了句。
“没事呵呵。”夜色抬头泪眼婆娑的看了看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
多愁善感的性格促使我此刻开始心疼起了她。我感觉到她的伤心不单单只流于表面,而是来自于内心最柔软的那个部分,没有任何刻意假装的成分。更何况眼前的一切也根本假装不出来,是人对于情感最自然得流露。
我不懂夜色为何如此伤感,也不好意思直接问她。心想这个美艳的女人背后一定有着什么特殊的感情经历,也许她真的是酒吧陪酒小姐?
我偷偷看了眼她那长长的睫毛,又转头望向了歌厅正中央的大屏幕,一向心软的我无法直视一个女人哭泣的双眼。
现在的我虽不能理解她眼里的泪,但却能体会到她内心的伤。我特别想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可这种想法只存在了短暂一刻,便转瞬即逝。
夜色又叫服务生打开两瓶啤酒,示意跟我干杯。
喝掉杯中酒,我叫服务生为自己点了一首姜育恒的《跟往事干杯》。这首歌很应景,一是唱给我自己,让我不再为往事烦恼忧愁。二是唱给夜色,安慰她别再伤心难过。三是唱给春丽,我不想再让她继续痛苦下去。
“经过了许多事,你是不是觉得累?这样的心情,我曾有过几回...干杯朋友,就让那一切成流水。把那往事,把那往事当作一场宿醉。明日的酒杯
莫再要装着昨天的伤悲,请与我举起杯,跟往事干杯...”
一曲唱罢,我想起了曾经的种种。哎,往事朝朝,历历在目...
现在换成夜色单手托着脸颊,一动不动的盯着若有所思的我,估计她也不懂我心底的孤独和寂寞。伤心只是一种心情,但伤心的缘由确实多种多样。有人为情,有人为爱,有人为了事业或者朋友,而我却为了孤独而伤心。
又几瓶啤酒下肚,加上在火锅店的白酒做底,我感觉眼皮有些发涩,醉意和困意席卷而来。我和夜色不经意间的四目相视了一下后,纷纷微笑慌乱着躲避着对方的眼神。
“大鹏走吧,我困了。”
“好,我也困了。”
走出歌厅后,我俩决定散步走走。
夜色下火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吃了火锅又唱了歌后,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十一点。要说白天因为日照还有些许温暖的话,那此刻漆黑的夜晚简直是瑟瑟动人。
一阵寒风扑面而过,我停下脚步把夜色立起的风衣领子往里掖了掖。她先是一愣,然后像小女人一般脸上洋溢着幸福,随手挽起了我的胳膊。我俩会心一笑没再说话,继续漫步在这满天星斗的夜空之下。
今“夜”虽寒,但如此迷人...
我边走心里边琢磨着等下就安排夜色住在我附近吧,正好新开了家旅店,看样子应该不会太差,而且价格也是我所能接受的。相比大酒店客房一夜就要上百元的价格,对于当时的我的确过于奢侈了。跟许多东北男人都具有的大男子主义性格一样,我也不能接受女人花钱。
夜色时不时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拉着我的胳膊说道:“大鹏,你看天空多美啊。”
我看了眼此时明媚动人的夜色,下意识得说了句:“那也没有你美啊。”说完后我就有些后悔,怎么把心里都话说出来了。
夜色羞涩一笑没有答话,低下头沉默不语。让我看到了她除了妩媚性感以外,还有着少女般纯真的一面。
可能身边有美女相伴,感觉时间过得飞快,不一会儿我俩就来到了离公司不远的那家旅店门口。
“老板,开个房间。”进门后我朝吧台里小声说道。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带女人开房,觉得十分的不好意思,难以启齿。
老板是位四十多岁的微胖女人,看了看我,又打量了一下身边的夜色,然后眼神略带玩味的微笑道:“要啥样的,标准间还是单间?”
以前只住过一次招待所的我根本就不懂标准间和单间的区别。随口说了句:“标准间吧。”随后用询问的眼光看了看身边的夜色,见她眼睛眨了眨并没有说话,以为她是默认了。
可当年单纯的我哪里会知道,她的默认并不是具体住在什么房间,而是默认了与我今晚睡在一起。
交了押金后,老板娘领我俩来到客房,给了我们钥匙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门口一脸正气说道:“进来啊,愣着干什么?”随后率先走进了只有一张大床的标准间。
夜色迟疑了一下,拖着旅行箱转身进屋关上了房门。
我坐在床的一角,打量着房间里的设施。有电视没电脑,有暖气但没空调,好在卫生间是独立的可以洗澡,床单也算干净整洁。觉得这样的环境也对得起这价格了。
“你看这房间还行吗?应该比不上你们大城市,这两天你就先在这凑合凑合吧。”
夜色嗯了一声,根本没在意客房条件的好坏。脱掉了风衣后,将枕头立在了床头,斜靠在了上面。然后脱掉赭石色的鹿皮过膝长靴,把脚伸进了被里。
“厮~~~今天太冷啦,脚都有点儿冻麻了。”
我心无杂念,自然十分坦荡。一把将她的脚从被窝里拉出来,用一双大手紧紧握住,确实挺凉的。
夜色没有拒绝更没有闪躲,双手抱着膝盖,一脸潮红的看着我。
“好点儿没?”
抬头发现了此刻的夜色眼神迷离,面带红韵,我忽然不知所措起来。现在应该是继续帮她捂脚,还是放开双手呢?我再次低下头看着她的美脚,匆忙躲避着她暧昧的眼神。
“哈哈哈哈。”夜色看出我眼神里的怯懦和羞涩,不自觉的大声笑了起来。
我瞪了她一眼,说道:“我这给你热乎脚,你还乐上了,有啥乐的啊?”
夜色没有理会,继续笑着。
“哎,俗话说傻子笑多,母牛尿多。”
“哈哈,你才傻腻。”
我继续用炙热的大手温暖着她冰冷的小脚。
夜色用脚指头扒拉了一下我的胳膊,缓缓说道:“哎,你头顶的伤,是今天那小丫头打得?”
“啊?”我松开了双手,摸了摸头顶结疤的伤口,忽然意识到刚刚摸过了她的脚,于是故意往床单上使劲得擦了擦。
夜色看到后一脸不屑,讪笑的问:“咋地,还闲我埋汰啊?”
“忘了刚摸完你的臭脚,这要感染了可咋整。”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哈哈我脚才不臭,可香了,不信你闻闻!”边说边把脚伸到了我的面前。
“滚蛋吧。”我扒拉开她的脚后闻了闻自己的手,故意皱了皱眉头。“太臭了!”又在床单上使劲得蹭了蹭。
夜色猛地起身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使劲朝床上按下去。“我让你说,让你说...”
“服了服了,快撒手哈哈”我赶忙求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