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农民夫妻,到市里去。
农民夫妻进市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看看上大学的儿子,究竟在一个什么地方读书。进城,于他们来说,是奢侈的。正如有些城里人,想到乡下,晒晒太阳,吃绿色食品。同时,这也需要胆量,城里楼高,人多,车比村里的狗行走得还要杂乱无章。危险得很。
忙完那重要的事,打算回乡下,夫妻俩开始盘算,从市里直达,花1l块钱,但到中间小城转一下,要花10块。俩人思想很统~,转车,省一分是一分。
事情发生在中间站。
他们到了那里,却找不到回家的车停在哪里。
男人在关键日寸刻总是男人。
男人说,我去找,你站在这里,别动。
男人指着一个广告牌。
女人点点头。女人有点晕车,有吐的感觉。即便不晕车,女人也完不成那任务。女人诟向,分不清东西南北。于是,女人在广告牌前坐下。
那时候,她心里还坦然的。
可是,女人感觉过了很久,男人还没回来。女人急了,站起来,拍打一下屁股上的尘土,朝着男人走的方向看。
没有那个熟悉的影子。
女人开始骂,骂不中用的男人,连这点事情也办不妥,找到找不到,总回来放个屁吧?难道说,他抽空找个馆子,喝酒去了?在家就喜欢这一口,干一天活,饭可以先不吃,酒必须得有。女人想,他要是红着脸回来,说什么也得吐他一脸,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天说黑就黑下来了。
女人不骂了。女人开始哭,开始转圈。
有好多车从身边走过,其中一辆,还真是回家的车,卖票的她看着眼熟。但是,男人没回来,她不敢走。男人说,别动。她要是动了,男人回来,就找不到他了。
女人开始打听路上的行人,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农村男人在前头啊?
行人有的会瞧她一眼,走开,有的,根本不瞧她,以为她是要钱的。
男人此时躺在这个城市的医院里。
男人昏迷不醒。
就在四个小时前,男人正在路上,四处搜看往自己家走的客车,一不小心,被迎面而来的一辆出租车撞倒。男人躺在地上,血从脑壳上流下来。
那个地点,离坐在广告牌附近的女人,也就不过五百米左右。女人头晕,根本没抬头。即使抬头,她也不会注意。男人当场昏迷,随即而来的救护车上的护士,也不可能知道,这个男人的女人,距这里,其实很近很近。
男人被送进医院。
男人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中。有人在问他的家庭住址,男人费了好大劲,才从脑子里搜索出儿子的地址。接着,又晕过去。
再次醒过来,发现儿子坐在病床前。
儿子哭得泪眼蒙咙。
儿子看到他醒来,惊喜地跳起来。然后儿子着急地问,我妈呢?
男人又开始回想事情经过,对了,女人呢?出那事之前,是把她放在哪里了呢?男人比划了很久,儿子以及周围的人,还是猜不出他说的是什么地方。最后,男人终于说,我想起来啦,那路边,竖着一个大牌子,上面有个穿着皮衣的漂亮娘们。
儿子开始满大街地找母亲。
他沿着从市里过来的车的行走路线,在一个又一个广告牌底下找。
终于,儿子看到了母亲!
女人真在那个广告牌底下躺着,她已经站不起来。她快要饿晕了。但她脑子里,一直坚持着,男人说让她在这里等,不管等到什么时候,也要等。哪怕只离开一会儿,男人也有可能回来。
所以,她就在那里等。一直等了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