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寒夜,灯光璀璨,除了不能远眺天空,街角和高楼,总是棱角分明。高齐内心火热,他自动屏蔽了所有外来声音,也没有理会身后两个同学的呼喊。
司机也没有过多的语言,在载过无数个乘客之后,他敏锐的洞察力总是在顷刻之间就让他和乘客保持微妙的平衡关系。司机没有因为两个姑娘的呼喊动作迟疑,他清楚地知道,此刻半分的迟疑都会带来不好的结果,不仅会让他损失这单生意,还有可能让几个年轻人彼此受伤。他的人生经历告诉他,要想从容地应对每一次冲突,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予冲突双方足够的时间。他也毫无痕迹地把自己的经验用在了车上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高齐下了车,径直走向印刷室。他在车上时,为自己想了很多种对白方式,直觉告诉他,他已经不再是校报的参与者,他所有的努力,也将随着这里当初的离开烟消云散,他此刻有些后悔,就不该一时任性离开了学校。他也在思考,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愤怒到底是为什么?又该将这满腔愤怒往谁的身上倾倒?他和几个同学接手了校报的编辑和发行并不假,但是那又能说明什么呢?难道校报就从此变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了吗?再也不允许别人插手、触碰?
从开始接触校报,高齐就已经对校报产生了特殊的感情。他接手校报的发行来的相对容易,并没有经过过多的申请和审核,也没有遭遇学校管理部门的阻扰和干涉。他精心策划每一期校报,精心选择每一篇刊登文章,他和刊文作者的倾心讨论,都让他有一种归宿感,让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找到了大学的意义,人生的价值。
或许是前期的太过顺利,让他丧失了时刻警惕的意识,此刻的他正在遭遇失去校报的风险。按照彭玉的说法,只怕他和他的团队已经被排除在校报之外。辛苦经营几个月,好不容易一切步入正轨,有了稳定的稿源、赞助,却只能拱手让人。就算自己还能参与其中,以他对陆长文的了解,以后校报的发展也只会与自己的想法南辕北辙。
高齐缓步走在校园之中,校园还是像他离开时一样寂静,灯光昏暗柔情,树木就像情侣窃窃私语,拱桥娇俏玲珑,小河蜿蜒绵亘。走过音乐大楼,大楼中还有丝竹管弦之声响起,高齐深深地吸了口气,略带自嘲地自言自语说:“有了自己的目标,每个人都会加倍努力,就算黑夜,也无法阻止刻苦的步伐——他们,就是我身处黑暗时最好的榜样。”
高齐在一颗枫树下停了下来,他又想了想此行的目的,他似乎已经妥协——面对那些他无能为力的东西。他又想:“可是,至少应该试试,不是吗?至少可以解释,可以还黄老师清白,可以给自己前几个月的努力和废寝忘食一个交代,可以给支持自己的同学们一个交代。”
高齐又走向了印刷室,十来分钟后,他走进了印刷大楼,却只看见其他部门的老师和同学正在忙着印刷自己部门的期末考试资料,并不见有宣传部的同学。有个土木学院的同学看见高齐,忙问:“高齐,怎么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看见你了,校报做的怎样?”
高齐勉强笑着回答:“因为有点事,最近都是其他同学在负责,是有个把月没有来这里了。”那同学说:“正好有事找你帮忙,你有经验,快帮我看看这个该如何排版,这些图形配上文字,我觉得不太协调,琢磨了半天看起来还是不行。”说完将一些资料送到了高齐的手上。
高齐和那同学分享了一些方法,这才离开印刷室来到了图书馆,虽然校报有自己的办公地点,但是在黄老师的影响下,所有同学都将办公地点改到了图书馆。
当高齐到达图书馆时,只见彭玉和孙颖,还有两三个一起勤工俭学的同学正站在图书馆门前,她们看见高齐忙围了过来,都忍不住喜出望外。
原来在高齐上了出租车后,彭玉和孙颖也紧接着上了出租车追了上来,由于并没有看清高齐所坐的车辆,她二人催着出租车师傅很快就到了学校,远远把高齐甩在了后面。
在到学校后,她二人去了印刷室,又去了寝室找高齐,自然是找不到的。打了无数个电话高齐没接,她们只能找其他同学帮忙,却还是没有找到,正在一筹莫展时,却见高齐缓缓走了过来,众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孙颖问:“去哪儿了?怎么电话也打不通?同学们都担心你出什么事呢。”高齐心有歉意,把电话拿了出来说:“我就是在火车上用了几天,刚刚下火车就没电关机了,我能出什么事,就是刚刚在印刷室耽误了点时间。”
孙颖问:“你在印刷室找到他们人了吗?怎么说的?”高齐叹了口气,只能苦笑说:“怎么你问题比我还多,我现在除了填饱肚子,其他的什么事都不愿意想,既然大家都在,我们也好久不见了,我请大家吃夜宵怎样。”高齐又见彭玉委屈地站在一边,便笑着说:“刚刚的东西有没有打包,打包的话我看准够我们几个吃了。”
彭玉双眼通红还未说话,孙颖却说:“看你那火急火燎的样子,谁还有时间去打包,什么东西都没有动就走了。”高齐说:“那我请你们吃去,就去老地方。”
众人欢呼,都来到了“疯狂烤翅”,烤翅店刘哥看见了高齐,忙迎了过来说:“兄弟,你这一离开就是一个月,现在终于回来了,从你离开,‘疯狂计划’都耽误了好几期,现在你回来了,一定要补回来,我已经准备好大干一场了。”
看着刘哥摩拳擦掌的样子,高齐百感交集说:“刘哥,好久不见,很是想念,今天敞开喝,来个不醉不归!”
刘哥拍掌叫好,说:“那最好,以前请兄弟喝酒,兄弟总是要么有事要么有课,扭扭咧咧,着实不能尽兴,今天就把以前欠的都补上。”
说话之间,一件啤酒一件端了上来,高齐见了豪迈说:“和刘哥一月不见,要喝就喝白的,把啤酒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