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群雄认识此女的甚少,都不知她用的是何邪术,仅仅一招,就把五个罕见高手制倒。
他们当然想得到那可能是一种毒粉。
但为什么白乐天却不会中毒呢?
那是他们忘了白乐天身怀异宝,故个个都惊怪不已,愕在当地。
太上真人见此少女把将要得胜的五人制倒,不禁又惊又怒,当下上前两步,冷惨惨地道:“敝教与姑娘素无仇怨,为何猝下杀手?请姑娘还贫道一个公道?”
原来这红衣少女就是红粉佳人柳芳容,她早就要来这一着,但恐她师父责骂,直至见白乐天实在不能支持了,如自己再不出手,白乐天必死于非命,哪管许多,即解下束腰红绫,运功抖出沾在红绫中的“迷茶粉”。
她听太上真人话后,倏然格格笑道:“刚才你不是说要白小侠请助手么?我就是他的助手,难道道长言而无信么?”
这话虽说得轻松,却使太上真人哑口无言,一肚子怒气只好往下猛压,半晌才道:“姑娘既是那小子的助手,何以早不出头,光明正大连手对付本教‘太极剑阵’,却学宵小之徒,猝然偷袭?”
柳芳容又格格笑道:“如我早出头,这五位道长早就死了,再说你们不讲江湖规矩,以多为胜,我为什么一定要光明正大出手呢!”
“好吧,太极教自有与你姑娘算账的一天!”
柳芳容正要再说几句刺激太上真人的话时——
狐山仙娘忽然喝道:“容儿回来!”
柳芳容闻师父喝叱,侧首偷看了一眼白乐天,见他正在服用止血丸,不觉自心底发出一股怜爱之情。
本欲上前去安慰几句,却又不敢逆师尊之意,恨恨地向太上真人瞪了一眼,走回狐山仙娘身旁。
狐山仙娘叫回柳芳容后,即转对太上真人道:“我劝道长不必起报仇之意,否则,贵教百年来的基业,将毁在道长手上,此五位道长尚未死,我这里有解毒之药,你拿去替他们服下吧!”
太上真人为要救五人之命,纵有十丈怒火,也不敢发作,上前接过解药,替中毒五人解毒。
狐山仙娘将解药给太上真人后,转身向白乐天走去。
她这一行动,又行起了场中群雄的骚动,雪山一皓悄悄地溜到白乐天身后六步之处;
过天星君和摩天神手向左移了三四步,站在白乐天左侧八尺之处;
悟元大师率着九大门派二十余人,却据于白乐天右侧;
柳芳容跟在狐山仙娘身后;阴风人魔又跟在柳芳容身后;
其他各路高手也纷纷向前压迫。
只有五岳神君,翻天一掌,摘星等三人,却仍站在远处。
众人虽都在行动,却不出一言,只是眼神突突,脸容冷漠,贯注着事情的演变?
白乐天连服了两粒止血丸,三处剑伤已停止流血,但因服丸太迟,流血过多,精元自然大受伤损,然在此生死存亡之际,也得强提精神,凝注群雄的动作。
他见狐山仙娘慢慢走来,又见群雄纷纷移动,心头大震,忙运动剑身,一丝不敢大意。
狐山仙娘走至他身前五步处,沉声道:“娃儿,要想以你一人之力保住密笈,除非作梦,你若相信我,就将密笈给我,一月之后,原物归还,否则,你决无法活过今天,生死两路,任你选择。”
白乐天闻言后,自如此话不虚,自己精元受损,如与众硬拼,决无生理,但密笈内含邪淫,岂能贪生而遗害江湖,他猛咬了一下牙,心一横,冷然道:“在白乐天未死之前,谁都不要想得密笈,仙娘之意,恕晚辈不能苟同。”
狐山仙娘脸色倏然一沉,道:“好不知好歹,既如此说,老身就从了你的意吧!”
话毕,抬掌欲发。
柳芳容忽然抢上一步,双手抱着狐山仙娘抬起的右掌,眼泪滂沱,说道:“师父……”
狐山仙娘反目一瞪,叱道:“滚开!”
右手一甩,直把柳芳容甩出五六尺,“嘭”的一声跌在白乐天右侧三步处,一时爬不起来。
狐山仙娘,原本欲用六成真力发出,经柳芳容中途一拦,不由怒火更炽,顿时又添了二成,一招“云开月来”,掌心吐出一股混沌白雾,绵绵向白乐天飘去。
白乐天早已打算以死一拼,不闪不避,举剑一圈一伸,硬挡飘来猛劲。
他这拚死一挡之力岂同凡响,直把一百余年修为的狐山仙娘震退四步,胳臂酸麻失去知觉,气血上涌,差一点口吐鲜血。
但是白乐天挡了狐山仙娘八成真力一掌之后,宝剑立时脱手落地,踉跄后退,直退至雪山一皓身前。
雪山一皓心头大喜,即运指在他背心猛点了一下,并探手撕破他胸前衣服,迅捷地在他怀中取去装密笈的玉盒,同时双脚一点,向右射去。
他这点穴、撕衣、取盒的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快得有若电光火石。
陡然连声大喝,接着“轰隆”一声,一点绿光掉落地上,五六条人影闪电般地向绿光扑去。
“嘭!嘭!”
又暴起两声巨响,向绿光扑去的五六条人影。有两条人影向斜飞出九尺,其余四条人影同时剎步向后倒退。
那绿光是一个四寸长,三寸宽的绿色玉盒,在阳光照映之下,发出令人眩目的光辉。
玉盒周围七步之处,站满目含精光,脸肉抽动,双掌蓄满劲力的人们,死盯在玉盒之上,却没有人敢上前捡取。
原来雪山一皓在白乐天怀中取得绿盒后,来不及塞入怀中,就向右纵射,欲远走高飞,但场中所站的都是当今武林顶尖人物,哪由得他如此轻易夺去。
当他刚纵射四步时,少林派掌门悟元大师,砰然一掌朝他胸前击来。
悟元内力雄浑,用了八成真力,双掌齐出,两股掌飙有若惊涛,同时,华山掌门天风道人也发出一股猛劲,取雪山一皓腰躯。
雪山一皓在此境地,无从闪避,情急之下,赶忙松开紧握玉盘的右掌,硬接悟元大师掌劲,左掌接天风道人掌劲。
一声巨响之后,直把他震得当场吐血,玉盒落地之处,阴风人魔,铁胆子,苦心道人,黄山三义之黄天啸,洪涛,冷虎六人同时拔步向玉盒扑来,来势都快如划空流星。
过天星君,摩天神手,悟元大师见状,齐声大喝,各即发掌猛击,六道掌风交错,疾卷扑向玉盒六人,洪涛和冷虎武功较差,竟被震出九尺,其余四人见状,都不敢再向前扑而倒退数步。
四人一退,过天星君与悟元大师立即相对向玉盒扑去,彼此一见对方扑来,同自运掌前击,双方掌风一触,都被对方震回原处。
此时,场中数百高手,谁也不敢再贸然出手抢夺玉盒,只是虎视眈眈,蓄势待发。
且说白乐天挡了狐山仙娘八成真力一掌后,被震退至雪山一皓身前,被他在背心猛力一点,浑身震动了一下,顿时失去知觉,倒于地上,胸襟被撕和玉盒被夺等事,他根本一无所知。
雪山一皓刚才那一点,正点中他的肝俞死穴。
柳芳容见状,差一点吓昏过去,慌忙把白乐天的“梵音宝剑”捡了起来,走至他的身旁,见他脸色灰白,口角溢血,似已气绝身死。
她正欲俯身检查他的伤势时,忽闻她师父喝道:“容儿!你在干什么?”
心头一震,回首见她师父杀机盈脸,气怒万分,不自主地退后两步,颤声道:“师父……”
狐山仙娘阴哼一声,道:“他已不能再活了,你过来!”
柳芳容肝胆欲裂,柔肠寸断,悲痛欲绝地走至狐山仙娘身旁,语不成声地道:“师父,他……”
狐山仙娘双目一瞪,怒喝道:“我早看出你喜欢他!所以师父替你把她杀掉!”
她朝那些向玉盒虎视眈眈的高手扫了一眼,又转对柳芳容道:“跟我来!”
话毕,拉着柳芳容的手,向众人走去。
群雄乍见地走来,都不由心头狂跳,双掌蓄劲,防她硬夺。
她走至距玉盒六七步处,看也未看玉盒一眼对群雄磔磔笑道:“老身出力,你们却坐享其成,天下间那有如此好事?今天谁敢摸摸这玉盒,老身即要他的命。”
这话落后,场中顿时冷笑连声,似是十分不服!
过天星君沉声道:“长白三鼎又不是来此乘凉的!”
阴风人魔嘿嘿笑道:“你以为那娃儿是被你制倒的么?好不知耻!”
狐山仙娘并不生气,又磔磔笑道:“谁不知雪山老鬼点了他的肝俞死穴,若非老身把他震伤,嘿嘿,恐怕你们这些人都要死在他宝剑之下。”
悟元大师合十宣了一声“阿弥陀佛”,道:“女施主意欲如何?”
狐山仙娘倏然脸色一变,庄肃道:“请各位识相,自动罢手!”
过天星君鼻哼一声,道:“口气未免过于狂妄。”
狐山仙娘道:“不信尽管试试!”
悟元大师忙摇手,朗声说道:“老衲有一个建议,武林瑰宝,人人欲得,惟仅有这玉盒内之一册,我认为就此让此玉盒暂置于此,先作一次比斗,为武功高者得之,如有人敢中途起不良之意,一律视为公敌,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群雄乍闻此言,心中都很不愿意,但这番话确是十分公平,众人内心虽都不愿,却不敢出言反对,一时间,场中又显得异常肃静。
狐山仙娘倏然冷哼一声,道:“老和尚的话不错,谁要得此密笈,必须经过老身同意!”
过天星君轻蔑一笑道:“好吧,老夫倒要试试!”
话声甫落,即向狐山仙娘走来,群雄一见两人要动手,登时纷纷后退,于是两位一等一的高手,就此打了起来,一时掌风呼啸,怒吼如雷,兔起鹘落,紧张万分。
且说站在远处静观事变的五岳神君,翻天一掌,摘星手,见众人视线都集中在两位顶尖高手的打斗中,便悄悄地走至白乐天身旁,向白乐天嘿嘿奸笑了几声,五岳神君倏然低声喝道:“见你父母去吧!”
说时,右脚猛然踢出,直把白乐天踢起五六尺高,跌出一丈开外。
五岳神君踢了白乐天这一脚后,内心异常愉快,数月来的积郁,顿时一扫而空,对翻天一掌和摘星手道:“这小子一天不死,你我绝无安宁之日!”
翻天一掌也轻松笑道:“这小子武功当真不弱,要非遭‘太极剑阵’所伤,今天可不知要死多少人!”
他顿了一顿又道:“你是否要夺回‘梵音宝剑’?”
五岳神君感喟地道:“此剑数十年未出江湖,我一时不慎,几乎收不回来,甚至血染自己的宝剑。”
摘星手忽然忧虑说道:“现宝剑已落在柳芳容手中,她武功并不低于死鬼白乐天,如她不肯归还,可也是一件辣手之事呀!”
五岳神君点头道:“古兄所虑有理,尤其‘迷茶粉’更不可轻视,是以,我们切不可打草惊蛇,须趁其不备之际,猝下辣手,自能如愿以偿。”
翻天一掌道:“对!无毒不丈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