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仍放回原处,把玉盒盖好,纳入怀中,再向洞府中巡视了一番,便喜气洋洋地向原路退回。
经过一段黑道,到达前府,向众尸投了同情的一瞥。
当他在一瞥之下,心灵突然一愕,大喝一声,赶忙冲上数步,将其中一人抱起,向外猛地一纵,纵出洞府外八九尺处,剎住脚步,俯首一看,不由暗叹了一声。
原来那被白乐天抱出的人,乃是柳芳容,她久等白乐天不见出来,心急如焚,便擅入洞府寻找,以致中毒昏倒。
他见她脸色灰白,鼻孔流出一丝黑血,其他耳、目、口等处尚未溢血,一按她胸窝,尚有一丝微弱的跳动。
白乐天不敢怠慢,即自怀中取出“鸳鸯心玉”,放在她的鼻孔前,同时以掌按在她腹部,用内功替她逼出所中之毒。
一盏茶时,柳芳容的脸色,渐渐地由灰白转为红润,苏醒过来。
睁目一看,见白乐天蹲在她的身旁,一翻身扑入白乐天怀中,呜咽地哭了起来。半晌才道:“半天都不见你出来,我以为你遭了意外。”
白乐天将“鸳鸯心玉”纳回怀中,把她扶起,苦笑道:“我叫你不要入内,你偏不听,好了,我们出洞去吧。”
柳芳容很不愿意地离开他怀抱,道:“密笈取到了没有?”
“取到了!”
柳芳容倏然忧戚道:“外面那些人必向你抢夺,你得特别小心,尤其是我师父,她的武功甚高,如稍有不慎,很可能有性命之危。”
白乐天感激的说道:“谢谢你,我们走吧!”
说毕,举步向前走出,柳芳容紧跟在他身后。
约走了半盏茶时,至一个转角之处,柳芳容忽然抢上一步,一探手将白乐天背上宝剑夺在手中。
她这一突来举动,快得有若一阵狂风。
白乐天心头一愕,忙跨上一步,翻身运掌,怒喝道:“你要怎的?”
话声一落,双掌平胸,欲顷全力推出。
柳芳容忙后退一步,喝道:“住手!我有话说!”
白乐天本要推出的双掌,顿时剎住,怒极地道:“你有什么话,今晚不把你这蛇蝎女人毁掉,我白乐天决不出此黑洞。”
柳芳容忽然滚下两滴泪珠,后退一步,宝剑一翻,向自己左膀划去,“刷”的一声,左肩膀已被剑尖划破一条寸许深,二寸来长的血口,当时鲜血汩汩而下,血光映目。
白乐天见她将宝剑向自己臂膀划去,心头又是一愕,一时弄成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怔在当地,半晌,才不解地道:“你这干什么?”
柳芳容将手中宝剑丢在地上,淡淡一笑道:“我师父要跟你入洞,是要我乘你不备之时,置你于死,夺你所得之密笈,因为我没有听她的话啦。”
白乐天登时醒悟过来,上前捡起宝剑,插入剑鞘,叹道:“你用此苦肉之计,难道就能使你师父相信么?”
“只要你承认是你把我劈伤的,她最信任我,决不会疑心。”
白乐天又是叹了一声,上前欲替她包扎伤口,但柳芳容却拒绝包扎,道:“走吧,至洞外时,我师父会替我包扎的。”
二人所立之地,已离出口不远,二人刚才的怒喝,洞外等待的各路高手,都已听到,知道白乐天马上要出洞了,每人的心都同时狂跳起来,血液沸腾,纷纷向洞口欺来。
此时,洞口的正面,站着长白三雕,茅山教主苦心道人和其门下弟子四人,及九大门派二十余人。
洞左,站着雪山一皓及数十个各路高手,洞右:有狐山仙娘及数十各路高手。
五岳神君,翻天一掌,摘星手,却站在远处一株虬松之下,每个人都暴射出闪闪目光。
现此山峰之上,虽有数百人之多,却听不到一点声息。
蓦然,洞口人影一晃,“飕”的一声,由洞内穿出一人,群雄都不觉一震,又向前欺近了两步。
狐山仙娘在一震之后,立即把那人拉入怀中,急道:“容儿!怎么样?”
原来那出洞之人,就是柳芳容,她给狐山仙娘一拉,即扑入她怀中哭了起来,良久才道:“他狡猾极了,容儿斗不过他!”
狐山仙娘冷哼一声,双目陡然暴射出慑人的杀机,撕了一块衣角替柳芳容包扎伤口,阴惨惨地道:“不要紧,他逃不出师父的手掌!”
就在这时,洞中又穿出一人,见他剑眉星目,玉面朱唇,潇洒脱俗,英气逼人,他横剑腹前,极悠闲地站在洞前,一双星目,不断地向众人扫视。
蓦然,一声极为阴沉的冷哼,这哼声虽是阴沉,却贯注了无上真气,使在场之人都不由一震。
那出洞之人循声一看,情不自主地后退一步,自心底涌起一股凉意。
原来那声极为阴沉的冷哼,是由狐山仙娘所发。
她以极迅捷的动作,替柳芳容包好伤势,即一步一步地向那刚出洞之人逼近。
柳芳容见她师父神态,芳心几乎冲口而出,欲上前劝阻,又恐她师父窥透其内心情意,欲叫那人暂避其锋,场中数百顶尖高手,却已围得密不通风,纵他有通天本领,也无法脱此险地。
她倏然贝齿一咬,暗忖:“如他今天死于此地,我也就永不离此峰了。”
此念一决,心神顿安静下来,站在当地,一语不发。
狐山仙娘走近五六步时,剎步沉声道:“老身要不念与苍松老叟有渊源,早已把你劈成肉酱了,快将取来的密笈给我,免得老身动手。”
原来那刚出之人就是白乐天,他听狐山仙娘话后,不由又后退一步,再举目一扫全场,见数百人无不目光闪烁,虎视自己。
当下暗忖:“密笈内含邪淫,如让人抢去,造成武林浩劫,我将有何颜面见师尊,今天即使溅血横尸,也得卫护到底!”
心念及此,即对狐山仙娘淡然说道:“动手抢夺不算稀奇,要我乖乖地将密笈给你,可就是奇闻了!”
“对!你娃儿有种,今天老夫兄弟定助你一臂之力,把这个老妖精毁掉!”
这话来得实在突兀,处此恶劣情况下的白乐天,居然还有人敢出头助他一臂之力,此不是怪事么?
群雄都惊奇的循看去,原来发话之人,就是长白三鼎的老大过天星君。
他话犹未落,即与摩天神手向白乐天和狐山仙娘两人走来。
白乐天心头一愕,不过过天星君此举究何用意,暗忖:“这两个老鬼,是夺宝最为心切的人,他们怎不坐收渔利,反助我对付强敌狐山仙娘?这里面如有蹊跷,可能是假作助我,欲趁我不备之时,猝下杀手而夺宝,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决不能与他们合作。”
心念及此,内心有点发毛,正要婉言拒绝。
忽闻狐山仙娘磔磔笑道:“长白三鼎!嘿嘿!你们是否要借那娃儿之力报一掌之仇?”
这话正言中了过天星君之意,他在阻白乐天入洞时,接了狐山仙娘一掌,被震得内腑重伤,除欲借白乐天力报一掌之仇外,尚欲趁白乐天不备之时,猝然出手夺其所得密笈。可见武林中人,无一不是老奸巨猾,心毒手辣之人。
过天星君被狐山仙娘一语击中痛处,不由老羞成怒,嘿嘿阴笑了两声道:“不管你怎么说,今天你敢动一动这娃儿,自有你难堪的后果!”
狐山仙娘倏然目光一闪,说道:“我倒想尝尝什么难堪后果。”
话声一落,右掌一挥,由掌心发出一股混沌之气,向白乐天胸前飘去。
白乐天早知狐山仙娘内力精湛,本欲闪避,但左有巨大石龟拦阻,右有过天星君和摩天神手,后有雪山一皓,不得已,只好运劲剑身,一圈一抖,立化一团白雾,封挡飘来掌劲。
陡地,“当”的一声,响彻云霄,周围数尺之处,散发一片映目光华。
白乐天在硬封来势之后,踉跄后退了三步,虎口发热,胳臂酸麻,差一点握剑不住。
但见狐山仙娘也后退了一步,左手托着右手,脸色微变,显然,也被白乐天宝剑封挡之劲,反震而伤了右手。
就在她后退之时,过天星君倏然冷哼一声,道:“礼尚往来,老妖精,老夫还你一掌!”
说时,双掌平胸推出,二道怒潮般的狂飙,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疾向狐山仙娘卷来。
这一招,是他用尽了毕生功力所发,意欲一击成功。
狐山仙娘右手受伤,一时无法运劲,如闪避不接,在此众目睽睽之下,哪能丢得起这个脸,猛一咬牙,左掌一推,硬接过天星君双掌推出的狂飙。
双方掌劲触处,暴起一声轰雷,两人都被对方震得气血上浮,掌心发热,胳臂酸麻,后退五六步。
这一掌,不但狐山仙娘与过天星君各自后退,就是站在附近观战的各路高手,也被两人所发的掌劲波及而后退,石洞之前,顿成了一块纵横三四丈的无人地带。
白乐天见状,心头一动,旋即双脚一拔,凌空四丈多高,斜身朝狐山仙娘据守的一方泻去,欲趁狐山仙娘受伤未愈之际,离此险地。
他这一动作,委实出人意外,群雄乍见之下,无不吐声大喝,甚至有好几人,发掌向空劈去。
但白乐天外泻之势太快,一眨眼已飘出七八丈,轻落地上,那些吐声发掌之人,也不过是出出闷气罢了。
就当白乐天脚刚落实地,欲再拔步向下峰出口冲去时,陡然一股极为威猛的柔劲疾袭而来,他心头大骇,抬目一看,见自己落脚之地,只距五岳神君等三人五六步之遥。
那威猛柔劲正是五岳神君所发,不觉暗自叫了一声“苦”,赶忙运步向右纵闪五尺,堪堪闪过袭来掌劲。
五岳神君这掌狙击,虽未伤及白乐天分毫,却使白乐天不能再次拔步溜走而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