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对雾忍的战场。当鹿时收到带土死亡的消息时,已经是事发的几天后了。
老实说,鹿时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已经做好了接受了自己被杀的准备,却从未做好相识的好友死亡的准备。要说对此有什么感触,鹿时唯有难以置信与不知所措。
鹿时不愿面对死亡,于是毫不顾忌地将自己的忍术分享,只求死亡不会降临于他所认识的每个人。生命的终结意味着世界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但活着的人们的心却并未就此终结,死亡的残忍之处就在于此,它带来了终结时真正的痛苦,但却没带来终结。
“带土。”鹿时念着好友的名字,回忆涌上心头却带来更大的痛苦,回忆留在了过去,而他的未来…未来停下了脚步。无力地砸树,咬牙切齿,胸中闷气无处发泄,思绪全是一团乱麻,太阳穴处青筋暴起,大脑内部隐隐作痛。
悲伤,愤怒,迷茫感,无力感统统涌上心头。战争…结束战争!
“我想去到雾忍后方,打击他们的补给通道和兵员行进点。”鹿时对着奈良鹿久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结束这场战争最快的办法无疑是让敌人无力为继,不能再战。
“即便你不去,战争也会很快结束的,别意气用事!”奈良鹿久的回答有着不容辩驳的味道。从战争形式来看,木叶已经解决了岩隐和砂隐两大战场的难题,剩下的就是收尾,然后腾出手来解决云隐和雾隐。胜利的天秤已经向木叶倾斜了,只需徐徐图之,胜利便唾手可得。
“木叶现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战力危机,如若敌人抓住机会反扑,即便这种可能性很小,我们最后赢得胜利,也会损失惨重!”
奈良鹿久听了之后沉默不语。作为木叶参谋,他的思考里有对战争如何胜利的考量,也有对木叶忍者负责的顾虑,更有对于自己亲人鹿时保护的责任。
“我…我不想再失去同伴了。为木叶征战的忍者,他们都为了这场战争流血甚至死亡,他们…他们大约都有家人、朋友。如果我能决定战局的走向,那我想我应该去做。或许是我意气用事,只是为了发泄、为了复仇,但是我还是想你给我这次机会让我改变些东西。”鹿时坚定地看向鹿久。
“宗一郎和美厥与你同去。”奈良鹿久抽完一支烟才给出了答复。
奈良鹿久眼见鹿时抬手有所动作,再说道:“别拒绝,你们也算是老搭档了,这件事放任你一个人去也难以完成。宗一郎和美厥也有了很大的成长。”鹿时点头接受。
营地外。
美厥泫泪欲泣的样子,显然也是知道了带土的事。宗一郎也是站在一旁低头沉默着。
鹿时远远地望见二人,全力压下内心的悲伤,勉强恢复正常的表情,轻轻地抱住美厥,拍打着她的后背。
美厥压抑的感性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出来,她泪如雨下,紧紧地抱着鹿时,泪水打湿了鹿时的肩头,这才缓缓变成抽泣,勉强整理好了情绪,松开了鹿时。
鹿时又和宗一郎重重地拥抱了一下,无声的回应就止于此。
“走吧,我们要去结束这一切。”鹿时跳上大树,眺望着战场说道。
“噗嗤。”利刃入肉声。
鹿时瞬影到了敌人背后,捂住了敌人的嘴巴,影子钻入他的身体,袖剑一刀刺入了喉咙,结束了他的生命。
反应过来的长发雾忍手持苦无朝着鹿时冲来,想要趁机偷袭他的后背。
苦无横切!
鹿时转身之间,手上影子凝聚,同样以苦无回敬。
刀刃碰撞之间,都出现了裂纹。雾忍翻身后退跳走,空中结印。
“水遁·水龙弹!”
“心转心之术!”
美厥只是控住长发雾忍一瞬,水龙弹轨迹偏转,砸向一旁的大树。
鹿时瞬影到身后,想要直接结果长发雾忍,但长发雾忍有所准备,快速转身与鹿时对刺,想要以手臂受伤的代价伤到鹿时的要害。
“刺中了?”“穿过去了!怎么会,这不是实体?”长发雾忍想要以伤换伤,眼见刺入了对方的身体,却穿过了身体,“没有爆出烟雾,不是影分身。”只是攻击的一瞬心思急转,凭借着回首再刺。敌人若是疑兵之计,必然会再次从身后偷袭他。
但就在下一瞬,“影偶·鬼斩。”耳边想起了这样的声音,“哎。”头颅倒飞,视线翻转,看见了那个不是实体的敌人却做出了旋臂斩击的动作。“怎么会。”这是大脑最后的思考,头颅掉落在一片血污之中,不甘地睁大着眼睛。
“心转分身之术。”
“肉弹战车。”
美厥同时控住两个敌人,宗一郎随即跟上肉弹战车碾压,像保龄球一般在两人之间来回碰撞,蓄积起了更强的力量继续向前。“诸刃·影子手里剑。”鹿时朝向远处的雾忍扔出铺天盖地般的手里剑,在伤害敌人的同时,还能通过钉住敌人的影子来定住敌人,给宗一郎的肉弹战车以收割空间。
两个中忍小队的敌人被猪鹿蝶小队以极快的速度全部解决。鹿时也是感到轻松许多,有了亲密好友的默契配合,对敌也是简单无比,快捷又省力。
“有更多的敌人来了,先撤。”鹿时下达了命令。
猪鹿蝶小队丢下还未打扫的战场,迅速撤走,等待着下一次伺机进攻。鹿时对于这次任务的基调是游击打法: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雾忍的重要补给线是倚靠海上运输和对海岸线的掌控实现的,这种方式极其灵活,路线选择多,难以被针对,唯有通过不断地施加压力,迫使对方分兵处理或是全力进行正面决战,然后伺机实施破击战,破坏水之国掌控的火之国海岸线边上岛屿里的补给交通点。
在木叶雾忍前线指挥的鹿久也是读懂了鹿时的作战意图,向雾忍的主力部队施压,逼迫他们与背靠的补给点分离,给鹿时创造出端掉海岛补给基地的机会。
是夜,圆月高悬。
猪鹿蝶小队坐在小船上,悄悄地向近海的雾忍补给基地出发。摇橹的老爷子是火之国的普通百姓,当鹿时找上他时,老爷子很是高兴地答应了。
“老爷爷,你这样带我们出海应该很危险吧,您不必为我们冒险,我们自己划船也是能行的。”美厥看着皮肤黑黝、青筋外露的老爷爷很是担心。
“你们这些小娃娃,也不过比我孙子大几岁,就是强大的忍者了,划船的事,老头我做了四五十来年了,你们哪里做的啊。”老爷子一桨推开水面。
“雾忍入侵火之国,在我们这些边境老百姓身上拿走了不少东西,杀了许多人,老头我活的够久了,但我希望我的小孙子还能长到和你们一样大。”左右换手划桨,水面波动荡漾着,船前进得飞快。
“平民百姓吗?”鹿时咀嚼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语。
“鹿时。”美厥将手放在了鹿时的头上。“感知相传。”美厥说话之间闭眼将她所感知到的敌人方位共享给了鹿时。
“老爷子,您就送到这吧,前面您走不了了。两个小时后,您再来这里,等五分钟,我们不来,您直接走。”鹿时睁眼对着老爷爷说道。
“哎,这儿可离那边的岛屿还有一段距离啊。”老爷爷反向划桨停下了船。
“没事,我们能走。”鹿时一脚踏上水面,轻松站在了上面向着海岛方向前进着。美厥鞠了一躬和宗一郎也跟上鹿时,快速地进发向海岛。
“一定要顺利啊。”留在原地的老爷子念叨着并没有立刻离开,在守望着三人消失在视野之后,才缓缓划桨离去。
“我们以杀死基地内高层和破坏补给为主要目标。”鹿时点地画圈。
“我先进入基地内探明情况,十五分钟后,你们沿着我的痕迹来找我。若是失败我会发出信号,你们尽量清理外围的敌人、毁坏补给,我会想办法与你们会合。”说着鹿时的影子攀上哨戒塔,从身体到查克拉侵入了值哨的雾忍,然后将精神控制权交于美厥。
“心转心之术。”“感知相传。”
美厥一心两用,控制敌人占据了高处视野,配合着感知相传之术向鹿时和宗一郎共享着敌人所在位置的信息。
鹿时心中了然。影子悄然探向了在暗处值哨的两个敌人。本体与影偶同时出手,侵入身体,控制住发声器官,无声地暗杀毫无反抗的二人。
“去检查一下哨戒班。”雾隐上忍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心血来潮地指挥着属下。这是从战场上尸山血海里锻炼出来的直觉,即便有时候确实是多疑,但只要中过一次,就会无比加深这种对自己直觉的自信。
“是。”雾隐属下坚定快速地回答道,内心却暗自嘀咕着。守卫补给基地算是个清闲差事,很少正面对抗敌方忍者遭遇危险,大部分时候都是无所事事,即便有敌人来到,基地里的守卫也能解决。
“哨戒班,哨戒班,出来见我。”雾忍属下吊儿郎当地一边走一边大叫着。猛吸以口气,“什么味道。”一股细微的气息飘入他的鼻中。“血!”他当即反应过来就要大叫。
“心转心之术。”雾忍属下的话卡在了喉咙之中,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缓缓地朝着美厥和宗一郎的方向走去。
“倍化之术。”宗一郎精准控制着只将手掌力量变大,在美厥脱离他精神的一瞬间,一掌拍碎了他的颅骨,红白之物混合着流出,但幸好没有让他发出声音。
雾隐上忍在营地之内等待了许久也没有消息,当即站起就要召集部队。顿时灯火熄灭,帐中一片漆黑。“忍法·雾隐之术。”视野一片漆黑的情况下,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让对手同样没有视野,这个经验老道的雾隐上忍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浓雾弥漫,但这雾气似乎比雾隐之术能发挥的效果还要浓上几分。雾隐上忍多角度试探性地扔出手里剑,试图探探敌人的位置。但是手里剑毫无阻碍地穿了出去,没有任何挡住手里剑的声音。
无声杀人术本该是雾隐最擅长的打法,但现在两边都是无声的博弈,反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难以处理,额头甚至冒出了冷汗。
“平静下来,听对方的呼吸。”雾隐上忍放缓放长了呼吸,静静地感知细微的声音。“呼,呼。”在这里!找到了。苦无“挥出,在所听到的呼吸点却没有任何反应。“怎么会!”
一阵手里剑射向雾隐上忍,他连忙格挡下来。
“明明应该是这里的。”雾隐上忍一击不中,心中的慌张情绪在绝对黑暗的情况下被放大了。“对方是有极快的速度吗?体术,我不会输的!”他最自信的就是自己的体术,只有这一点,他自信不会输给这个偷偷摸摸的敌人。
再次静听呼吸,“呼,呼。”“是这里!”查克拉加速,雾隐上忍瞬间摸到了发出呼吸声的地方,再次摸空。“不对,不对,这是幻术吗?幻术·解!”什么有没有发生,环境没变,处境没变,他消耗的体力和查克拉是实打实的。
又是一阵手里剑乱飞,这次的角度更刁钻,在黑暗的环境下的死角攻击只能靠灵敏的听觉判断,但是即便判断准确,同时飞来的部分手里剑仍无法当下,他嗅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
“向外突破,向外突破。”雾隐上忍神经质地在内心重复着话语,呼吸快速且粗重。他对黑暗的不安已经到达了顶点,即便这周围有着雾隐之术的浓雾。“外面还有月光,有光就能看见他了。”雾隐上忍想起了营帐外的环境。
苦无出手,有布帛的撕裂声,但是黑暗并没有因此减弱。“不可能。”他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一角。“水遁·水龙弹之术。”水龙弹在模模糊糊的视野里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双持着苦无胡乱的挥砍着。
“影子操控术·操诸刃·瞬影。”鹿时无声地结印,在无数影子凝聚的手里剑上瞬移迁跃。雾隐上忍在乱剑之中被杀死,全身遍体鳞伤,唯有眼睛不甘地睁着。
四周的黑暗向内塌缩,最后在鹿时脚下消失不见,圆月又挂在了天边。雾隐上忍所经历的绝对黑暗是鹿时操纵的结果,而这个把戏是鹿时第二次使用,上一次还是在中忍考试的时候。
令人绝望的心理战,鹿时对敌人的心理把控如掌中之物握在手中。
第一目标解决,鹿时的影蛛网感知到了美厥和宗一郎小心翼翼地朝着他走来。鹿时瞬影到了宗一郎身边,把他吓了一跳,差点暴露了他们。鹿时示意美厥,美厥心领神会,“心传身之术。”
“上忍已经解决了,不用再往里走了。现在去烧毁补给,制造混乱,趁乱杀掉一部分敌人,然后撤走。”鹿时向两人传达下一步指示。
随后,战火连天,雾隐的补给基地群龙无首一片混乱,三人趁乱杀死了不少雾忍,待到等到了老爷子来的时间,搭上了小船顺利撤走。身后的海岛火光满天,将夜的底色都染成金色。破坏任务完美成功!
“雾隐,你们要怎么办呢?”鹿时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