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沐风大病一场,至今卧床不起,诗院的课程也暂时由内徒大弟子代为授业。
而顾槿辞也每天在下课以后,去诗院照看沐风,其实他的伤没有任何问题,都是些皮外伤,过两天就能好,连外伤药都不用敷,而他却一直昏迷不醒。
顾槿辞不禁再次感叹他这个沐风叔叔的痴情,从最初未谋面时的欣赏,到随着越来越了解对方之后的仰慕,再到意外见面后的倾心。
这种纯粹的爱的悸动,是最刻骨铭心的,甚至有的人,即使是放弃了,也会一辈子在梦里继续执着着。
这日下课后,顾槿辞像往常一样,做了些吃食来到诗院看望沐风,她做吃食用的食材,都是她用精神力滋养过的。
这样能更好的帮助沐风吸收,就算他暂时醒不过来,也不会因为卧床太久,而让身体出现僵硬、酸痛等久卧后遗症。
“沐风叔叔啊,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谁还没有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时候呢?就当你可怜可怜我这个小侄女儿,天天这么照顾你,我都不长个儿了。”说到这里,顾槿辞看到沐风的右手手指动了一下。
顾槿辞高兴的继续用精神力,滋养着他的全身说道:“沐风叔叔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们何必吊死在这一颗歪脖树上呢?那个凤竹宛显然对那个什么王爷有意,你又何必自取其辱,掺和进,他们的爱情追逐游戏呢?”
此时的沐风其实是清醒的,一开始他确实是昏迷的,经过一段时间的混沌后,他的意识早已清醒了过来。
只是这件事给他的打击太大,一口气没提上来,导致他身体的根基去了大半。
如果不是顾槿辞这几天,一直用精神力给他滋养着,他可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有的时候,心中执念太深的人,往往都是很难摆脱那份执念的。
一炷香后,顾槿辞结束了对沐风今天的治疗,她收拾完东西后,慢悠悠的向无名院走去。
就在她走到琴院门口时,听见从琴院里传出了阵阵的琴声,她纳闷的向里面走去。
这琴院自从那日,凤竹宛逃走后就一直空着,只有内室弟子每天定时来打扫,怎么会有琴声呢?难道是凤竹宛回来了?如果真是她回来了,那刚刚有些起色的沐风叔叔,可要如何是好啊。
顾槿辞一边想着一边艰难的向里院走去,对于从小吃饭都不用自己动手的她来说,确实是在艰难的走着。
她为了方便照顾沐风,今天她穿了件小仆穿的束袖衫,长长的头发也只是,用丝带缠了个丸子头,头上什么头饰也没戴。
她为了拿着东西来回走动省力些,将平常送餐食用的手拎食盒,换成了可以背在后背的小木箱,还在木箱里续了些棉,保持吃食的温度,不至于会凉的太快。
顾槿辞穿过前院和后院连接的长廊后,便到达了后院的院门口,她老远的就听见里面除了琴声之外,好像还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她疑惑的向院内望去,看见里面是一大片牡丹园,现在正是牡丹花季,满园各色的牡丹花争相开放,一阵微风吹过,还有阵阵清香飘过。
听说这还是那个什么王爷,特意给凤竹宛从蜀国带过来的,只是因为凤竹宛无意间跟丫鬟说想念家乡的牡丹花。
凤竹宛为了能更好的欣赏这满园的春色,让弟子在园中央建了一座两层小楼那么高的竹亭。
而顾槿辞现在看的正是那座竹亭,只见此时的竹亭上有一群,或站或坐着的少男少女们,正在听一个坐在人群中央的彩衣女子弹琴。
当顾槿辞看清正在竹亭上弹琴的那人后,差点没被自己的一口吐沫给呛死,她这该死的好奇心啊!怎么走哪都能让她碰见这个烦人的祁彩凤。
就在顾槿辞想偷偷的溜走时,老天却狠心的在这个关键时刻抛弃了她“欸!门口那个小仆!你是谁家的?快去给师姐弄些茶水来,没看见师姐弹琴都弹累了吗?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那竹亭上一个瘦高的内室弟子,趾高气昂的对着门口的顾槿辞嚷道。
顾槿辞低着头,闷声道:“嗯!小的这就去!”说完拔腿就想跑“诶?!等一下。”听着这尖锐的女声,她认命的闭上眼,哎~她再次在心里骂着自己,顾槿辞啊你这该死的好奇心什么时候发作不行,非在这个时候发作,找个清静都找不了。
“呦~!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你顾槿辞啊,怎么?你家没有银子了么?你竟然改行坐起了小仆人,你堂堂一个枫林书院业师亲收的入门徒,穿这么一身脏兮兮、灰不拉几的小仆衣,这要传扬出去,岂不是要让世人笑掉了大牙。”听到她如此说,在场的众人全都配合的哈哈大笑起来。
“我穿的朴素点儿,世人也只会道,枫林书院不仅育人以业,还育人以德,毕竟勤俭节约这个美德,不是人人都有的,更不是一只七彩鸡能懂的。”顾槿辞轻蔑的看着她讽刺道。
听到顾槿辞这么说时,站在祁彩凤后面的那些看好戏的学子们,不禁都低下了头,偷偷的笑了起来。
平常这个祁彩凤师姐可没少欺负他们,现在终于有人帮他们出了口气,他们在背地里也是这么叫祁彩凤的。
只是碍于祁彩凤那张扬跋扈的性格和牙呲必报的小心眼儿,谁也不敢在明面上乱说什么。
气的祁彩凤对着后面怒吼道:“笑什么笑!”被她这么一吼,后面的学子谁也不敢再出声。
“哼!顾槿辞你牛什么牛!你不就是靠着你那个神医师父吗?我表哥的仇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倒先找来了!穿成这个鬼样子,我看你是家破人亡没人要了!”祁彩凤口吐恶言的对顾槿辞说道。
这一世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顾槿辞格外的珍惜,现在被祁彩凤这样恶语诅咒,她就像被触了逆鳞的兽。
她右手拽着祁彩凤的衣领,狠厉的看着她“你说什么?!”说着顾槿辞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她将自己五成的精神力,形成无数肉眼不可见的细针,直射进祁彩凤的眉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