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波碧草,满园馨香,心飞扬。桃花灿烂处,有一又似曾相识的眼,还有那温柔如春水般的笑脸,他们在花丛柳树间飞过,留下银铃般的笑……
睡梦中,岑馨妍露出舒心的笑容。
从东园回来将近有一个月了,这类似的梦就不曾停歇。那个男人,那种眼神。总会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起。尤其是在梦里。
自从东园一别,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他就像一颗流星,在她的生命中划下灿烂的一笔,然后消失。
如果一个人永远在灰暗中,也许会习以为常,但是当她领略一丝光亮后,再回到灰暗中,便会发现,那丝光明已成为心中永恒的烙印。
那份烙印,将成为她最美的回忆。而这份回忆,会在梦中重现,所以,岑馨妍现在越来越喜欢睡觉了。只要还赖在床上,仿佛就可以继续梦中的温馨。因为在睡梦中,她可以无忧无虑的去体味那份甜蜜与温馨。不必担心别人的目光,也不必担心会伤害谁。只是每每梦醒,面对黝黑的夜,就会觉得无尽的寂寞。
她也会奇怪为什么会对他如此念念不忘,也许,是因为感觉吧。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很轻松,很开心。
披衣起身,半靠在床头,岑馨妍微微勾起自嘲的笑。他,会在哪里呢?听汤莫说,他如果娶了杜蓉儿,将会是东园的继续人。而杜蓉儿……虽然走的时候也没再见到她,但是杜蓉儿对练峰的感情,却是不容置疑的,所以,他们会走在一起吧。把东园的一切,当作一份美好的回忆,聊以自慰也不错。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岑馨妍拿起一看,原来是高志康打来的。
“吵醒你了吗?”高志康温柔的问,“不过我太想你了。好想听你的声音。”
岑馨妍笑了笑:“没事,我……刚刚醒。”
“怎么了?”电话那头,高志康关心的问。
“没事。你那边的工作怎么样了?”岑馨妍转移话题。
“很顺利,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来了。”高志康顿了顿,问,“馨妍,我回来,我们就订婚好吗?”
“……”岑馨妍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不是没想好,是根本就没有去想。
“我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好想你,很想每天和你在一起。不过我知道这样太快了,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先订婚,等你完全接受我以后,我们再结婚,好不好?不要急,回来再给我答案。我很期待你做我的新娘。”高志康温柔的声音从异国他乡传来,声音和人一样的遥远。
岑馨妍突然觉得心中一闷,为什么还是完全没有林嫣然所说的惊喜和欢愉?
“馨妍,我爱你!你那边应该很晚了,好好休息,一切都要以身体为主,知道吗?”高志康关切的说。
“嗯,知道。”岑馨妍道。
“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顺手放到外衣口袋。走到窗前,迎进月光。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月光了?
品字型的大楼,每层三户人家,采光和通风都很好。一阵冷风吹来,不由睡意全无。床边的古筝是她第一次演奏获奖时,父亲送她的,上面还有搞雕刻的父亲亲手刻上去的四个字“爱女馨妍”。离那场交通意外已经数年,她奇迹般的在那场意外中活了下来。从此她把古筝放在床头,一看到古筝,就如同看到自已的父母。
此刻,看着桌上与父母的合影,想起已逝的父母,想到远在它乡的高志康,还有那个一直在梦中纠缠着她的男人,她从未如此心慌意乱。不由抚筝轻弹。
手随心动,当她意识到时,她才发觉自己弹奏的居然是练峰曾教她的《夜禅》。
手未停,心,却飞扬到那个难忘的夜晚。思绪纷飞间,她仿佛又听到那熟悉的笛音,就像那晚一样……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似乎越轨了。那种感觉,是嫣然说的……思念吗?
她不由轻轻一震,琴音顿时消歇,然而,那笛音却依然荡漾在空中。是她听错了吗?
短短的愣了数秒,倾耳细听,确定她没有听错,的确有笛声从阳台上飞来,是《夜禅》!
岑馨妍的心突然雀跃起来,连思考都来不及,便快步冲上阳台。
站在阳台门边,她却犹豫了,笛声从门缝中泄了进来,敲击着她怦然而动的心。伸出手,忐忑的推开天台的门,月光从门缝中挤了进来,天台的一角,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子正面对着夜空吹笛。那熟悉的背影让岑馨妍微微一震,仿佛要得到确认似的,她轻轻的走近几步:“请问……”
男子缓缓转身,那深遂的眼神,如此熟悉,一下子令岑馨妍深深锁住了。真的是他!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月华如水,相视无言,彼此眼中的含义仿佛吹弹可破。
“还好吗?”练峰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依恋。
岑馨妍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手机正在这时响了。
“喂?嫣然?你怎么了?你在哪儿?”岑馨妍接过电话,脸色突变。
“需要帮忙吗?”练峰关切的问。
岑馨妍犹豫了一下,为难的说:“可能……需要……”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