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诠的剑魂还没有达到中阶九层的这一阶段,张汝暂时还不能突破封印,他便专心于练剑。
有关剑招剑式,张汝之前在剑楼时,读书读到了许多,只不过那时候他把重点放在如何激发自己的剑魂上,对拳脚剑法粗略看个大概,至于以剑魂御剑的招式,那都没放在心上。可现在,反而后者成了他急须补习的功课。
好在他记性不错,虽然内容没读,但书名都能说出来。主要是因为在剑楼时,原来书籍堆放杂乱无序,于是他特意分类整理了一下。剑楼上下三层,每层东西五间,哪一间放了什么类的书籍,现在对他来说,简直如数家珍。
然而,张汝现在去不了剑楼,所以这个任务便落到了赵诠身上。
赵诠自然答应下来,他每天是山上山下来回地跑,因此有机会去剑楼。
这天,他找了个没人发现的机会,照着张汝绘制的地图路线,摸到剑楼门口。一见大门敞开,往里探头探脑瞧了瞧,却不像有人的样子。剑楼平时就少有人来,大部分弟子根本不屑于来看什么书,他们只注重于实践经验,对书本死内容漠不关心。
赵诠就壮着胆子走进去,按张汝的指示,上了二楼,往东数第一间,在里面找两本书,一本名为《五行飞剑》,一本名为《阴阳诀》。
老实说,赵诠也对书没有什么兴趣,从小到大没读过几本,字也认不全,要不是张汝提前把书名写给他看,还不一定能找到呢。何况书架上琳琅满目,一个个字像虫子一样密密麻麻,看得赵诠眼也花了,好在张汝已经整理过一遍,按照书名字数长短、首字笔画的顺序前后排列,这样找起来省力多了。
话不多说,赵诠走过一架架,手指划过一本本,好不容易在两处地方找到张汝要的书。趁着还没人来,赶紧走吧。
“你谁呀?到这里来做什么?”
赵诠心一惊,原来这里还有人,回头一看,居然是吴志。
“吴师叔,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吴志没好气地说,“还不是被长老关在这的,他们看我不顺眼呗。”
吴志这是第二次进剑楼来了,距离前一次在剑楼的时间还不过半个月。这次又关进来的原因,也是他自作自受。
好不容易住回舍房去,他却不老实,和比自己小一辈的女弟子勾勾搭搭。最近就相中了天字号云水舍房里的某个姑娘,模样出落得好看,但出身并不高,没见过什么世面,被吴志一番花言巧语,哄得团团转。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摸摸到无人的地方,做那苟且的事。
哪知道,早有人盯着他呢,正是梁丰。
梁丰第一个看吴志不顺眼,明面上却又不能欺负他,所以暗地里不停地找机会。这回算是抓到了把柄,把他这桩污秽事告到长老跟前。
三长老刘飞云听了,火冒三丈,叫来吴志一顿臭骂。最后轻罚了女弟子,而把吴志重新关进剑楼,好好反省。
“自认倒霉呗,也罢,换个睡觉地而已。”看吴志的态度,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他接着问赵诠:“你呢,你怎么来这里?也被长老赶来了?”
“不是,我……”赵诠当然不能说是张汝让自己来的,“我不是被降为仆役弟子了吗,以后去不了练武场,但我还想靠自己修炼,所以过来找两本书,回去自己看,自己学。”
“你倒是好学嘛,那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是之前张汝与我一组时,他告诉我有关剑楼的事,所以知道。”
“呵,张汝别的不告诉你,光跟你说这些没用的。唉,张汝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想想之前也是在这里认识的他,真是叫人感慨。”
吴志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又说:“得了,你慢慢找吧,反正与我无关,别吵到我睡觉就行了。”顿了顿,看了一眼赵诠,忽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说:“哦对,上次,我们俩在练武场比试,那次真是抱歉了,害你被长老训斥,做了仆役,你不会恨我吧。”
赵诠笑了笑,忙回没事,心说:“吴师叔这人,仔细想想,其实心眼也不坏。”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声音:“吴师叔在吗,我来给你送饭了。”是女弟子在喊。
吴志猛地一来劲,激动地回话:“在呢在呢,好妹妹快上来,吴哥哥在这里。”说完,朝赵诠挥挥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轰他赶紧走,别碍着事。
赵诠脸一黑,一边走,一边心又说:“心眼不坏?算了,当我刚才什么都没想。”
……
后山,山顶平地。
赵诠回到山上后,把两本书交到张汝手里。张汝拿到手后,紧接着就开始研究书上内容。
第一本,五行飞剑。
五行之中,相生相克,将其融入剑招,就分为了以相生为主的练剑,以相克为主的过招。
所谓相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这是一个轮回。练剑时,按此轮回顺序,金、水、木、火、土五式,一式扣着一式,不停地演练下去。
张汝倒是聪明,触类旁通,因为手上是双剑,他就按相生之理,同时运起两式来。比如,右手是金式,左手是水式,先动右手,再起左手,右手练完,金式变作木式,紧接在左手之后,随即左手再变火式,以此循环。
其次,所谓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又是一一对应。用在应敌对战中,主要视对方招式的五行属性而定,按相克之理运用即可。
张汝尝试以五行之法,与赵诠对练起来。
金式一起,只见剑光闪过,耳边嗡嗡声响,举止间干脆利落。水式一起,剑光之下,透出冰霜寒雾之气,叫人彻骨难当。木式一起,飞叶飞花,剑锋一交,贴身相搏。火式一起,雷电先夺其声,击出火花四溅,热浪逼人。土式一起,飞沙走石,上下其手,铺天盖地之势。
过后,练完了五行飞剑,接着是第二本,阴阳诀。
一阴一阳,便是将释放出的魂力一分为二,一股倾注于剑上,一股留存在手臂。若是进攻,以剑上魂力为主,臂上魂力作为后续不断补充。若是防守,以臂上魂力为主,收剑成守势,伺机转守为攻,再变为进攻招式。
看似简单,实则考验控制魂力与实战反应,心与手,手与剑,周身变化与自身机动,各方面都要保持协调。
张汝在此基础上,还要增加难度。因为他使用的是双剑,体内剑魂又储存着红蓝两种魂力,于是一心二用,将两魂力分为左右,双阴双阳便分做四股力量,攻守之间,令对方应接不暇。
这一练,就是一个月的时间。
张汝将五行、阴阳两本书,每一页每一字记得分毫不差,每一招每一式练得烂熟于心。
赵诠陪着张汝对练,自己专注于剑魂的提升。一个月过去,在两把上古神剑的助力下,他也突飞猛进,已经到了中阶六层的境界。
话说祖师坐在石屋内,这段时间,观察张汝、赵诠的同时,自己另外在铸剑。
本来铸剑所需的原铁材料,都由大长老郑高云送上山来,现在这个任务就落到了赵诠身上。赵诠作为仆役,得了这份差事,每日带原铁上山见祖师,再背柴木下山回后院,渐渐形成习惯。
久而久之,赵诠上山,成了公开的事,别的弟子听说后,也并不觉有什么可疑之处。
可是有一个人对此耿耿于怀,那就是梁丰。
从一开始,把张汝赶出了剑宗,随后,赵诠被降为仆役弟子,再后来,将吴志关到剑楼里,这些与他作对或者是他看不惯的人,一个个如他所想,都没有好下场。
虽然暗中都是长老的安排,但梁丰就觉得,自己作为弟子在剑宗的地位,已经达到最高。
偏偏这个时候,忽然赵诠成了代替大长老,每天上山见祖师的人。
梁丰想想自己,只有在祖师出关时,才得以随三位长老上山迎接祖师,也就是说,一年才见到一次。凭什么他赵诠,一个干活的下人,天天去见祖师!
梁丰甚至有种预感,总感觉赵诠会成为下一个张汝,从仆役又变回了正式弟子,然后下一次祖师出关,三位长老兴许又要换赵诠作为弟子的代表。而他,虽然名为首座,实则地位竟不如一个赵诠。
如此一想,越想越不能忍。
梁丰身边的跟班,早看出他的心思,便有人来给他出馊主意,说:“那小子,不给他一点厉害尝尝,不知道天高地厚!咱们就在后山截住他,教训一顿,让他知难而退!”
“好!你们盯住他。”
自此,一帮人饭后闲暇,就在后院附近蹲点,时刻注意着赵诠的动静。
终于一天机会来了,恰巧三位长老不在,蹲在后院的眼线,看到赵诠又背着砍柴的家伙上山去,连忙来报告梁丰。梁丰带着一伙人,立马赶上山去,在半山腰拦住赵诠。
赵诠与往常一样上山去,尽管每天来来回回着实辛苦,但能与张汝一起修炼,他也就乐此不疲。
这一天,梁丰把他截住了,准是又来寻衅闹事,只听他邪笑两声,道:“你最近挺得意的,每天都去见祖师,是不是以为有了祖师当靠山,就可以不把我这个首座放在眼里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梁丰手一挥,身后一个跟班立即走到近旁,俯下身子,弯腰趴在了地上。只见梁丰脚一抬,往那人背上一踩,朝自己胯下指了指,说:“你要想上山,就得先钻过去。”
同样的情形,同样的架势,两个月前的差不多同样的地点,张汝就是这样面对着梁丰的羞辱。当时,张汝也是仆役弟子,还没有激发自己的剑魂,一无是处的他选择了忍辱负重。而就在张汝准备屈服的时候,邢妍出现,及时拦下。
此时此刻,赵诠一个人,不会再有邢妍出来帮他,他的耳边似乎响起张汝的话:“今后你是仆役弟子,少不了别人的冷眼欺负,你可得有个防备。”他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我不会屈服的。”
梁丰喊了一句:“你到底钻不钻!”
赵诠双眼一瞪,“钻你妈个头!”
“好小子!有种!”梁丰啐了一口,大吼一声,“干他!”
身后四五个人一齐向赵诠扑了过去,哪里料想,赵诠眼到手到,以之前跟张汝对练时的招式套路,空手予以回击。
一个,两个,三个……
伴随一声声惨叫,四五个人连连被赵诠翻到在地。梁丰一见势头不对,心一凛,攥起一个拳头,猛地直冲过去。
啪!
赵诠手一抬,暗中运转魂力,叉开五指,硬生生将梁丰的拳头接住。
“好哇,果然找祖师偷偷修炼去了。”梁丰气不打一处,怒火中烧,这一拳未使出全力,接下来一脚踢去,便用上他中阶七层的魂力。
赵诠目前的剑魂是中阶六层,低了一层,便差了许多,受他一脚,着实厉害,闷哼一声,连退数步,止不住干咳了两声。
梁丰再一个蓄力,准备好下一拳的冲击,这一拳要使出他实打实的七层功力,嘴里叫嚣说:“看不把你打出血来!”顿时,青火迸射,他全身裹挟着一层耀眼火光,直冲而去。
赵诠虽然知道自己功力不如对方,但却心无畏惧,作出了拼命的姿态,口中大喊,也一拳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人影袭来。
啪!啪!
说时迟,那时快,人影来势迅猛,一下奔到近前,瞬间两团火焰燃起。左手红光一掌,接住了梁丰一拳,右手蓝光一掌,按住了赵诠一拳。
“什么!”梁丰大吃一惊,究竟什么人,竟然能抵住他中阶七层的魂力!
另一边,赵诠定睛一瞧,那人用面巾蒙住了脸,露出一双剑眉星目,而出拳的手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量袭来。
赵诠嘴角一扬,心里喊了一声那人的名字。
“张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