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客厅里董菜一边收拾着凌乱不堪的桌面一边各种碎碎念念着什么,沙发的座位靠背上都胡乱的扔着杂七杂八的衣物,“大头(董菜的室友,也是质检中心一员,据很多热心女同事传言,我后来总结起来得出一个结论—大头很多时候的状态极像一只巨无霸寄生虫般活着,抽的烟绝大多数是别人的,就连吃的饭也有很多都是由其他人买单,目测无不良特殊癖好什么的,可是他的工资到底去哪儿了,谁都不知道,夸张一下,大头就像他身边的集体养成的一个巨婴)死个刨小小,一天害死他爷兰,你看这宿舍给那个刨弄成个甚球样儿兰,跟猪窝一样乱透兰,让你见笑兰”董菜怨声载道地说着,“哈哈哈……原来大头跟你同一个宿舍的,我刚看你这阵势给我都吓着了,我以为这些都是你日积月累的成果,原谅他吧,谁让他是大头呢”说完后我点起了一支555,走到阳台把窗户打开了一小部分,空气对流一下以便快速驱散房间里奇怪的味道……抽完一直烟的功夫董菜已经把客厅那一摊事物收拾的差不多了,连桌上都铺了几层报纸,或许是又想到刚才凌乱不堪的客厅景象,董菜干脆往沙发也都铺了几张报纸,酒菜上桌后我与董菜相对而坐,“大头个刨小小真是太能整兰,每次回来宿舍这都先给他擦屁股,*了他吗的(敏感词的意思,自带马赛克了),这一阵收拾可累死爷可”一边说着董菜一边拧开了手里的河套系列(内蒙的一个品牌酒,说来也奇怪,陕、晋、蒙三省交界地却很少有陕西的烟酒受宠,不知道是没有打开市场还是原本就那么不受宠,毕竟这里还是陕西的行政区域,而且陕西人居多的),一次性纸杯满满当当地倒了两杯,看着端起来手抖一下都会洒了的样子。“说他做甚个,灰个刨还影响你心情”没来由的我又扯起了一句拗口的方言,“哈哈哈……来,咱弟兄两个先喝一杯”董菜说,也不知道董菜的笑声是对我拗口方言的嘲笑还是对大头的释怀(又或许说是对大头的早早习惯),拿起了那杯随时都可能洒出来的酒和董菜轻触一下(酒太满了,不能实实在在碰杯,就意思意思,大家都懂的),一口气干了小半杯,酒太冲,来不及拿起筷子直接动手抓了几粒花生米赶紧放进嘴里帮助缓释一下酒气的冲击,“小小猛了哇,这么能喝,平时没看出来啊,哈哈哈……”看着我的一系列反应董菜笑着说道,酒气给我冲的一时没能开口,“慢点儿喝,你着急做甚了,个刨”董菜继续说着,“特么的……你妹啊,你说喝一杯的好吧,我以为一下就干了,这酒味道太冲,不然我刚一口气肯定得干了”说着我依旧没有停下手在嘴边扇动的动作,“哈哈哈……好好好,算我没表达清楚,我自罚,我自罚”董菜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起了手跟前的一次性纸杯喝了一口,“你先吃点儿东西,我去漱口,这酒太冲了有些难受了”说完我起身往卫生间走去,“么有甚事吧,这还没咋接(就是怎么的意思)喝呢你这就往卫生间去个”董菜说,“屁”我又转身往阳台(厨房阳台一体,刚开窗户的时候看到有个水槽)走去,董菜可能以为我这就喝大了去卫生间吐了,我得用行动证明这真真的只是去漱口……我没有着急着继续和董菜碰杯,我还需要缓冲一下,对面快速啃着猪蹄的董菜也确实是需要填饱肚子了,“你慢点儿吃,不着急,我吃过饭了,不跟你抢,哈哈哈……”说完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555给自己点上(尽管不抽烟,但是此刻还是大龄单身男青年的董菜也还从未表现出对烟草的厌恶,所以我就没有再去征询他了,就算问了他也会给我说句不害事(就是没关系的意思),就不扭捏了,跟朋友还是随性一些的好),回应我的只是董菜塞满东西的嘴巴里发出的一阵支吾声……
两个人喝完了两瓶酒,收拾了杯盘狼藉(其实就是用报纸卷起来通通扔进一个大塑料袋,都是一次性餐具也就没有清洗的必要了,装满垃圾的袋子系好放在门口边上,出门带下楼扔进垃圾箱就是)的客厅,董菜躺在铺满报纸的沙发上,我扯了把椅子坐在厨房,此刻背后不远处就是嗡嗡作响的油烟机—我背靠着橱柜在抽烟,董菜给呛的不停咳嗽,我喝完酒又惯性地不停抽烟,最后才相出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来……晕晕乎乎地两个就安静的保持着这个状态,最后还是董菜打破了平静,“咋样,这顿酒喝的?”董菜说,“好着呢(我内心万驼奔腾,河套系列真是太刺激,我发现我们真的是很不合适,尽管后来还是又喝了一次)”我应到,“你太能喝兰,真么有想到,哈哈哈……就是你让我给你带的那甚烂怂烟,闻着咋个那么呛,真不知道你抽它做甚个”董菜说,“习惯习惯,酒后的烟、吃完泡面后的烟我都少不了,这习惯几年了”我说,“唉…话说你早上下班才去,这就又来了,你是等你爸来这里见见你呢……哈哈哈”还没说完我就又想起了王宇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你都知道兰,真是嘴多……回去也么甚事,见了个面,吃了顿饭,实在无聊就上来(县城和这里的水平位置一个像在沟里,而另一个像在半山上,所以土筑们从县城来这里都说上来,回县城都说哈个)找你喝酒兰”董菜的声音里还是感受到了无边困意,“你也是不容易,小黑(强调一下,小黑不是狗,纯粹的因为他本人肤色黑,但从我零零散散听到的关于他的一些事迹来看大概率做了什么狗腿子的事儿,最后表现出来的结果就是,挺受领导赏识,跟绝大部分同事都只是表面还过的去,在这时候我对小黑的了解也仅限于能听到的闲言碎语,还没有过什么接触)他们都结婚了,上学工作都是跟你一起的,再加上你周围家人不停的说叨,压力肯定是有的”我说,“可不是咋接,一个劲儿的催,让人头疼,额有时候就想随便找个女的结婚算球……喝点儿茶吧,觉得口干可”董菜说完起身去烧水给我们泡了茶,这个间隙里我和心爱的姑娘视频了一会会儿,看到我多少已经起来的醉态,心爱的姑娘毫不吝惜地用语言和表情表达出了各种嫌弃(后来才知道还截图了,截了不少),惹得不远处的董菜不时地笑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见到如此状况,我匆匆地结束了和心爱的姑娘视频,起身去拿了一杯茶……“你媳妇儿真逗,真是么看出来,你小子藏的很深啊”董菜说,“扯,你们又没问,我总不能满世界的跟人说我怎样怎样怎样吧”说完后我不屑地撇了撇嘴,“你们甚时候结婚个?到时可别忘了喊哥喝酒”董菜说完后起身走向了卫生间,“那都算是个事儿”我说,回应我的是董菜一阵翻天覆地般的呕吐声和马桶冲水的声音,呕吐的声音引得我一阵不适,终了不等董菜出来,我还是奔向阳台的水槽快速地拧开了水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