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裴二转悠到营帐的后方，一切如常。突然前面就叫嚣起来，说是敌人夜袭。”裴一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想起来那些，他依旧感觉沉重的没有办法呼吸。
“然而我们并没有听到警笛声，我们狂奔到国公爷的营帐，就发现守卫的裴家军都被杀了，而营帐里，国公爷扶着桌子站着，背朝营帐的门口，背上插着一把长剑。”
“你怎么知道，就是眼前的这一把剑？”沈颜魅问道。一把武器过了二十年，谁还认得出来，何况这种刀应该到处都是才对。
“现在这种刀具都可以买到，但是那个时候，这种刀从凤歌城流出来，外面寥寥无几，真的好用，也不会坏。但是这把是坏的，因为当初的裴家军有几把，都是国公爷用来奖赏人的。上面都有标记的。”
裴一把长剑的剑柄递过来，在剑柄最顶端的位置，有小小的一只飞鸟。不仔细看，或者不留意，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是夜隼，国公爷说裴家军就是媲美苍鹰最厉害的鸟。”裴一把长剑翻转，“但是让我认出来的，不是那个标记，而是这个缺损。”
长剑的一边真的有个缺损，似乎被什么利器削过，刀刃上弯弯的一个形似月牙的弧度。那里缺了一块。
“有一次国公爷得到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和人比试的时候，那把匕首弄坏了这把长剑。为此，他还闷闷不乐好几天。”
沈颜魅和裴远道都注意到一个字，他！！这就说明是熟人。
“而国公爷的背上就插着这把长剑，直穿心脏，一击毙命。国公爷身手了得，不是最亲近的人，根本就没有可能靠近，何况是一击毙命。”裴一苦笑，眼里都是愤恨。
“国公爷死了，一伙人骑着马杀着卫兵从军营里出去，如果是突袭，应该是进来，门口哪里还能有卫兵？”裴一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沉重。
“而且裴家军的近卫军，在那一次的突袭中，几乎被消灭殆尽。他们个个都是高手，但是每个人在不同的地方，都是被一击毙命。”
“然后夫人千里奔丧，途中遇到劫匪。夫人带了亲兵，而且本身身手就不弱。”裴一似乎在心里隐忍了很多的东西，即便是多年之后说出来，依旧带着浓浓的情绪。
“那么，你知道是谁做的？”裴远道只是知道，父亲和姑祖母缄口不言，这些详细的情况，他完全不知道。
“等到我们追不上那伙人回来，国公爷身上的长剑不见了。一同不见的还有裴七。”裴一认真的看着裴远道，“近卫军十五人，死了十个，少了裴七，只剩下四个。”
“另外两个现在在什么地方？”沈颜魅感觉，这就是个阴谋，根本不可能是意外，也不太可能是敌军突袭。
裴一苦涩一笑：“哪里还有另外的两个人，只有我和裴二。那两个得知夫人要来，前去迎接，一去未回，后来找到了尸体。”
“你们？”沈颜魅想要问，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对方显然是要把裴家的近卫军一网打尽。
“我们被连夜打晕带走，这么多年一直被关在一个地方，直到昨天有人把我们带出来送给云世子，云世子带我们俩找小少爷。”裴一也是疑惑，根本不知道当年带走他们的究竟是谁。
“出来之后，从云世子的口中，我们才知道当时朝廷的说法是战死沙场，那些疑点根本就没有人去问。”
沈颜魅和裴远道双双沉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凝重。
裴家军骁勇善战，而且裴家军的士兵，对裴家那是忠心耿耿。这样一支军队，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威胁。
“那一年，你记得还发生什么事情吗？就是其他的，你知道的，都说说。”沈颜魅总是感觉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发生，总会有先兆的。
裴一的眉头皱着，毕竟时间久远，很多东西，记得没有那么准确了。
“那一年，沈毅死了，在国公之前。”裴一眉头紧皱，“花家大小姐失踪了。花家几乎找翻了天，但是战乱，根本就找不到。”
沈颜魅强撑着理清顺序：“当时云央有三国公，沈国公，裴国公和花国公对吗？”
“是，云央鼎足而立的三股势力，把整个云央围得铁桶一般，可以说当时几国战乱，是三家保了云央。”裴一想着那个时候，眉眼间仍是向往，纵使是战乱，金戈铁马纵横疆场，想起来仍旧感觉特别的快意。
“沈国公呢？”沈颜魅感觉对自己家的事情，她了解的并不清楚，没有人和她说，似乎在沈府里，这么多年，关于沈国公，关于沈毅，甚至关于裴氏，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过，好像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在此之前，沈国公真的是战死沙场，是和西戎的战争。”裴一能够想得到的就是几件大事。
“裴一，今夜所说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你和裴二从此都低调行事，再也不要和任何人说。敌人不明，咱们要慢慢来。”这个时候，裴远道倒是非常的冷静理智。
今日的事情绝不仅仅是今日的事情，而是多年前的事情，一直延续到了今日。
“属下知道！”裴一郑重的说道。
裴一捧着剑走了，屋子里重新陷入静寂。
“你怎么看？”裴远道自己的心里应该有猜测的，只是他想要听听沈颜魅的，或许他不想相信自己心里猜测的。
沈颜魅笑了一下，她记得历史上学过的杯酒释兵权，不会那么巧，三家都出事。
沈达成了国公，但是从来没有听过沈家军，沈家军呢，裴家军剩下的人呢，只有花家军还远在边城。
“先找到人再说。”沈颜魅低垂着眼眸，他们的力量还不够翻开所有，尤其在敌人不明朗的时候。
裴远道心里很多疑惑，但是此时，什么都说不出口，因为有些话真的不能说出口。
但是就这样咽下去，他是心有不甘的。
“裴远道，有人想要隐藏的事情，也有人要翻开，不见得是为了死去的人血耻。”也有可能，是为了利用他们的复仇心理达到其他的目的。
沈颜魅想的一向都比较多，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她总是感觉，后面有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就当没有听到这些话，往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哪怕你心里翻江倒海。”沈颜魅说道，她希望裴远道真的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你好好休息！”裴远道的心里真的是翻江倒海，不同于往日的镇定斯文，今日，就是离去的脚步，也显得有些急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