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别人，杜若兴许不知道，但这姚欣玉她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可先前她不还趾高气扬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这般落魄了？我可记得她姐姐进宫了，总不至于再来一个姐姐压着她吧？”杜若对尚书府的事有些了解，说起来也颇为毒舌。
“兴许就是因为姚欣蕊呢？”金玉碗看着那背影止不住的猜想。
一时间，两人逛街的兴致都没了。
思前想后，金玉碗还是决定跟着姚欣玉一探究竟：“若若，你先回家，我去瞧瞧她做什么去。”
“我同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杜若坚定地看着她。
“放心吧，我不会以身涉险的。”金玉碗拍了拍她的手，催促她们离开。
见她如此坚决，杜若也只能离开，不想耽搁时间。
金玉碗三两步跟上姚欣玉，发觉她正目光呆滞地往容胭阁走，越看越觉得奇怪。
姚欣玉进了容胭阁，金玉碗也随后跟着进去，元武安瞧见她，正要迎上来，被金玉碗摆摆手阻止。
眼见姚欣玉挑了一盒螺子黛，一盒芙蓉珍珠粉，付了钱就往门外走，金玉碗赶忙跟上。
终于走到一巷角，姚欣玉停下来，转身没入阴影之中。
瞧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人，她赶忙将芙蓉珍珠粉打开，从袖子里掏出薄薄的小纸包，小心翼翼的往珍珠粉里倒，两种白色的粉末瞬间混在一起。
“二小姐准备把这瓶芙蓉珍珠粉送给谁呀？”
话音未落，姚欣玉手里的珍珠粉就滚落在地上，白色的粉末撒了一地。
这声音犹如地狱传来一般，生生裹缠着姚欣玉惊恐不定的心，转头看见金玉碗，更是吓得一激灵，“你什么时候出现的？你看见了什么？”
“我都看见了。”金玉碗的视线从她的身上落到地上，“从你进容胭阁，到付钱离开，再到进着巷子里做手脚。”
那视线虽平和，可在姚欣玉看来仿佛无常索命一般。
“不可能！我什么都没做，是你看错了！”嘴里仓惶地念着这些话，姚欣玉拔腿就跑，还是被眼疾手快的金玉碗一把拦住。
“我看的明明白白真真切切，这芙蓉珍珠粉里确实混了东西，要么你告诉我那东西是什么，要么我就将这粉抹在你的脸上，届时烂的也是你的脸！”
姚欣玉并非姚欣蕊，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哄住的。
金玉碗深知此事，拿出手绢儿擦了些粉末，就要往她脸上抹。
“不要！”
看她躲闪的样子，金玉碗冷哼道：“现如今知道怕了，方才动手脚的时候，没觉得心有愧疚吗？”
“我是被逼的！如果我不这么做，她一辈子都要压我一头！她明明已经进宫了，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
直到这时，金玉碗才确定，姚欣玉变成今天这样，全是因为在宫中的姚欣蕊。
角落里，姚欣玉缩作一团，惊恐地抱着自己，嘴里神志不清的念叨着什么。
“她不是已经进宫了吗？怎么还能伤害你？”金玉碗蹲在她的面前，柔声问道。
眼前突然出现戴着面纱的脸，但因为那双眼睛过于柔和，姚欣玉并没有崩溃，慢慢地停止了抽泣。
“她是宫妃，只要我在宫里，她自然有权利处罚我。”她的话并不多，但金玉碗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嘉德帝本就想打压丞相一派，那姚欣蕊还甘当匕首，他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而姚欣蕊与姚欣玉姐妹相残，更是他乐见其成的，当然不会从中阻拦。
“所以，她时常召你进宫？”金玉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趁她不备，捋起她的袖子，袖子下面果然是一片片青紫色的伤痕。
姚欣玉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这身上就有这么多的伤，那姚欣蕊也果然狠心。
不过她们姐妹二人的事，金玉碗没有兴趣。
等姚欣玉平复心情，金玉碗便亲自将她送回尚书府，那尚书府的人看到她，吓了一跳，慌忙跑回府中，请老爷出来。
但等姚舜清出来的时候，只有神情恍惚的女儿，哪儿还有金玉碗的身影？
看见女儿这般模样，姚舜清也是一脸嫌恶，甩着袖子让下人将她送回院中，不再过问。
刚回望春阁，金玉碗就将老五叫过来：“你受累去打听打听，尚书府出了什么事儿，我瞧姚欣玉神情不大对劲。”
她自然相信姚新蕊对姚欣玉有过激之举，但绝不相信此事是导致她精神恍惚的原因。
应下金玉碗的话，老五蹬蹬退了出去，将此事放在心上，当晚就去打听了。
这一打听才知道，姚欣玉所说没错，但姚欣蕊远不止做了此事，进宫后还将姚欣玉串通刘翠芝的事情告诉郭云瑶，郭云瑶直接断绝了和姚欣玉的关系。
不过此事对两府没什么影响，只觉得小孩子闹矛盾罢了，但对于姚欣玉来说却是天大的打击。
再加上姚欣蕊经常将她召进宫中，借机惩罚，这才发生了金玉碗遇到的事情。
“东家，如今是个好机会。”老五话不多，在一旁提醒道。
不但是离间两府的好机会，是你给她报仇的好机会。
金玉碗也是一番沉默，她不是没想过趁机动手。但若自己动手被人发现，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刚刚说，她告诉郭云瑶，刘翠芝与姚欣玉合作的事情？”金玉碗敲着桌子的时候突然顿了下来。
“没错。”
再咀嚼这句话，她笑起来，盯着散发热意的暖炉，眼中充满了自信：“这么好的机会还是留给刘翠芝吧。”
算着，又到了给刘翠芝送药的日子，金玉碗还挑了消肿的药，一起带上，亲自送去丞相府。
不过这次她学乖了，带上老五，而且让老五寸步不离，守在刘翠芝的院门外。
“上一回是我粗心，没让人带过来，这药效十分迅速，隔水加热敷在脸上，注意别烫着就行。”金玉碗将消肿的药推过去，瞧见她身后多了一个姑娘。
跟着她的视线，刘翠芝看了一眼：“这是韩掌柜送过来的，也少不了一番折腾，如今总算有个贴心的人了。”
至少比起丞相府的丫鬟，她还是更宁愿相信金玉碗的人。
原来这就是木老帮她挑的，模样周正，不乏机灵。
“既然送过来，那就是你的人，卖身契在你的手里，自然听你发落。”这段话又给了刘翠芝无限的安全感，金玉碗说的不可谓不巧妙。
说完丫鬟的事儿，金玉碗又小声问道：“上一回的药吃的怎么样了？”
“哪能这么快呀，这才几天？”见她比自己还着急，刘翠芝上下打量着，“金老板这么想我怀上做什么？”
“倒不是我想你怀上，只是我昨儿见到姚欣玉了，胳膊上全是伤，那姚欣蕊对她还没有消恨，恐怕过不久就会将矛头对准你。”
“你在丞相府好歹还能给我送消息，若是真被她折腾的受伤了，于我而言也是一种损失。”
和刘翠芝谈再深的感情，也不如表明利益来得快。
果然这番话说完，刘翠芝的眼神都变了。
金玉碗没有多待，只是叮嘱她好好调养身子，趁郭朗赶来之前离开丞相府。
比起姚欣玉，她更相信刘翠芝的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