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班主任刀子般的目光在白沐和韩薇薇脸上停了有一分钟之久，然后，他慢悠悠地走下讲台，往白沐的位置走去。
白沐来不及藏好漫画书，漫画书就被班主任一把抓在了手上。
“这是什么？”班主任饶有兴趣地翻看着，很少紧张的白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日本漫画里少不了大胸小姐姐，她真的想不出七零后的班主任看到这些画会是什么表情。
果真，翻了一会儿后，班主任的脸都绿透了。他努力压抑住愤怒对白沐说：“我认为这种书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中考状元的桌子上。”
他把漫画书摔在地上，听到“砰”的一声，白沐心都要碎了，那可是她的宝贝啊，林子霖和她抢都被打了一顿。
可白沐不能在开学第一天就送死，她只好咬紧嘴唇，尽力不看她的宝贝漫画书。
班主任随后抓起旁边一位同学的五三放在白沐面前：“这才是你要看的！”
白沐没有说话。
其实她只是不想多说话惹恼了班主任，可在班主任眼里，她这是无声的反抗。
班主任彻底怒了，却也不好发作。毕竟中考状元是块宝，他还要靠她碾压二班。
班主任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别看你是中考状元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下课来我这里领练习做。”
韩薇薇一脸欲哭无泪。
班里同学先前是看戏，后来听到班主任要送白沐练习，脸上的表情全换成了嫉妒。毕竟，学霸的财富除了奖学金和奖状，就是成堆的作业。
而白沐眼巴巴希望班主任赶快走，她才好捡起她的宝贝漫画书。其他一切她都不在乎。
没想到班主任捡起漫画书丢下一句话：“这个我没收了。”
白沐：“……”
它还只是个孩子啊！
生无可恋的表情从韩薇薇脸上到了白沐脸上。
班主任丝毫不在意，他走回讲台结束了他刚刚被打断的长篇大论，转而开始自我介绍：
“我姓王，教你们历史，高一下学期将会带文科实验班。”他用锐利的眼神扫了一遍教室，仿佛在暗示什么，“我希望你们有些同学不要受父母的胁迫，如果真的喜欢文科，下学期我必将张开双手欢迎你们。”
“但是。”王老师话锋一转，“如果你们不好好学习，下个学期肯定会被刷出实验班，别说尖子生挤破头的理科实验班，连文科实验班都可能进不了。”
班里有人开始笑。学霸的骄傲从来没有在他们身上消失过。
“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试试。”王老师懒懒地说，“最后，望诸君学习愉快，2020年金榜题名。下面，我们开始数学测试。”
“什么？！”大大小小的惊呼声响起，还有不少人庆幸暑假预习了。班里闹哄哄的，韩薇薇叹了口气：“就会完蛋。”
“我也是。”白沐喃喃地说。
“什么？”韩薇薇以为自己听错了，学神会担心考试吗？
第二天成绩一出来，韩薇薇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她和白沐并肩站在数学老师面前。数学老师是一个女老师，看起来凶巴巴的，实际上也凶巴巴的。
数学老师把两张全是红叉叉的数学卷子扔到她俩面前，厉声说道：“一个中考状元一个中考全区二十名，竟然考班上倒数？”
长那么大，白沐和韩薇薇都还是第一次被请到办公室“喝茶”。白沐依旧面无表情，韩薇薇则捏着裤边小声地说：“不都还没有学吗……”
“你说什么？”数学老师提高了嗓门，办公室的老师齐齐望向她们三个。
“没，没什么。”韩薇薇吓得结巴了。
白沐还是没有说话，仿佛一切都和她无关。
“你们数学难道没有好好预习一下高一的课程吗？”
“没……”韩薇薇小声地说。
“你呢中考状元？”数学老师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道。
“没有。”白沐回答的很干脆。
数学老师原本以为白沐会为自己辩解两句，没想到她直接承认了。
本来就生气的她更生气了。
办公室有老师在笑。白沐一抬头，看见正在偷笑的班主任，还看见了——
班主任手里她的漫画书。
白沐皱紧了眉头。班主任好像注意到了白沐的目光，有些尴尬地把漫画书收了起来。
白沐无语。
这是班主任该干的事儿吗？
缴了学生的宝贝自己偷着看？
“砰”数学老师用大三角尺一敲桌子，“白沐！我和你讲话呢！你走什么神？”
白沐面无表情地将目光回归到数学老师身上。
“啪”两本教辅资料被扔在了桌子上，“你们两个，一星期做完这两本，没做完的话下次数学课就站到墙角去听！”
韩薇薇已经开始抽泣。
数学老师的话软了下来，但还是很严厉地说：“我也是为了你们好，高中竞争力多大啊，全市的精英都在你们两个班，你们有什么理由落后？”
“你们看看，看看人家。”她抽出二班两张试卷，“还没开始学，这种期中考试知识范围的卷子就几乎满分，像这种学生肯定参加数学竞赛，参加自主招生，到时候别人自主招生就多一份筹码，你们就还得死扣高考那几分。”
“特别是女孩子，一上高中心思就容易歪，我可是为了你们好！”
白沐看了一眼那两张试卷，那两个名字瞬间夺了她的眼球——
林子霖，夏曦。
她突然感觉充满斗志。
·
“嘿！”
白沐背着书包刚踏出教室门，迎面碰见林子霖。
“嗯。”白沐淡淡地回了一个字。
“我说，咱们两个班都传疯了你的事迹。”林子霖快步跟上，白沐可是走路带风的女子。
“什么？”她其实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中考状元数学倒数啊哈哈哈。”
这有什么好笑的。白沐心想。
“滚。”白沐干脆利索。
林子霖很识相地闭了嘴。
和白沐认识久了，发现她越来越不可爱了。能不说话就闭嘴，除了学习和动漫其他一切事都提不起她的兴趣，仿佛成了一个莫得感情的木头人。
于是一路都是林子霖在叽里呱啦讲话，从老师到学生，从天文到地理，白沐也没什么反应，有也只是一个字。
直到林子霖说了一句——
“你知道吗？添哥家出事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