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陶卓然从观州到冬管市1、2、3
（1）
陶卓然从杨大龙家出来后，在路边的树底下停了下来，他借树干挡住自己的身体，往四周看了看，然后留意着眼前驶过的出租车。
等过了几部车，他才出手拦了一部，上车后对司机说：“到花都，走内环。”
等车子走上内环的高架路行驶了一会儿后，陶卓然拿出手机举起来看，他的这个动作就像在看手机上的信息，其实他是在利用手机屏幕的镜面反射，观察出租车后面的情况，他看了一会，就收起手机，闭上眼睛养神。
陶卓然这次回来，是要到冬管市寻找那个鞋‘印模’的线索。
昨天晚上坐飞机回到大陆，没回家去看老妈，也没打电话告诉她老人家自己回观州了，原因是怕自己事前没打招呼就突然回来，会引起老人家不必要的疑虑。
所以他这次回来，只和杨大龙取得了联系，说晚上要到他府上来商量些事。
从机场出来，陶卓然就到大龙家附近的一家宾馆开了个房，稍事休息后，就换上一套便装，乘着夜色来到了大龙的家。
杨大龙开门直接把陶卓然领进了自己的书房，他事先已交代家里人没事不要过来打扰。因为杨大龙知道陶卓然的突然造访，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商量的，不然他多数会和以前一样，在酒店订个包间，请上当年一起上山下乡的农友，或者在部队一起当兵的战友，热热闹闹地聚一聚的。
杨大龙和陶卓然在书房里坐下。
杨大龙摆好‘功夫茶’茶具后，问：“你饮乜嘢吖？”
“仲係‘单枞’吧。”陶卓然回答。
杨大龙说：“都几十年啦，仲係独沽一味？”
陶卓说：“习惯啦，都几难改嘎啦。”
沏好茶，两人就开始整整一晚的谈话。
陶卓然将此次突然回来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说了一遍，杨大龙非常认真地听，中间一句话也没说。
等陶卓然说完，杨大龙就又给陶卓然续上茶，才开口问：“噉你打算嚸办？”
陶卓然回答：“先去趟冬管，揾‘肥佬张’，叫佢帮手起起底，睇下揾唔揾到啲乜嘢线索。”
杨大龙讲：“‘肥佬张’半年前住过院，唔知宜家嚸情况啝。”
“住院？係乜嘢噉大件事啊？”陶卓然问。
杨大龙笑了起来，讲：“你唔使为佢担心，佢死唔得咁快嘅，喱条友一日到黑都浸喺啲酒度，餐餐都鲍参翅肚，半夜三更都唔瞓，嚸会冇问题啊，不过有事都係啲小事呢嘎啫，到咗我哋噉嘅年纪，乜乜‘三脂’高啊，‘血糖’高啊之类嘅嘢，就哽係会有嘎啦。”
“哦。。”陶卓然松了口气，讲：“我上次返嚟，佢话再做两年就退休，要留返啲时间陪屋企人，自己亦要叹下世界至得啦。”
杨大龙讲：“唉……佢先后喺嘅几个镇做咗廿年嘅镇长，都几嗍气嘎，我哋喱班战友都成日劝佢:唔好再做啦。。听讲佢几个月前就真係冇再做啦，喺市里面挂咗个闲职，攞返个待遇，宜家佢成日去外边游阜，吾知喱排喺吾喺冬管添噃。”
陶卓然听了，就叫大龙先和‘肥佬张’联系一下。
（2）
电话打通后，大龙直接问‘肥佬张’你现在在不在冬管，说自己要过去探望他。那边传来很爽朗的笑声，接着听到‘肥佬张’大声讲：“你要嚟就随时嚟啦，又使‘乜七’打电话吖，真係‘除裤放屁’。。”
陶卓然在旁边听了哈哈大笑，说：“喱个死人头，仲係噉嘅脾气，开口埋口就‘钓虾拆蟹’。”
杨大龙也笑吟吟地讲：“係吖，每次同喱条友打电话都好似嗌噭噉，我话佢做咗咁多年嘅镇长，仲係冇学到啲‘斯文’。佢话：‘斯文’人嚸做得镇长嘎？我谂下又係嘅，喺农村嗰啲地方，你如果冇啲霸气、匪气，反而会‘人善被人欺’嘎。‘肥佬张’喱个人虽然能力差少少，人又粗鲁，但佢胜在唔‘贪’，做人又比较‘公道’，所以大家都仲係服佢嘅。噉多年嚟，喺几个镇都基本冇乜麻烦，口碑仲可以，听讲退落嚟时，审计佢嘅嗰啲人话：最舒服就係审‘肥佬张’喱一‘单’啦，一个礼拜都唔使就搞掂。‘肥佬张’听到，呵呵大笑，讲：我喺边个镇都冇‘伸过手’，就连当地分畀我嘅红股，我亦‘斗零’都唔要，最多就饮餐酒，仲係‘土炮’多，又会有‘乜七’事啊？”
“係啊。”陶卓然接过话讲：“我上次返嚟同佢吃饭，佢话要饮‘出口九’，我就话：堂堂一个大镇长，饮埋喱啲噉嘅‘土炮’，唔怕人笑吖？嚸知‘肥佬张’讲：边个唔知‘XO’顺喉啊，但如果我话喜欢饮‘XO’，镇里面嗰班‘契弟’搞公务接待时，就一定次次都会摆‘XO’，噉仲得了？你知唔知噉样要使多几多公帑啊？睇嚟‘肥佬张’做嘢仲係有‘底线’嘅。”
杨大龙嘿嘿笑地讲：“佢个人係‘面懵心精’吖，我哋有啲战友过去搵佢，睇下同佢有啲乜嘢生意可以斟，嚸知佢听到就‘耍手兼拧头’，讲：过嚟揾工打我可以帮你，但揾我做‘生意’就冇得倾。佢解释话：做生意会有赚有蚀，赚了大家高兴，蚀了佢就对唔住战友，所以佢係唔会同战友做生意嘅。但如果係介绍你去打工，起码工资係有保证，可以养住头家，唔会搞到‘损手烂脚’。你话，佢讲得仲係几有道理嘅。”
陶卓然也笑了起来，觉得‘肥佬张’这个战友确实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姓张名肖明，因长得肥头大耳，战友就赠了个‘肥佬’的绰号给他。
（3）
陶卓然一路上还在想着昨晚的事情，突然听到司机在问：“喂，先生，到了花都了，你要去哪啊？”陶卓然‘哦’地应了一声，随即对司机说：“去‘新华路’。”
“啊，对不起，我对这里不大熟，你告诉我怎么走好吗？”司机问。
陶卓然说：“那你不如在前面的红绿灯位放下我就行了。”
下车后，陶卓然往附近最热闹的地方走了过去。
本来陶卓然是要去冬管市的，但他为了防止此次回来已受到注意，所以专门用‘南辕北辙’的办法，来迷惑那可能潜在的对手。
陶卓然来到这热闹的地方，原来是个大型超市，他就随意地走了进去。
在超市里，陶卓然到处闲逛，好像对什么感兴趣，但又什么都没买。
当走到一个眼镜档口时，陶卓然停了下来，他指着一款墨镜，请售货员拿出来让他看。
陶卓然接过眼镜后，就戴起来在档口的镜子前端详起来。
他左看右看，好像觉得不大满意，就对售货员说：“谢谢，请放回去吧。”接着他又问售货员，洗手间在哪？售货员抬手示意，告诉了他洗手间的具体位置。
陶卓然走出几步后，又回头大声地向售货员确认：“是那边吗。。”说完，他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原来，陶卓然刚才在闲逛时已发现，这超市的洗手间是和走火楼梯是同一个门进去的，而他在利用了试戴眼镜的机会，又再仔细地观察周围的情况，当他认为没什么可疑的时候，就决定可以立即走下一步了。
当陶卓然进入了洗手间的大门后，他在走火楼梯间的门前停了下来，掏出手机，拨了起来，很快，他好像接通了电话，并和对方聊了起来。
一边聊，一边抬头到处看，很快，陶卓然收起手机，马上一刻不停地从楼梯间地往下走。
原来，陶卓然刚才打电话也同样是个幌子，他是要看看有没人跟进来，同时还察看楼梯间有没监视用的摄像头。当他认为一切都正常时，就快速地从楼梯离开了这个超市。
几分钟后，陶卓然就搭上了一辆，他上车就对司机说：“到机场。”
到了机场，陶卓然下车后又到到站口逗留了一会，当他再次确信没人留意他时，就快步离开。
陶卓然从机场到站口来到出租车候车区，这里排了一溜长长出租车。
陶卓然拦了辆的士，对司机说：“到新塘‘牛仔城’。”
“好的。”司机应了声，就很快将车子驶上了机场高速路。
路上，司机问：“老板去‘牛仔城’进货啊？”
“是的，去那看看有什么合适的。”陶卓然随口回答。
一路上，陶卓然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很快新塘到了，陶卓然对司机说：“你还是先送我去酒店吧，那个酒店好一点啊？”
司机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说是超五星级的。陶卓然说：“好的，就去那吧。”
到了酒店门口，陶卓然一看，果然气派不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