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球脱险（２）
游着游着，阿球感到头开始涨痛，而且是越来越痛，衣服湿透后，非常冷，手脚都有点僵僵的，心里顿时冒出了一股寒意：哗，这样搞，很容易抽筋的啊！
阿球见游出去已很远距离了，水流的速度在明显加快。在江里相对昏暗的环境中，阿球看到对岸的灯光，估计还有上千米，距离不算很远。若在平时，阿球随随便便都可以徒手游五六千米的，因此这点距离对他来说应该不在话下。但现在逐渐觉得这头上的不适是越来越明显，身上的衣服也逐渐浸泡透了，开始影响划水，他担心中途会支持不下去。
阿球犹豫了一下，就停止再往前游，在原地踏水转身回头看岸边。
这时，已离开岸边有近两百米远了，那些人也不见踪影，路上只有一些车在行驶。
‘不如悄悄地游回去？这会保险点？’阿球心想。
恰好此时，阿球听到侧后方传来一阵‘卟卟卟’的机动船的声音，就立即转过身察看。
果然，在昏暗的江面上，隐隐见到几十米外的不远处，有条小艇正地向着自己的方向驶了过来。他立即摇手大声呼喊：“救命！救命啊……”
那艇上的人听到阿球的呼喊，就把小艇的发动机关了，让小艇顺着江流向着阿球漂来。临近阿球时，艇上伸出的一支搭杆递到阿球身边，当阿球一把抓住搭杆，心里立时庆幸：天不绝我……
很快，阿球就被拉了上小艇。
等阿球被拉上艇后，阿球才知道眼前救自己的人是个老伯，他连连不断向老伯点头躬腰，两三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那老伯听了，‘呵呵呵’地笑了起来，说：“你也不用谢我，是你命不该绝……”
原来，这老伯是送货途经这里的。刚才在远处看到岸边有人乱喊乱骂，几道手电光往江里乱晃，再仔细看看江里，黑暗中依稀看到有个人在拼命地往江中心游，他就摇头苦笑，心想：又有人被追得跳江了，能拉就拉他一把吧……然后就主动把小艇了靠过来。
老伯吩咐阿球依在小艇的船帮上半躺下后，就重新开了发动机往前驶去。
“后生哥：这回又把裤子输掉了吧？”那老伯在船尾笑吟吟地问。
“唉，不是的，我没赌钱……”阿球哆嗦着回答
“哦，没赌钱？那岸上的那些人不是‘大耳隆’吗？”老伯不相信地诘问。说完，他将舵固定好，就俯身从舱中找出几件衣服让阿球将湿衣服换了，又宽慰地说：“你也别瞒我老人家了，一年中，我总会遇到三四个像你这种的后生呢。以后别再赌啰，不然下次可能就没今晚这运气啦……”说完又笑了起来。
阿球知道这老伯是误解了，就想给老伯解释的，但此时他已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加上刚才头被东西撞了，现在晕眩感越来越厉害，他有心解释却也没力气说下去了，才把衣服换好，头一歪，人就昏睡过去。
那老伯见阿球不吭声，拿起用手电照了照阿球，见他瞌上了双眼，就知道阿球是累了，就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就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他盖上，没再管他。
等阿球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
阿球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自己还是半躺在小艇上，身上盖着一块帆布。而手腕上却被一根绳子绑着，绳子的另一头绑在小艇的扶杆上。
阿球解开手上的绳子，想坐起来，却又感到腰上也系着根绳子，他低头一看，这绳子一头绑在自己腰间，一头却是绑着个救生圈，他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暖意。
阿球知道：这是水上人家防止小孩掉进水里的一种措施。在观州的珠江边，或者观东的西江、北江上，那些住在船上的人家，就是在小孩身上系根绳子，一端再绑着块小木头的。
阿球解开身上的绳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往四周环顾。
此时天还只是蒙蒙亮，可以看出这小艇约有六米长，正靠在一个小岛的岸边，向外望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小艇被缆索系在岸边的一截树桩上，艇尾迎着微微的海浪，使得整条艇一上一下、又一左一右地晃荡。
海面此时一片迷濛，不见有船只往来，一片寂静，连海鸟也不见一只，可能它们也还没起来吧。耳边只有海浪不断拍打岛岸的‘哗哗’声……
阿球准备下艇去，他摸摸自己身上各处，没觉得有什么外伤，就是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右脚踝有点痛，可能是在昨晚的夺命狂奔中扭了一下。他试着转动着脚踝，好像没伤骨头，只是脚踝的筋痛，走路应该不成问题。
下艇后，阿球一跛一跛地往岛岸上的树林走去。
刚走了几十米，就见到老伯在远处提着一个水桶往自己这边走过来。而且还不断地摇手，像是让自己不要再走。
阿球停下来，待老伯来到面前就迎上去叫了声：“阿伯早晨！”
“早晨！”老伯满脸笑容，问：“睡醒了？”
阿球点点回答道：“睡醒了，多谢阿伯关照。”
“哎……你这后生哥不用客气，咱们回船上去，走了。”老伯说。
“走了？”阿球跟在老伯身边问。然后伸出手想接过老伯的那水桶。
老伯摆摆手道：“不用了，你的脚痛？还是我来吧。”
“阿伯，这是哪啊？怎么好像没人住的？”阿球回头看看小岛。
‘呵呵……’老伯笑了起来，说：“这是个无人岛，平时连鬼影都不会有一只的。”
‘哦？’阿球心想：那你老人家半夜三更到这里来，却是干嘛啊？
上了小艇，阿球麻利地为老伯解要缆索，又走到艇尾拿起搭杆，准备将艇撑离岸边。
那老伯放置好那水桶后，抬头见阿球撑船那几下动作娴熟，就惊讶地问：“后生哥，看不出来啊，你是‘疍家’哥仔？”
阿球知道老伯说的‘疍家’是观东对水上人家的称谓，就摇摇头说：“不是，但我从小就经常出海的。”
“哦？还真看不出来啊……”老伯笑着摇摇头，就直走到艇尾发动艇机，然后就将小艇驶离了小岛。
过了一会，小艇离小岛越来越远了，老伯就将艇舵固定，让小艇向着一个方向自动行进。
老伯站起来，招呼在艇头的阿球过来自己身边，又从艇尾的一个仓格中拿出一些东西。
“来吧，咱们来叹‘早茶’……”老伯将那些东西摆开，原来是一套‘功夫茶’具，阿球见了顿觉神奇，也十分开心。想不到在小艇上也可叹‘功夫茶’，就立即伸手接过。
只见老伯又从舱格中，拿出酒精灯、茶叶、暖水瓶，以及一瓶茅台酒和食品。阿球瞪大眼睛看到那瓶茅台：不会吧，一早就饮酒？再想想，在海边的男人为了御寒，那个不喝酒啊？但这茅台是真的吗？
那老伯见阿球盯着那瓶茅台，就笑了。他以为阿球也是好酒之徒，就开心地说：“咱们一会儿干几杯，这是如假包换的五十年茅台。”
‘五十年？’阿球心想：多数是假的了，现在那会随便就能见到五十年的茅台啊！就算有，也不会在这样一条小舢板上出现吧？
当一番忙碌后，两人就静静地等着水开泡茶。
“阿伯，你一晚没睡？”阿球关心地问。
“是啊，揾食艰难啊……”老伯感叹道。
‘哦？’阿球听了，有点摸不着头脑。因为看这老伯用的这套茶具是薄胎瓷，价值不菲。而那酒精灯，又像是水晶玻璃造的，发出一种晶莹剔透，也属于高档货。再看看这些食物，包装全部都是真空的，看着就知道质量和卫生都是让人放心的那种，再加上那瓶话说是‘五十年’的茅台，怎么看也跟‘艰难’二字搭不界啊。
阿球不好接老伯的话，看到水开了，就动手烫杯，准备沏茶。他边干边问：’阿伯，昨晚那地方是澳门吗？”
老伯听了，回答道：“是啊，不然你以为是哪啊？”停了停又说：“你不是‘大唐行’的吗，怎么啦？”
“‘大唐行’？”阿球不知老伯为何这样说。
看着一头雾水的阿球，老伯就用嘴示意阿球看看艇栏。
阿球按老伯的意思，低头看了看：‘哦，原来是这样……’
这时，阿球晾在艇栏的那件工作服像旗帜般地迎风飘扬，衣服胸前位置有个很醒目的标识，上面印着：澳门‘大唐行’集团食品有限公司。
阿球看后，就讪讪地笑着说：“阿伯，我不是这公司的人……”
“哦？”老伯听了，就眯着眼盯着阿球看了一会，问：“那你这衣服……”
阿球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昨晚‘顺’手穿上的……”
“嗯，那就等于说是‘偷’的？”老伯问。
“也可以这么说吧。”阿球尴尬地承认。
“这么说：那些人追你，是因为你偷了他们的东西？”老伯脸上露出些许愠色。
阿球心里咯噔一下，他怕老伯误会自己，慌忙端起茶杯，递给老伯，说：“阿伯你先喝杯茶，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接下来，阿球将自己遭到绑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老伯说了个清清楚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