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有些懵逼。
要知道，他坐在林润娥身后已经半个月了，林润娥回眸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准确的说不是屈指可数。
在周慕的记忆之中，他从未见过林润娥回头。林润娥仿佛淤泥之中的莲花，遗世而独立。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与她无关，她一个人安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很少有东西能勾起她的兴趣。
而这样的林润娥，正在和周慕对视。
周慕不明所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林润娥也不甘示弱，微妙的气氛在二人之间渐渐生根发芽。
上课铃响了，林润娥方才回头。
周慕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说实话，与林润娥对视需要很大的勇气。
倒不是说她眼神多么有杀伤力，而是看着那张精致的脸，周慕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失态。
好在周慕对控制自己的表情很有心得，方才堪堪熬过去。
那么问题来了，林润娥为何会转头盯着他看呢？
周慕低头看了看，确定自己的裤子拉链拉上了，心中甚是不解。
难道是开学前在图书馆相遇自己不小心撞了她一下的事？
周慕摇了摇头，若真是如此，那林润娥的反应弧也太长了。
想了半天，周慕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把这件事放下，开始思考如何对付曹八。
虽说有实力便可以理服人，但周慕还是从曹八的所作所为之中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按理说，若是想单纯的报复周慕，曹八完全可以不在视频上打马赛克，便能在瞬间毁掉周慕的名声。
毕竟，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而不会去探究事情的真相。
毁掉周慕的名声之后，再如同刚才一般，把他堵在厕所里，折磨他一顿，便能在精神和肉体上对周慕进行双重打击。
但，为何曹八不这么做？
周慕想不明白其中关键，掏出手机，决定看看是否有新的消息。
将论坛、博客和社交软件都看了一遍，众人对“觉醒者欺压普通学生”讨论的热度已经逐渐降低，也并没有什么新的波澜。
周慕关掉手机，抬头看着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老师，开始神游天外。
而坐在周慕前面的林润娥，少有地走神了。
刚才她盯着周慕，并不是无的放矢。
那段视频，她自然看过，而凭借过人的眼力，各种小细节也不在话下。
刚刚周慕从教室外走进来之时，走路的姿势、步伐都和视频里施暴的人太像了。
再加上同款校服，同款斜挎包。
这么多的巧合，很难让林润娥相信那个人不是周慕。
依她对周慕的观察，在家里出事之前，周慕是一个乐观开朗的翩翩少年，但自从三年前周慕父亲不幸遇难，他就完全变了个人。
周慕开始自我隔绝。
就像她一样。
林润娥内心判断周慕是不会做出那般恶劣的事情，但视频上的人，无疑就是周慕。
所以她才会盯着周慕看，想把周慕看透。
看看，周慕是不是因为突然的觉醒而产生了性格的扭曲。
这样的人并不少。
觉醒意味着一步登天，进入了一个普通人完全无法触及的层面。
膨胀、自大、唯我独尊，都是初觉醒者常见的心态。
而这样的心态，会在他们的眼神、行动以及话语之中表现出来。
刚才林润娥盯着周慕，见他目光清澈，神情坦荡，二人对视之时，也未曾露怯，并不像是做了坏事的样子。
林润娥一向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从课桌底下摸出手机，刚想点亮屏幕，又觉得不太妥当，将手机放了回去，开始认真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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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周慕并没有留在学校，而是回了趟家。
他最近存了不少“黑洞”可乐，都留着没用，今天曹八来势汹汹，他也要有所准备。
在楼下的便利店随便买了一份便当，周慕回到家中，随意扒拉了几口。
手机突然“叮”的一声。
周慕抄起手机，有人找他聊天。
那人的昵称是，“林深时见鹿”。
周慕最近发了不少次朋友圈，而“林深时见鹿”也时不时给他点赞。
在周慕发了一张灵龙高中的风景照之后，二人便搭上话了。
一来二去，“林深时见鹿”和周慕便熟悉了起来。
周慕点开消息一看，赫然是一条帖子。
而那条帖子，周慕今天不知道看到了多少次。
正是由他主演，张信当配角的小型校园青春热血偶像剧。
周慕苦笑，自己真的是一刻都不得安生，在学校要看自己的小视频，回到家了，还有人发消息给他让他看自己的小视频。
唉，人生已经如此艰难。
周慕刚想放下手机，对面又发来一个消息。
“你昨天没回话，被打的人不会是你吧？”
周慕摇摇头，他昨天没回消息只是不知道说什么，随便回的话又显得没有诚意，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便忘了此事。
总的来说，就是周慕对着“林深时见鹿”没有很上心。
几十年了，无数的前人故事都印证了一个道理。
网络交友不可信。
君不见，声音软糯似萝莉，不慎露头成大妈；网上照片美如画，线下相约真如花。
周慕打一开始就觉得这“林深时见鹿”很有可能是个抠脚大汉。
所以也就随手应付应付，等哪天厌倦了，直接拉黑便是。
周慕回道：“不，你说反了。”
对面秒回：“你不会是被打的人吧？”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周慕一时心中有些无语，被这个不咋地的冷笑话噎住，回道：“不，你还是错了。”
“我知道了，你和我一样，只是围观的吃瓜群众。”
“不，继续猜。”
“难道...？”对面有些迟疑。
周慕迅速回了一句：“你说是，那就是。”
对面沉默良久，方才道：“为什么？”
周慕飞快地输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
“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
把消息发了出去，周慕把手机往裤兜里一塞，便出门往学校走去。
希望，再归来时，仍是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