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人,都是练家子,正因为是练家子所以才惊叹,这个半大孩子好凌厉的手段,手黑心细是个人物。只要不折了,六合门可能真的在此人兴旺。
但都知道,燕青门只是捎带着的,形意,八卦才是今天的重点。
能不能过去这个开门的槛,还要看下面这两场。
形意,八卦是北方大派,练的人多,徒子徒孙也多,这样的门派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我欺负你,你受着。你欺负我,不行。
六合门因为早年落了燕青门的面子,燕青门攀附了形意门,所以才有吴良师父王冲的死。
今日,吴良作为徒弟重开山门,打燕青废了他一个苗子,没人会说吴良手黑,这是放在明年的打擂,即使“不小心”死了,也没人会以此为由头找麻烦,即使报仇,也会想别的发子。
民国一十八年,宫宝森带领高手,五虎下江南,名声大震,同年回归,成了北方武林的魁首。
也是那一年,六合门被找麻烦,王冲受伤。
吴良知道姓宫的是个懂规矩的,可是树林子大了,鸟也就多了,好的坏的,总是都有的。
但对于双方来说,天津形意门对吴良是师仇。他不会手软,当然人家也不介意堂堂正正灭了你六合门。
见识了吴良的功夫,肯定不会让那些功夫不到家的上来送。
——
“我挺喜欢你的,但师门有命,你我要决个胜负。小心了。”
天津形意门的小字辈门面刘海波。一个在天津武行名声不错的年轻一辈。来到场上像是朋友样的对吴良说话。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客气,你不能落了面子。
“好说,刘哥在咱这津门是个人物,能和小弟搭把手是小弟的福气。拳脚无眼,当心!”
吴良话音落下,两人眼中精光闪过,胸中一口气提到最足,同时冲向对方。
形意形意,有形有意,刘海波虽然才二十五六岁,但练的是最难的心意把,无常形,随心意。
形意拳本霸道,在他手上成了诡道。
两人交手,单听声音,“噼里啪啦”就像那炮仗乱响。
两人虽然打的快,但现在都在试探,试的是对方的力,双方的杀招都还藏着。
一旦杀招用出,不能建功,后果就是燕青门那样,他出了戳脚,成了吴良费一条腿,不成他就废了。
所以别看有的相互切磋打的热闹,那是因为杀招要藏,露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两人以快打快,你来我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两个交手七八十下。
在场的众人,看的心惊。两个年轻人都是大才啊,哪个都能顶门立户,再打下去可就要折了。
有人叹息,有人暗喜!
郑山傲,忽然起身,来到了公正人三老面前。
“几位请了,这两孩子可都是咱津门的苗子,毁了一个就是大损失啊。这局我做个恶人,和了吧!”
作为津门武行的魁首,他郑山傲必须如此,人才在津,才能保住津门的面子。
武不分南北,但武人有南北。
那年代的老人,越老才越明白,一是心软,二是讨个惜才爱才的名声。
郑山傲正在和下面的人商量,台上的吴良可不知道。
吴良拳打上三路,三爻手,两计虚晃,一拳炮锤,直攻咽喉。
刘海波也不是弱手,单掌直插吴良左眼。
掌总比拳长,吴良之能变招。
头一歪,拳变抓,分筋错骨手,左手抓肘,欺身锁喉。用的是封于修的手法。
刘海波也是一惊,不是六合套路,擒拿的手法。
如果换做刚刚那个燕青门的吴良又要得手,可眼前这个,得了形意真传,游身步,叫吴良锁喉的手空了。
虽然被吴良拿住一只手,但另一只手无碍,忍痛着臂骨的痛单掌插向吴良腰间。
吴良只能放手,但刘海波被抓的小臂骨已经裂开。
是条汉子,虽然疼的冷汗都出来了,没吭一声。
趁他病要他命,封于修的战斗素养很高,所以吴良就很会抓时机。
贴身就要用狠招……
这时场下公证人,郑山傲,形意门的当家人三人同时开口:
“慢!”
“留手!”
“小子,尔敢!”
如果只是形意门说话,吴良三招能废伤了一臂的刘海波,但公正人,郑山傲都开口,吴良只能给面子。
吴良停住脚步,刘海波也快速后退。
“怎么说?”吴良明知故问。
“都是津门武行的同道,留情才能长久。”郑山傲看着吴良说到,
“年轻人难免冲动,给老头子个面子,如何?”这句话是对形意门说的。
“您老是咱津门的定海针,小子听您的!”吴良知进退。
“郑大哥发话,小弟听,六合门开馆,我形意门~赫~”
查看了刘海波伤势的形意门当家人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既然听我的,那么第三场也就不要打了,都是津门的苗子,打坏了让外人看笑话。”郑山傲爱惜年轻人,也看出吴良是个大才,怕毁了,他六十多了,人老了想的就多,心就软了。
见双方都没反对,做公证人的几位老者,起身唱道:
“六合门,守擂成,开馆!”
在坐的武行众人:“赫!×N”
——
1930年,十六岁的吴良一战成名,六合门开馆授徒。
又两年,吴良虽年幼,但行事老道,交友甚广。三教九流多有称赞,高墙大院内亦有忘年交。
虽然开馆两年,吴良却只收了两个徒弟,都是被人舍弃的苦命娃。一个六岁,一个十一岁。
其余都是学生,多是高墙大院里的富贵子弟,学费很贵,功夫不真。
1932年,吴良十八岁。身骨皆长成,原先发挥十成的功夫,现在可以用出十二成。
如今开馆两年的吴良就不在是小辈了,一派掌门。
两年前挽回了六合门的面子,也落了别人的面子。
还是老话,江湖就是恩怨情仇,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