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翻滚着遮盖了湛蓝的天空,灰蒙蒙的天地间落着淅淅沥沥的雨毛,偶尔有几缕光线投在大海之上,照亮阴霾。
如兽齿般的礁石倒竖,汹涌的海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像一块磨刀石,将礁石打磨出狰狞的模样。
“知天命死了,按照接下来的计划,这条荆棘之路只有你一个人走了。”归立在礁石之上,目视远方,辽阔的海面上孤零零的飘着一块土地。
“光明用正义惩戒黑暗,黑暗以欲望反噬大地,千万年来,轮回不绝,我要加速这个世界的毁灭。”离花与归一同守望着远处的岛屿。“而且,我并不是孤单一人。”
厚重的黑色大地在海面上游动,深邃的海底,一只巨龟慵懒的摆动着四尊擎天巨柱,一条粗壮的蛇头盘绕在它的尾部。
“至此你认为这个世界存在正义吗?正义是什么?是臆想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抱歉,我回答不了你。”离花敛下眼眸,双眼放空。
“创造我们的主人炎黄曾对我们说过,没有绝对的错,也没有绝对的对,我至今没能理解主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厚实的声音从幽深的海底传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世界已经成为强权即为真理,我厌恶这种感觉,我选择支持你,花花。”
“没有绝对的吗?”
“百族的命运应该掌控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未来,我走过无数的路,看到过很多悲剧的发生都由一开始就放弃而导致的,我曾经阻止再走,再经历,再重复,累倒,止步不前。”离花看向脚下的沙滩,海水来来回回,反复冲刷着,带走了一些东西,留下了一些东西,海水沾染上两具身躯,再缓缓退缩,长长的睫毛微微促动。“直到我看见了你们,看见你,看见无畏,看见离小队,我选择将希望寄托给你们,虽然你们内心深处早已被布下名为【仇恨】的种子,但我还是相信你们的羁绊能冲破这道枷锁。。。。”
“我是有欲望的,你知道我内心深处被锁着的滔天恨意,既然你选择相信我们,那就做给你看,是不是啊,无畏。”归露出不带一丝喜悦的笑,空气间激荡着飒飒风声仿佛回复了他,归倒退几步,身体淹没在阴影中。“孩子们就交给你了。”
离殇恢复知觉的时候,最先感觉到的是流动的液体在脸上蔓延,身体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然而他并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反而有一些舒爽的感觉。
他睁开眼睛,半撑起身子,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黄色的沙滩之上,背后是一堆嶙峋的黑色礁石,在不远处,离殇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猛的站起来,踉跄几步,连跑带爬的跑到唐离身边,离殇唤醒了唐离,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离殇?你看见离花了吗?”
“队长?没有,我醒过来就看见你昏在这里。”
“啧,熟悉的一脚。”唐离恨恨的咬了咬拇指的指甲,想起了堕落悬崖的那一脚,唐离回头看了一眼头顶上张牙舞爪的石头,思绪回笼。“走吧,离花告诉我回家的路,跟过来。”
“嗯。”
唐离召唤出一面灰色的漩涡,纵身跳入,离殇随即跟着跳了进去,唐离能感受到心脏旁有一颗黑色的圆形珠子正高速旋转着,天地间的五属本源不断地被它吸收,再源源不断地涌出晦涩的能量,充斥整个身体,仿佛天地间的能量都可以调动一般。
高空上,唐离和离殇向下望了一眼那熟悉的黑色大地,一座雄伟的城池矗立在岛屿中央,两人不发一言的离开,再回头,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距离新天选城以南的万米海域上,有一片辽阔的岛屿,这里便是失魂人的基地,无数钢铁炼制的房子,海岸线密密麻麻的黑色炮管矗立,震慑感十足。
在一处孤立的房子里,大寒与范栗相对而坐,钢铁所制的椅子的僵硬感令范栗微微挪动,舒缓臀部的不适感。
“不好意思了,这片岛礁寸草不生,几乎所有的制品都是钢铁炼制,也还好岛上有一处巨型矿藏,让我们得以生存。”大寒解释道。
“说到矿藏,你们是如何让石头里充斥着五属本源的?还能对外使用。”范栗把玩着手里一块布满黄色荧光的石头,眼睛里满是求知的渴望。
“这就不得不说起一个人了,这个人是火器的设计者,在无数次研究中将天地间的五属本源导入石头之内,再利用炮体激发,给予了我们普通人对抗修炼者的力量。”大寒简单的解释道,至于导入的方法大寒没有说,范栗也不问。
“范老大,相信你们的人也传递回来了消息了,同盟的事情是否可以提上议程了?”大寒看向范栗,诚恳的说着。“从解救你们那一刻开始,战争就已经开始了,革命军要推翻帝国,需要你们的支持。”
“此事,容我们守卫军再商谈一番。”范栗沉吟着,说道,前几日离幻发回的消息生愁已经接收到了,经过一次会议之后,范栗觉得这个时候加入革命军,首当其冲的是处于帝都的同伴,所有众人一致决定首先要营救出帝都的所有人。
“范老大。。”大寒有些气急,桌子被他拍的轰然作响,慢慢的,大寒平复了焦躁的心情。“我知道你们顾虑什么,你们在帝都的人或许能成为一支奇兵,在大海之上我们失魂人所向无敌,但突破了帝都外面的海城之后,我们的重型火器将受到限制,想要攻陷帝都需要里应外合,而且被俘虏的守卫军中有贵族血统,他们不会出现意外的。”
“你敢保证?”范栗斜着眼看向大寒,直看的他发毛。“贵族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最清楚吗?涉及到他们利益的阻碍,就算是亲人也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我不会拿我的家人去试探贵族的底线,那是我的家人。”范栗重重的回答道。
“等我。。”范栗刚想说出要加入革命军是必然的事情之时,目光撞上一双幽暗的眼眸,一只黑色的空洞喷射出耀眼的火焰,澎湃的冲击力撞上了范栗的身体。
双眼空洞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一张坚定的面孔出现。
“抱歉,我等不下去了。”
范栗露出一丝微笑,心脏处一颗黑色的窟窿袅袅升起一缕青烟,殷红的血液在他身下流淌。
大寒皱着眉,他曾以为他在失魂人中的地位是牢靠的,对他的忠诚也是绝对的,直到范栗的出现,守卫军的令行禁止令他瞠目,范栗凭什么能命令起这群强者,而且号召力和响应力比他们失魂人组织还要高一个档次。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一声刺耳的火铳声响起,推门而入的众人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范栗和大寒。
“怎么回事?”死愁顷刻间就召唤出几十只小白鼠围拢而上。
大寒指了指摇摆的窗户,胸口的红色蔓延在雪白的衣衫上,嘴里不断喷涌出鲜血。“对不起,我们失魂人组织潜入了帝国的走狗。”每说出一个字,血液不受控制的从他的喉咙里淌出,这名老态的人脸颊惨白如纸。
“生愁大哥,帝都有变,我们守卫军全员都被俘虏了,有人叛变了。”离幻急促的声音从一只小灰鼠里传出,黄泉狠狠一拳砸在钢铁墙壁上,在坚硬的墙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大寒掩下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