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左盼晴急哭了，身上的痛远远不及心里的：“我错了，你要打就打。我只要你原谅我。”
“我说了。你不要求我原谅。你去求你妈。”左正刚一个晚上没睡好，眼睛都发红，指着左盼晴声音十分激动：“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怎么不想想？你才出生五十天，你那个生妈就扔下了你不管了。我脚伤，下床都难。是你妈。你妈抱着你，一口一口喂你喝奶。是你妈。护着你，照顾你几天几夜。”
“你小时候生病。你妈几天几天不合眼照顾你。你有个伤风感冒，你妈比你还难受。你看你妈这几十年，人家说减肥，她身上一两肉也没长过，只见瘦下去，还不是为了你这个混账？你说的那是什么话？你还有脸回来？你给我滚出去。”
他越说，左盼晴哭得越厉害，跪着走到左正刚面前抓着他的手：“爸，我错了，你原谅我。”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左正刚挥开她的手：“我左正刚养不出你这样的女儿，你给我滚。”
左盼晴眼睛都模糊了，看着站在边上一语不发只是哭泣的温雪凤，十分难受，转过身去拉她的手。
“妈，我错了。昨天是我犯浑了。我求你原谅我。妈……”
她的声音哽咽，话都说不完整。温雪凤摇了摇头，心里十分难过。理智告诉她左盼晴是受了刺激才如此，可是感情却真的无法接受自己养了几十年的女儿这样看自己。
“左盼晴。当年我要嫁给你爸爸。你外婆死活不同意。说你不是我生的，养不亲。还说两姐妹同嫁一个男人，惹人笑话。那些我都不管。我只看着你可怜。那么小，没了亲娘，要受多大的苦？我对你好，是应该的。先不说我嫁给你爸。血缘上，你要叫我一声阿姨。我疼你这个外甥女，有错吗？你现在亲妈来了，就不认我们了。那你跟她去啊，你叫我做什么？”
左盼晴这下话都说不出来了。都说冲动是魔鬼，她的冲动却让她后悔莫及到想撞墙。
“妈。我求你。不要说了。你原谅我。随便你要打我，骂我，怎么样都好。就是不要赶我走。我是你女儿啊。”
温雪凤哭得也难受，左正刚走到她面前拍着她的肩膀，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别哭了。就当养了头白眼狼。这几十年白疼她了。”
他这一说，左盼晴哭得更厉害。顾学文看她哭得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心口隐隐作疼，走到左右盼晴旁边砰的就跪下了。
他这一跪，把左盼晴吓到了，眼泪挂了眼眶里没往下掉，怔怔的看着他。左正刚跟温雪凤也愣住了，两个人靠在一起有些吓到，看着顾学文。
顾学文并不在意三个人诧异的目光，看着几个长辈，神情十分坦然。
“爸。妈。昨天的事情，确实是盼晴错了。我不为她说话。你们心里有气，要打。打骂，也是她应该得的。可是她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昨天晚上就闹着要过来，是我怕你们已经休息了，不让她来。”
顾学文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力，抓着左盼晴的手：“爸妈不原谅她，我也可以理解。只是她是我妻子。她做错了事情，我也有责任。如果爸爸要打，请打我吧。”
左正刚被吓到了，昨天气了一个晚上，电话也没接到左盼晴的一个，心里正气着。一早看到左盼晴那怒火就上头了，才会抄着鸡毛弹子打过去。
可是现在看顾学文的样子，他要是再生她的气，不就是要发作在女婿身上了？打左盼晴好说点，毕竟是自己生的，再怎么打也没问题。
可是女婿不一样，先不说他对顾学文那是满意到极点。光凭他是顾志强的儿子，左正刚也下不去手啊。
叹了口气，伸出手扶着顾学文让他起来，他却不起来，依然跪着：“爸妈不原谅盼晴，我就不起来。她错了，我陪她一起受罚。”
“起来吧。”左正刚是真担不起：“我又没怪你。”
“请爸妈原谅盼晴。”虽然昨天的事情左盼晴是有错，可是当事人，又怎么能理解当事人的心情波动呢？
“你这孩子。”温雪凤只是心里一时难受，其实并没有真怪盼晴，此时看着她泪眼迷蒙的样子，伸出手扶起了她。
“都起来吧。”
“妈。”左盼晴再也忍不住了，紧紧的抱着温雪凤：“妈，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了，没事了。”温雪凤看着女儿终究还是心软了：“都过去了。”
“对不起……”左盼晴还是很难过，温雪凤叹了口气，看着她脸上还隐隐泛着红痕的掌印。“没事了，你理解就好了。”
“嗯。”
左盼晴拼命点头。下次她是真的不敢了。顾学文已经被左正刚拉了起来。两个男人看到眼前这一幕，眼眶也有点泛湿。
左正刚没有错过女儿脸上的痕迹，心里有气，可对女儿还是关心的：“刚才打得痛不痛？要不要去上药？”
“不痛。”左盼晴摇头，就算是痛也不敢说：“真的不痛。”
“来那么早？有没有吃饭？”温雪凤知道女儿以前喜欢晚起的：“饿不饿？”
“不饿。”左盼晴拉着她的手：“妈你坐着，我去做饭。”
“我们吃过早饭了。”温雪凤让她坐下：“你跟学文坐一下，我跟你爸去买菜，今天就在家里吃饭吧。”
“不要。”左盼晴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妈，你坐下。今天我做饭给你吃。我跟学文去买菜。”
“好。”温雪凤还是开心的，女儿没有白养啊，还是向着她的。
左盼晴想到就做，跟温雪凤打过招呼，拉着顾学文就出门了。
上了车，顾学文看了左盼晴一眼，大手抚上她的背：“痛不痛？”
刚才左正刚用鸡毛弹子打那两下，可是下了狠手，他想一定打痛了。
“很痛。”左盼晴点头，很老实的承认，毕竟天又不冷，也没穿很多衣服。只是刚才不想让温雪凤担心，才这样说的。
“我看看。”顾学文急了，伸出手就要去撩她的衣服。被左盼晴拍掉他的手：“你干嘛？”
这里呆会不知道多少邻居经过，要是让人看到了，她还要不要活？
“呆会去药房买药，回去我帮你擦。”顾学文收回手，这才想起还在外面。
“不用了。”左盼晴摇头：“让它自己好吧。痛就痛点，痛了，下次就长记性了。”
那个歪理让顾学文看了她一眼，最后叹了口气：“随便你。”
左盼晴看了顾学文一眼，想到另一件事情：“你刚才干嘛跪下啊？”
顾学文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耸肩道：“我怕你被你爸打死了。”
“什么啊。”她爸才不会把她打死呢。
“真的啊。”顾学文发动车子：“你要是被你爸打死了，我可没老婆了。”
“切。”左盼晴白眼他，心情意外放松不少：“德行。我真不知道你行情这么差，离了我还娶不到老婆了。”
“娶得到啊。怎么娶不到呢。”顾学文将车开出小区，神情有丝促狭：“不过可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这么傻，又一根筋啊。”
“顾学文……”这男人真的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别叫。”顾学文笑着瞥了她一眼：“别老呼来喝去，叫声老公来听听。”
“你少恶心我了。”左盼晴发现这个男人真的很无聊，每次她把手机里的名字改回顾学文，总能在下一次发现顾学文又改回老公了。而她连他什么时候改的都不知道。
“我本来就是你老公。”
“老公？”左盼晴吐舌：“公公还差不多。”
“左盼晴。”顾学文看着她脸上的阴霾之色散去，眼里染上一丝笑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说我是公公？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谁怕谁啊？”还教训她呢。左盼晴扮了个鬼脸：“就你那两下，我才不怕呢。”
“好。”顾学文点头：“左盼晴。今天晚上我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我好怕啊。”左盼晴决定今天晚上就住在妈妈家里：“我决定今天住我妈家不走了。”
“你敢。”
“我就敢……”
“我会把你打包带走。”
“切，你说带就带啊。我不会跑？”
“你跑不掉的。”
“……”
一来二去，一去二来。车子驶进了最近的卖场。两个人都没发现，这样的相处，很轻松，很愉悦。有一种什么在悄悄发芽。而两个人都没有阻止内心那丝萌动。
在左正刚家吃过饭，又陪着左正刚两夫妇一起聊天，聊起左盼晴小时候的事情，也把以前的事都说开了。左盼晴松了口气。更多的是感动，因为温雪凤说：“不管你认不认温雪娇。我永远都是你的妈妈。”
有她这一句，左盼晴觉得自己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妈。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绝对不会再做让你伤心难过生气的事情了。”
“都过去了。”温雪凤摇头：“只要你幸福。我怎么样都好。”
“嗯。”将身体投进温雪凤怀里撒娇，左盼晴发誓，下次再见到那个女人，一定对她不客气。
这场风波就这样过了。吃过饭左盼晴还是跟着顾学文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