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皇并不怀疑风起的决心，不过他确实不信任风起的能力。
除了地位高低之外，世家和皇家并没有什么差别。
以皇室为例，太子独孤问云对朝政有一定的话语权，但他永远不能越过神皇决定什么事。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那叫本分。
不在其位，却谋其政，那叫僭越！
风起的行为和言语就是僭越，不仅无效，而且错误。
“你是晚辈，你说的话我可以当没听到过。”神皇挥了挥手，棋盘和棋子瞬间都消失不见，“回去吧，放心好了……我警惕风家的未来，但我从未怀疑过风家现在的忠心，尤其是你爷爷和你爹。”
风起说道：“陛下不相信我有说话的资格，对吗？”
神皇挑了挑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风起说道：“那陛下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两个问题，两种态度。
神皇不喜欢这种聊天方式。
他脸上的笑容和柔和逐渐收敛起来，沉声说道：“你是在激怒我。”
风起说道：“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可你明明没有生气，却依旧要伏尸百万，流血千里，那我惹不惹你生气，又有什么差距呢？”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的确是个小辈，但我的身份很特殊，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在风家，我的话，比我父王的更好使！”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陛下，既然你对风家全无情谊，不妨两边都放手，你觉得怎么样？”
神皇说道：“我不觉得怎么样。”
燕北的战力在接下来的棋局上有很大作用，如果风家现在急流勇退的话，势必会流更多的血。
这种无谓的牺牲，不管是对神朝还是对人族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别说风起，哪怕燕北王亲自来请辞，他也不会同意。
但他也不能随意处置。
风家很强，不是他一声令下就能派出影武卫前往燕北，将风家上下的人头带回来的小家族。
风息军团和瀚海军团，以及燕北四万万百姓都不会答应，他总不能将支持风家的人尽数以附逆罪论处。
唯一的办法，便是让风家在内战中以英魂之名陨落，到时候给他们一个虚名，既能为皇室博得一个好名声，又能将燕北重新收拢手中，何乐而不为？
想得很多，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你的提案我都会拒绝。”神皇淡淡开口，“不过我有一点可以向你保证，风家嫡系，一定不会有事。”
神皇的保证，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耀，谢恩都来不及，何况质疑？
但风起真的不信。
他皱了皱眉，“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哪怕是运筹帷幄之中的统帅和决胜千里之外的谋士都不敢断言一定能守住什么地方，护住什么人，陛下久居深宫，而且就我所知也不算深谙兵法，你的保证，我如何能信？”
神皇淡淡道：“所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所谓帝王，一言九鼎，王命不改，我既然说了能护住你风家嫡系，那你父王就一定不会出事。”
......
......
虽然神皇给的保证很诚恳，但风起依旧不放心。
他被神皇赶了出来，不过即便不被赶出来，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扭转颓势。
这就是王命和人言的区别。
他可以提出质疑，但绝不能穷追不舍，因为那会显得他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的下场……肯定不会很好。
风起站在皇城之外，叹了口气，转身向太尉府走去。
今天没有早朝，爷爷应该还在府内处理军务。
走入太尉府，风起发现府内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上上下下的人都有些着急，走路的步伐中都似乎带着火。
难道渤海王已经动手了？
除了这个原因，什么事能让太尉府急成这样？
终于有府内的下人注意到他，眼前一亮，急忙小跑到风起身边，“世子爷，你快去正厅吧，出大事了！”
风起点了点头，向正厅跑去，身后掠起阵阵残影。
不过数息，他便踏入了正厅的大门。
风长空坐在首位，脸色阴沉得似乎能拧出水来。
“怎么了？”风起问道：“弄得人心惶惶的，独孤茫那个白痴动手了？”
风长空用拳头敲了敲桌子上的信。
风起伸手想要去拿桌子上的信，轻笑道：“天塌下来不还有高个儿顶着吗？着急伤身，爷爷别生气，待孙儿来瞅瞅。”
风长空用手压在信上，看着风起，一字一句道：“看信可以，不准冲动。”
风起怔了下，心想这是怎么了？
爷爷是从军旅中出来的人，经历过真正的战场，做事说话向来讲究一个直字，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收回想要取信的手，问道：“爷爷，出什么事了？”
风长空的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片刻之后，他缓缓闭上眼睛，艰难开口，“药谷来信，你弟弟，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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