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天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有时候是躺着,也不想说话,我爸说病的就是我这样的,不运动,动都懒得动,老缩着这种人,我一点都不想与他争论了。我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我根本伸手不见五指。
“有什么能和我说说的吗?”做心理咨询的小姐姐很温柔
“我前段时间做了个噩梦。”
“嗯”她温柔地看着我
“我梦到有个什么奇怪的东西要爬进我的窗户,我使劲关使劲关都止不住它爬进来,开始我很害怕。”
“然后呢?”
“然后我实在挡不住它,死死地抓住它疯了一样地拿着铁铲拼命地打它。”
“你很怕它吗?”
“嗯,我更怕那个拼命打它的我,像疯了一样。”
樊:什么时候回学校啊?
余:病好了就回,你回学校啦?
樊:生病啦?刚到,那明天我去看看你吧
余:不用,不好坐车
樊:没事,我可以住在旅馆,第二天再回来。
樊星来的时候我第一次从病床上坐直起来跟他玩,我有时候在想他有一点像我精神上的救命稻草,漆黑的夜里他打着一道光,跟他在一起我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管,好像父母那里缺失的迁就,他都一点一点地补偿进来。也因为如此,我无法接受他任何倾向于出轨的行为,所以很限制她跟女生交往,尤其是他初恋那件事之后,现在没有了,毕竟我已经自带灯光,不回再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了。
他刚坐了一会儿我爸就送饭来了,奔来那段时间一直住在医院,在医院吃喝拉撒睡的我,因为他出现,爸要邀请他去家里吃饭,我爸打从第一眼见他就不喜欢他,但迫于主人的无奈还是要请她去家里吃饭,不管他怎么拒绝,都强制带他回家去吃饭,顺便也把我拉回去。他来的第二天走的,我也是那天出院的,我说去送他,我妈说我病刚好不要走得太远,我带他去看了我们那儿的护城河,河边的公园,一些仿旧建筑,好像我根本就没生病一样。
他走后的半个月,妈每天盯着我吃药,往常我吃药都是看心情,吃两个丢一个还是吃一个丢一个。那么大一个的胶囊,六个,我吞不下,吐了出去,她拿勺子叫我全部拿新的挤在勺子吃掉。大家都开学了,我只能无聊地窝在沙发上。对面那家理发店每天都要放《相信自己》、《超越梦想》,你怕是要逆天。
半个月后,妈又带我去医院查血,说是复查,我把化验单拿给她看,她激动得抱了我一下,事隔多年的拥抱不是温馨的,是诧异的。外婆打电话来问我化验结果,说医生查血查到我白细胞没有了,怀疑得了败血症,我妈半夜哭着给我外婆打电话,说这该怎么办,因为妈的亲姐姐当年就是败血症没的。只能说我命不该绝。
每次去学校一定会错过去北碚的直达车,上了四年学,我站在候车室错过车的次数高达5次。那年家乡终于通了高铁,我在这边上车,樊星在重庆北站接我,再把我送回寝室,那年他毕业,很忙,但是我一叫他他就出现。
重庆北站那个出站口真的太绕了,樊星不在我必迷路。
回校的时候已经是3月份了,寝室在七嘴八舌议论毕业实习的事情。
“听说我们是要去四川。”
“整个系都去。”
“肯定很好玩儿。”
“我和林一要提前去给大家安排好住的地方。”洛洛班长说
“听说厂里很多灰,口罩一定要带好。”
“那岂不是会错过90周年校庆?”
“好可惜啊,90周年呢!”
“什么啊?”我插不上话有很好奇
“毕业实习啊,学长学姐都说那是大学最好玩儿的事情了。”
“去四川啊,听起来好像集体旅游一样,好有趣的样子。”
“就是会错过校庆。”洛洛说,“老师跟学院商量过会来看校庆的事,不过被拒绝了。”
“校庆不是周六吗?”
“来回还得包车呢。”
“管他的,反正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出发的时间定在4月18日,洛洛一上大巴车戴上墨镜就开始睡,我在一旁偷拍,我们五个人为了坐在一起,齐刷刷占领了最后一排的位子,一路上又说又笑打打闹闹。被放出来的日子都跟疯了一样,
“你看那个山,那个山。”
“哇,好漂亮啊。”
“你看那个云,那个云。”妥妥地旅游对白,在家没见过似的,年轻时候的我们就是这样,傻乎乎的。
到站啦,一个大的房间两张床可以住四个人,小房间可以住三个,我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张床拼上,我们一定要住在一起。因为没有人想去跟别的寝室住,我们就轮流睡中间那个凹。
白天上班时就在厂里转,偶尔趁老师不注意就聚众玩桌游、扑克,晚上一屋子里堆十个,堆俩屋来玩狼人杀,热闹得很。还有打麻将的,斗地主的,我们好学生是不打钱的,只玩真心话大冒险,
“诶,我最近觉得那个嘉同学还不错,长得也还行,人也还可以,配得上懿懿。”女神洛洛说
“我也觉得还可以。”我们一起附和
“屁,你觉得这么好,你自己不去。”懿懿反驳
“那林一可能要心碎了。”茉茉补刀
“少来。”
“那个国防生也可以,有系草的潜质。”
“那个有点瘦那个,是有点好看,叫什么译是吧。”
“我们这样,玩儿个游戏,第一局输的人就去楼上叫嘉同学,第二个输的人跟嘉同学表白,第三个输的人去叫译同学,第四个人去跟译同学表白。”懿懿提出了这个非人哉的建议,然后洛洛和茉茉中刀了,如果当时第二个输的人是懿懿,嘉同学恐怕开心得当场就答应了,记得嘉同学吗?那个第一眼见到懿懿就看上,等了三年才表白的隔壁班男生。我们还没开始惩罚第三个数数和第四个我的时候新一波狼人杀又约起来了,我们就开开心心地当没有这件事开心地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