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温仪躺在床上,努力回想着关于姑奶奶在云陌城的一切。
史书上记载有限,特别是云陌城这一篇。她只记得是写道姑奶奶为祈福而来,但是当日那个说书先生曾经说奶姑奶残害幼弟被发配至此。此刻看来,说书先生所言更像是真相。
一团乱麻,索性不再想。过往种种理不清,便认认真真活下去。
能够借着姑奶奶的身子活一世,想想也是机缘,既然都说自己是她的转世,那这次就当自己看看自己的过往。
夜已深,楚借已经熟睡,呼吸绵长。
楚温仪侧着身子看他越发挺拔的五官,叹了口气,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变数。
一夜无话,清早宋氏把他们叫醒,给她们带了点干粮,把她们送上了进城的驴车。
卖菜的菜农都是赶早,楚温仪还没清醒一路窝在楚借怀里补觉。楚借则细细打量着周围,想要适应这陌生的环境。
约莫辰时快过了,菜农大叔呵一声:“小子!到地方了,城门要检查,你们自行进城吧。”
楚借点点头,抱着楚温仪下了车,楚温仪连忙晃晃脑袋:“可是到了?”
楚借应了一声,领着她到了城门口。
城门两个将士看楚借和楚温仪衣衫褴褛,以为又是逃荒的孩子要进城乞讨,不耐烦的摆摆手:“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当真把这云陌城当成乞丐窝了。”
楚温宜本来只有七成把握,但站到城门口时身体涌现出来的画面和莫名的熟悉感让她笃定了自己身份。
“大胆,睁大你们狗眼看一看,本宫也是你们可以随意呵斥的!”
楚温仪拿出十成十的威仪,这种架子虽然端的少,但是好歹也是王室长大的,周身气度不是寻常百姓可以模仿。
两个小兵被她唬得一愣一愣,这整个云陌城,只有昭和长公主可以自称本宫。只是这公主都跌落悬崖两个月了,今日都准备发丧了,又哪里来的本宫?
楚温仪见他们吓住,又放缓了语气:“本宫只不过失踪了两个月,连南陵两个小小的士兵也使唤不动了么?”
其中一个小兵赶紧跪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公主殿下恕罪。”
另外一个则面带怀疑:“冒犯了,你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楚温仪勾起嘴角,指着那个起疑的士兵:“你,叫什么名字?”
“江和。”
“很好,从今日起,你就调到本宫身边做侍卫。至于怎么验明本宫身份,这还不好办,送本宫回府,府中诸人自然认识本宫。”
叫江和的小兵,看她毫无胆怯,神色泰然,便抱了拳:“如此,那请跟我来。如果验明身份,小人再负荆请罪。”
楚温仪点头,同楚借交换一个眼色,随江和去了城中。
楚借也被她唬得一愣,不曾想她看似乖巧温顺,拿起架子来也是威严的很。
一入城,楚借就像楚温仪当初进狼窝一样,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扎堆的人,也有些骇人。
江和领着楚温仪穿过四条大街,哀乐从街后传来,四处挂了白绫,想必此处就是公主府了。
没有寻到她的尸体,只能立衣冠冢。
楚温仪本想直接进去,却听得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府内传来:“你们这群杀千刀的,公主是死是活还没有定论,你们怎么能就给她发了丧。”
只见一老妪半边身子趴在棺材上,拼了命想把这棺材留住。
身旁一着白绫的姑娘柔声安慰:“庆婆婆,公主跌落悬崖是我们都亲眼看到的,如今都寻了两个月了,想来凶多吉少,这讣告半个月前就送去京城了,还是早日让公主入土为安吧。”
另外一个稍矮的直接上手掰庆婆婆的身子:“我说你这老婆子何苦,公主死了就是死了,你就是再拖她一年半载,还能改变事实不成!”
庆婆婆徒然松了手,走到殡仪队前面,指着众人破口大骂:“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昭和公主当初待你们同亲生姐妹一般,如今你们倒是都恨不得来踩她一脚,要不是公主慈悲,你们这种低贱的奴才站在这公主府前都是给你们脸,可还能像今日这样登堂入室装模作样恶心人。”
那两位姑娘变了脸色,稍矮一些的甚至抽出来鞭子:“你这老太婆口出妄言,我今日就让你知道知道这云陌城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