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成与岳瑶回到家中,便将店小二带到了父亲的书房。向仆人通报后,几人得到许可,一起进入了岳庭钧的书房,并向他禀报了前因后果。
岳庭钧听罢,略微沉吟,向店小二问道:“那人是店里的常客吗?你觉得他是哪里人?”
店小二回到:“禀老爷,那人说是常客,但是也不过是最近半个月总来我们酒楼。每次只是一个人,坐在临街窗边的雅座,自斟自饮,也不赊欠,本来我们店家还暗自琢磨,那汉子看着五大三粗的,也不像附庸风雅……”
岳庭钧打断了店小二,说道:“不必多言,你告诉我,你觉得他是哪里人?”
店小二细细一想,便抬头回到:“回禀岳老爷,我觉得那人应该是河北人,说话带些河北口音。”
岳庭钧闻言,捋着胡子细细思度。屋内几人也不敢打扰,书房中瞬间陷入一片沉寂。突然,岳庭钧瞪大了眼,问道:“是不是那人腮边有一道三寸长的疤?”
店小二连忙点头,说道:“老爷料事如神,那壮汉果真如此……”
岳庭钧一甩袖子:“行了,不用说了。成儿,你把店小二带下去,赏他五两银子。”
岳成起身行礼,便带着岳瑶和店小二出去了。
岳庭钧独自在书房中坐了一会,沉吟片刻,便熄灭了油灯,推开门,独自走出了岳家庭院……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隔天就是夏至,岳家的夏至大典也马上要召开了。而这时,岳成是最为无聊的一个。由于全家上下都在忙活大典的相关事宜,作为一个好玩的少年,做事又经常毛毛躁躁,这个时候自然便被排除在外。
正午时分,岳成独自在庭院中的假山旁乘凉。万般无聊之际,他忽然想到岳瑶由于年龄尚小,现在也正闲在家中。岳成一跃而起,便去找岳瑶。
岳成来到岳瑶房前,让仆人通报一声。岳瑶问讯,便邀岳成进来。岳成进到岳瑶屋中,开门见山:“妹妹,这几天闲置在家,你不感觉无聊吗?”
岳瑶抿嘴轻笑:“我有什么感觉无聊的,也就二哥你这么待不住。”
岳成也不反驳,撇了撇嘴,说道:“还不是因为母亲说我太顽皮,不让我参加岳家大典。最近在家待得实在无聊。咱们去郊外的山林中赏玩,如何?”
岳瑶想了想,回到:“行,先等我准备一下。”
两人准备妥当,从岳家出发已是下午。由于全家上下正准备庆典,所以只派了一个仆人跟着两人。
在岳庭钧看来,岳成毕竟身怀武功,也有能力自保,且要成年,自然无需有人多照顾。
南京城郊,的确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峰峦叠嶂,碧水如镜,青山浮水,倒影翩翩,两岸景色犹如百里画廊。
但此时,南方也正值雨季。天气时好时坏,出来不到半个时辰,天空就由晴转阴。不出半刻,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几人不得不找地方避雨。此时几人又已走得颇远,要是走回岳家,那几人非得伤风不可。终于,几人找到了一个山洞,连忙钻进去避雨。
“啊啊,早知道就不出来了。现在淋得满身湿透,回家还要遭父亲臭骂。”岳成拧着湿透的外衣,向岳瑶抱怨道。
岳瑶笑着说:“知道了吧,二哥以后可能就不会想这么待不住了。”
仆人见岳瑶还穿着湿衣服,倒也识相,便对岳成说道:“二少爷,小姐不方便动弹,咱们两个去拾些淋雨少的木材,回来看看能不能生堆火。”
岳成在岳家是最没主人架子的,也常和仆人一起打趣玩闹。岳成听罢,心想:“在山洞中等雨停,倒不如和仆人去捡些柴火。”便对仆人说,“没问题。但我比较担心妹妹,她一个人在山洞,万一遇到歹人和猛兽怎么办?”
仆人笑着回道:“没事的,咱们只要不走太远,那就没什么事。”
岳成听罢,心中稍宽,便开玩笑的对仆人抱怨:“可怜我刚拧干的衣服,因你一句话就要再次湿透了。”回头对岳瑶说道,“正好我带上我的枪,看看能不能打点野味,正好咱们野餐一顿。”便提上枪去了。
岳瑶见两人都已离开,正准备把外衣脱下拧干,突然想到刚走两人在这附近,仍是有些害羞。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山洞外宽里窄,但似乎里面很深,且时不时有天光乍泄,并不算很暗。于是岳瑶决定再往里走些路再脱掉外衣。
岳瑶向山洞中走去。快到尽头时,洞口已只容一人通过。岳瑶决定就在此处处理外衣。
“呼……”岳瑶甩了甩还没有干的头发,看着只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不由得有些好奇里面究竟通向哪里。侧耳细听,似乎岳成他们还没回来,岳瑶于是独自钻进了只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这……”进入洞口后,岳瑶瞬间被里面的场景震惊了。山洞中竟别有洞天,看上去竟有一缕天光从洞顶倾泻而下,照亮了四周的景象。洞中宛若世外桃源,四周种着些奇花异草,醇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岳瑶继续向内走去,却忽听洞里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
岳瑶循声望去,一位老人正盘腿坐在洞中。这位老人长得怪模怪样,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散落在地上,胡须与眉毛近乎一样长。其身边还插着一把长剑,仔细一看,那把剑身已布满青苔,且插在石中,似与山洞融为一体。
岳瑶盈盈下拜,向老人说道:“老人家,叨扰了。小女是附近岳家的后人,来这附近郊游。可惜天降大雨,故来这山洞中避雨。请问老人家,您来这……”
还未等岳瑶说完,那老人突然睁开双眼。岳瑶吓了一跳,原来老人眼仁中并无眼白,看上去浑浊不堪。那老人原来是个瞎子。老人缓缓开口,其声若洪钟:“你说你是岳家的后人?”
岳瑶正在思度老人是如何发现自己进入山洞的,忽听老人问话,便脱口而出:“是……是的。请问……”
老人打断道:“和你来的都有谁?”
岳瑶有些害怕,不由自主的回到:“只……只有两人,一个是我二哥,还有一个仆从。”
“唔。”老人随口答应一声,便缓缓站起,对岳瑶说道,“可能快没时间了,你跟我来。”
话分两头,岳成与仆从刚出山洞没多久,雨就比刚才更大了。岳成见状,轻叹一声:“看这架势,老天是不想让咱们今天回去了。”
仆从笑着答道:“没事的,这坏天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估计很快就能放晴。”
岳成回头开始寻找柴火,随口回到:“这可不一定,万一老天爷要把咱们留下呢。”
仆从也答道:“少爷您又在说笑了,老天对人总是仁慈的。再说了,就算天不放晴,老爷也总会派人来寻咱们。”
岳成笑着回道:“现在我爹俗务缠身,估计是没时间顾我了。”
仆从答道:“怎么可能,无论多忙,老爷他……”刚说到这,仆从突然就没了声音。岳成稍等了一会,还未听见仆从的声音,便疑惑地回头望去,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仆从倒在地上,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手向前伸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喉咙处完全被割开,半个脖子都被切断,还隐约能看到喉管的切面。血还在向外喷涌,和着雨水流了一地。
虽然岳成也在习武,但何时行走过江湖,连鸡都不曾杀过,如今如此近距离地观看这血腥的一幕,不由得胃有些抽搐。但他及时扼制住了呕吐的欲望,提起红缨枪,缓缓后退,让背靠在一株树身上。
但,与此同时,一个人正倒吊在树上,手持一柄利刃,向岳成的后颈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