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嘉看向惊魂未定的朱翎,此时不去安慰小美人更待何时?
“姑娘受惊了。”沈从嘉上前关怀。
朱翎回过神来,虚弱地伸出手搭在沈从嘉的肩膀上,松了一口气。小脸煞白,不发一言。
沈从嘉轻挑一边眉毛,有些得意。手上也有动作,轻轻地拍着朱翎的背,脸上是真切的关心。
朱翎道了谢,让姐妹们搀扶回屋歇着去了。沈从嘉爽朗一笑,仍站在原地,仿佛手上还留有纱的质感与背的温度。
风满楼本应是最热闹的时段,当下却大门紧闭,客人们全部留下,审问后没有任何嫌疑的才可以出去,惹得他们怨声载道的。
李捕头胳膊拄在桌上嘟囔着,“有什么好怨的,当我愿意大晚上在这陪他们似的。你走吧,下一个!”
燕桢在二楼,先是查看了死者坠楼的位置,这位置算不上一个观赏舞台的绝佳位置。死者包厢里的人现如今都在衙门里醒酒,问了一个还算清醒,伺候他们的姑娘,姑娘说死者是想出去好好欣赏舞蹈,她在陪其他人喝酒,也没注意到他消失了。
这个出去的理由听着似乎可行,但是这站的位置与在屋里看也没多大的区别,除非是与人约定在此处要相见。那个名叫晴儿的可不就是在旁边的一间屋子里陪客?
楼下传来一人拍桌怒骂,“你们这群废物!这么久了也没搞出个什么名堂来。放你爷爷我回家,要不然明天你们都得给我回家种田去!”
燕桢顺着声音看去,那是个五大三粗,头要仰到楼顶的男子,表情甚是不耐烦和傲气。
表弟走到他身边说:“哦,那是知府的儿子。没有脑子,平时霸道惯了,不用搭理他。你看我们头儿怎么治他就行了。”
李捕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又立刻变换了满脸堆笑的表情,走过去安抚知府的儿子,“张少爷,你瞧我这些愚笨的手下,也不知道好好招待知府家的大少爷。张少爷,您教训的是,这帮不知规矩的蠢猪!好在张少爷心宽体胖,不和你们计较!你们好好给我看着知府大人的公子是怎么给你们做榜样的!”
李捕头一番话让张少爷很是受用,也不满脸不耐烦了,真就微仰着头坐在那给大家做起榜样来。那神情好似在说,我,知府的儿子!同行的几位都是有文采的读书人,自是能听出李捕头话里有话。但是他们并不想告诉他,他们也瞧不上这个大老粗,要不是想仰仗他爹,谁会搭理他呀。
李捕头背过身子又翻了个白眼,小声自言自语,“事本来就多,还在那添乱,除了有个知府的爹,就是个没半点能耐的蠢猪!”
燕桢正要收回目光,忽注意到张少爷那一桌姑娘都在尽力讨好张少爷,唯独那名坐在最边上的那名女子神游太虚,没有半点反应。
他去询问老鸨,老鸨正在吩咐人准备伙食,老鸨心里想的是可得把这些官爷伺候好了,以后办事会容易些。但也不用准备得太好,买卖是赔多赔少,她心里可有数得很。
步子款款走向燕桢,老鸨脸上依旧带着那待客的笑容,“这位爷可是有什么吩咐啊?”
燕桢往楼下一指刚才引起他注意的女子,“她是谁?”
老鸨顺着手指方向看了过去,“哦,您说她呀,那是我这里性子最冷清的主儿,傲得很呐。名叫莲好。”
燕桢:“那她和死者可有什么交集?”
老鸨摇了摇扇子,思索着,“也就是陪着喝过一两回酒吧。倒是知府家的少爷,可稀罕她了,回回来都叫她作陪?”
燕桢:“为何每次都叫她作陪?她每次都是这么个态度?”
老鸨:“谁说不是呐,那大少爷就喜欢她那清冷范儿,还尤其喜欢听她念诗呢!”
燕桢思索着,老鸨开口到:“爷,您有什么事您再吩咐着,我得去盯着那几个小厮,他们没人看就特能偷懒!”
燕桢:“好,去吧。”
老鸨:“欸!好嘞,那谁!你给客人们和官爷们沏好茶了吗?”
一个瞧不上胸无点墨的公子哥儿,另一个偏爱附庸风雅。啧啧,好不可笑。
沈从嘉走上楼来,挨个门打量着想要看到那抹印在他脑里的身影,走到燕桢面前,对燕桢说。
“我说木头老兄,你好不容易来我们这放个假,能不能就别办案了,走吧,去我府上赶紧休息吧。”
那隔了一间屋的包厢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来的是刚才搀朱翎回屋的几位姑娘。沈从嘉上前搭话,“朱翎姑娘可好了些?”
一个姑娘回应说:“喝了点凝神的汤药,还是睡不着,我们说留个人陪她。她说怕麻烦大家,让我们回了。”
沈从嘉点点头,门又开了,朱翎虚弱地开口,“姐妹们回吧,不用担心我,一会便会好了。”
沈从嘉关切地看着她,“不如朱翎姑娘去在下的府邸歇息一晚吧。这楼里嘈杂,不利于姑娘安神入睡。”
几个姑娘也帮着应和,“这不失为是个好主意”,“对呀对呀”。
朱翎面上有些为难,看看沈从嘉又看看燕桢,“这……”
沈从嘉大把揽过燕桢,“他们都会听我这位兄长的话,是吧?好兄长?”偷偷地使劲对燕桢使眼色,兄弟,我有没有这艳福可就全靠你了!
燕桢点点头,“我会和李捕头商量的。”
今晚对于丧命书生可能是悲催的一夜,而对于沈从嘉来说,可是个好机会呀!
一边搀扶着朱翎,沈从嘉一边又表情甚是得意地回头瞅了一眼燕桢。转过头来又即刻换上怜爱的表情,尽心扶着朱翎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