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籁更深,冬雪默默帮水清歌铺着床,水清歌呆呆斜倚在卧榻之上,看着自己那淤青的双腕,那份冰冷而安宁的气氛再次袭上心头,水清歌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留恋那种感觉.那微凉的双唇,那样热切的需索,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抽走一般.想到这儿,她忙摇摇头,心里骂着自己:不会吧,清歌,你才不会喜欢他那样冷冰冰的人啊.想想吧,那风度迷人优雅的龙文智不是比他好多了,至少人家脸上常是一幅悠哉游哉的神情,跟他在一起,人就感觉分外的轻松啊.要是天天对着那个喜怒无常的冰块,自己还不郁闷死啊.什么安定感,分明是冷冻感.自己按说不喜欢这样的人啊,她下意识看了看这具身体,难道这身体里住着的另一个灵魂并没有走?是她心心念念不忘自己的夫君?太有可能了.阿弥陀佛,姐姐你可别怪我.我虽然不是你,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成了你.想到这儿,不禁打了个冷颤.
冬雪忙拿过一个披风,“小姐,我娘给您煮了参汤.我这就去端给你.”
水清歌别的没听到,一听参汤,眉毛一皱:“不会吧,照这样花下去,我那千两黄金也会很快坐吃山空的.冬雪,跟你娘说,咱们居家过日子还是省着点儿吧.”
她话音刚落,孟嫂就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一笑:“小姐放心,你那千两黄金,咱们还没动呢.虎子早就把那些黄金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了.”
这下水清歌更是一愣:“什么?不会吧,咱们这也没什么进项,天天吃得什么喝得什么啊?你千万别告诉我,现在我们欠了米老板多少多少,面老板多少多少.”
孟嫂摇摇头.
水清歌面色更加青白:“那难道是我们欠了高利贷?”
温婉的孟嫂此刻都快笑出来了:“小姐,您别担心.咱们府上吃的用的都是老管家派人送过来的.”本来孟嫂以为这样一说,依她自己对水清歌的了解,水清歌肯定是喜上眉梢.谁知道,她的喜色只传到嘴角,尚未延展到眼睛的时候,忽然就垮了下来:“不会吧,这么说,我不是天天吃龙文智的,喝龙文智的,”然后一扯身上的披风:“甚至穿龙文智的.”
孟嫂与冬雪点点头.
水清歌面色更加难看:“那吃人家的嘴短,以后在龙文智面前我岂不总是要矮半截.”
孟嫂见她面色越来越难看,忙说:“那我去告诉虎子,以后不再接受瑞王府的物品.”说着,迈步要走,水清歌忙咳了一下:“停.我又没说让你去告诉虎子.我只是说这样不好,但没说不能这样做啊.”
孟嫂掩了一下嘴,水清歌正色说:“今晚的话,就当我没问,你也没说啊.”
孟嫂与冬雪忙点点头:“是.”
水清歌忽然说:“还说别人是米虫,结果自己是米虫的米虫.”
孟嫂与冬雪都不明白,冬雪说:“小姐,你说什么米虫不米虫的.”
水清歌面色一凝:“小姐说话,丫环不要乱插嘴.这么不乖,罚你去把自己的名字再写二十遍.”
“小姐?”
“还会疑问,那就把数字再每个写二十遍,不写完,不许睡觉.”
冬雪扁扁嘴,刚要再说,发现水清歌就盯着自己呢,忙掩住口:“那奴婢服侍小姐喝完汤再去.”
水清歌一挥手:“不用啦,快去写.不然又该熬夜了.这熬夜最不利于美容了.更何况我的冬雪将来肯定能出落成个跟你娘一样的美人的.”
这话说的孟嫂面色一红:“瞧小姐说的,什么美人不美人的.咱们都是小姐的奴婢.”
水清歌在躺椅上一揽孟嫂:“什么奴婢不奴婢的,我可是拿你当家人的.”孟嫂感动地眼圈都红了,看冬雪还在门口偷偷回头,水清歌高声说:“快去,写完字就去找你娘睡觉.难道你家小姐我还会霸着你娘不还不成.”
冬雪一伸舌头,匆匆跑去书房了.
孟嫂一边帮水清歌喂着汤,一边说:“小姐,自从冬雪跟了你,她再不是小心翼翼了.这都得感谢小姐.”
“感谢我,不会吧,感谢我这么苛刻对她.你这当娘的怎么当的啊.”
孟嫂更加感动,有泪光在眸内闪动.水清歌忙说:“好啦,好啦,这汤我也喝完了.你也早点儿回去休息吧,这么大一个宅子,上上下下,洒扫庭厨,什么也少不了你.你别嫌我给的工钱少就行.”
孟嫂正色说:“那怎么会,小姐对我母女的好,我母女永远记在心里.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
水清歌一挥手:“什么报不报的,快去休息吧.我可不想明早没有可口的早餐吃.”
孟嫂知道水清歌不是一个情感外露的人,快步走出去,顺手将门帮她掩上.孟嫂一走,屋里便有些静悄悄的,水清歌还真感觉有些伤感起来.透过敞开的窗户,那一轮明月,清辉满地.有些记忆越来越遥远,仿佛已是上个世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