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清晨海大王送走了菊公子的大船,又悄悄从另一面,将那些偷偷招来的妓娘们送走。海大王虽然没有说,然而,水清歌却知道,随着菊公子大船带走的,定然有自己那个包袱中的珠宝。但是珠宝只是身外之物,她并不在意。尤其是在知道了海大王的心事,更是对海大王这个不一样的海盗心中充满难心言说的特殊的尊敬。
看着海大王送行菊公子船只后,久立岸边的孤独背影,水清歌闪现出两个人,瑞王龙文智多年以来卧薪偿胆,为国还是为家?是国仇还是家恨?是为自己还是为百姓黎民?而白季子呢?他为的又是什么?他掌握朝政大权后,会否爱民若子?他们两个人,与眼前的海大王相比,是否更重情义?是否更英明睿智?若是易位相处,能否做的比海大王更好?
她正想着,忽然门外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二十几个小萝卜头,有男有女,看着昨天还是男装,今天却是女装的她,都好奇地笑着。
水清歌走出去,打开用作教室的那间屋子,招呼他们:“都进来吧。”
小孩子们一开始不敢进,后来一个小男孩比较勇敢,便一涌涌了进来,各自选好一张桌子,坐了上去。
水清歌微微一笑,小玉已捧上笔墨纸砚,并将昨天海大王派人抬过来的书摆好,小玉拿着一个戒尺,俏立在书案旁边,吓得那些小萝卜头们,立即不敢再说话了。
水清歌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却见海大王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十名村长与十名青壮年人,其中还包括原来水清歌一起过来的那个渔村的村长。
海大王看她正准备对小孩子们训话,一抬手,众人马上安静下来,海大王走到水清歌旁边,让村长们都在空桌子旁边坐下来,对村长们说:“这位姑娘,名叫向清。是大商皇朝第一名士墨攻的弟子。”
那墨攻在大商皇朝可说是具有赫赫威名,如今又是北部边防统帅,就算国家离乱状态,那北部边防也是固若金汤,并没有被金国铁蹄攻破,令百姓沦为异族羔羊,在百姓中声名绝佳。听说是他的高徒,众人立即都用钦慕的眼光看着她。倒令水清歌有片刻的不好意思。
海大王一个个向水清歌介绍起村长与教头来。
村长都是老年人,但是因为海盗尚武,村中真正的头领都是武术教头,而禅师赫然在座,他的身份就是老渔村的武术教头。颇令水清歌意外,禅师倒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介绍完了之后,海大王命抬上香案,并说:“今日正是佳时良辰,又是我们岛上孩子们拜师的好日子。借这个机会,我向大家宣布一件事。”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瞪着眼睛看着他,海大王看了看水清歌:“今日,我要认向清为义妹。香案拜过之后,向清以后就这岛的二大王,但凡我有事外出,不在,向清可代我全权处理岛中事务。”
这话一出,众皆哗然,就连水清歌都是一愣,但回忆昨夜在山洞中的话,倒也不令人意外。老年人自然城府深一些,不动声色,那些年青的教头,却一阵嚷嚷,让一个女子来管他们,还是一年半点武功不通的。都说,我们是海盗,又不是考试,要个女人当头领,算怎么回事?她是能带我们出海打渔啊,还是能带我们抢劫过路商船?
禅师一听,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直娘贼,谁要是不服这女娃的管制,先过洒家这一关?你们都来比比,谁能胜过我,再出来说话。”
那禅师武艺超群,不是寻常人可比,那些个教头不明底细,倒真有几人跃跃欲试。海大王一怒,大喝了一声:“都听我说。如今朝纲不兴,天下离乱,南有木天王,北有瑞王爷,而京中白丞相则挟天子以令诸侯。三分大势,已有雏形。百姓难免战乱之苦,我海风雷在这小岛安身,原意不过是安顿些不胜愁苦的灾民,然而大家看到了,如今我们内有海盗纷争,外有倭人虎视。我海风雷殚精竭虑岛中生活却俞近困苦。古语有云,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如今向姑娘正是墨攻先生高徒,我相信有了向姑娘的辅佐,岛中定有蒸蒸日上。要论起武功,向姑娘自然是没有你们,但论起奇门八卦,五行谋略,你们却都要甘拜下风。”
上有海风雷淳淳善诱,下有明空禅师禅杖一立,那些教头们方渐渐弱了声音。然而心内自然是不会服气的。
水清歌倒也不甚在意,二人对着香案磕过头,也算是完成大典,接着海大王又对所有的村长与孩子们说了许多话,村长们面无表情。
这时候,一个头戴菊花面具的人,拍着手,在二十几个武士的护卫之下来从外面走了进来:“好,很好,海大王这妹子认得不错。”